第四章 莉莉斯的日記（一）

眼前是一個荒涼的花園，一條石板路穿過中間，連接後方的樓層，花園兩邊連乾枯的植被都沒有，反而是左右兩邊各有一座墳墓。

「教堂裏面怎麼會有墳墓？」

李憲看着兩座墳墓愣了一下。

天色灰暗，花園卻被後方樓層外的燈光點亮，只見左邊墳墓上刻着：愛女莉莉斯，死與1784年七月1日；後邊刻着：墮落者魯恩，死於1784年四月1日，其他的小字就看不清楚了。

「左邊的是我的女兒，一年前去世的！」

好似看出了李憲的疑惑，走在前門的老神父主動解釋。

「那後邊的是？」李憲順勢問道。

老神父搖搖頭，卻沒有解釋，徑直順着樓道走進了高樓。

李憲數了一下，眼前的房屋有五樓，修建在教堂後方，與自己知道的西方教堂極其不符。

無論是樓道，還是每一層的陽台，都有點亮的燭火，與外面黑壓壓的小鎮呈鮮明的對比。

「其他屋子都沒有收拾，孩子就委屈你暫時住在這裏吧！」老神父打開二樓樓道左邊的房間，進屋后，拿出火源，將門口牆上的燭火點亮：「晚上睡覺可以將燭火吹滅，如果你不習慣燈光的話。」

「不用害怕怨靈會進入這裏，教堂四周都有主的光輝照耀，任何邪惡都無法踏入一步。」

「謝謝神父。」李憲走進房間。

房間並不大，可以說極其簡陋，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張書桌、一張椅子，書桌上排放着一些書籍和兩個相框。

床靠近窗戶，窗戶用木條封死了，這使得那怕屋裏有燭光，看上去也不是那麼的明亮。

「晚些時候，我會給你送些吃的過來。」老神父一邊說着話，一邊走了出去。

「神父，這裏就你一個人了嗎？」李憲朝已經走出去的神父問。

老神父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是默默了點了點頭，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道：「外鄉的孩子，你應該已經累了，早點休息。」

老神父將房門帶上，李憲掃了一眼房間，最後來到書桌前，拉開椅子坐下。

書桌上的書籍一共四本，還有一本日記，四本書籍的內容大致相識，都是一些野史之類的，在書籍前面，兩張相框裏面，一副是兩位滿臉的年輕男女，另一幅，一樣是這對年輕男女，不同的是，女人懷裏抱着一個露出一小撮臉蛋的嬰兒。

李憲看了兩眼相框，沒看出什麼不同，就將其放了下來，拿起桌子上的日記本翻了起來。

「昨天，鎮子上來了一位貴族，聽父親說，他是被帝國流放到這裏的，父親並沒有細說那位貴族究竟犯了什麼罪，想來應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然以那位帝王的脾性，應該砍了他的腦袋。」

「我對流放的貴族沒有興趣，反倒是他身邊的那位青年吸引了我的注意……好英俊的男人，我發誓，這是我莉莉斯見過最英俊的男人了。」

李憲瞳孔一縮，莉莉斯不就是花園左邊墳墓的主人嗎？

「1783年2月1日，老師告訴我，流放的貴族來到教堂祈禱，跟隨在他身後的，還有那位英俊的男人……天啊，我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叫魯恩……父親告誡我，遠離貴族及身邊的人，一定是老師將我悄悄打聽對方的行為告訴了父親。」

「2月3日，窗外陽光明媚，小鳥嘰嘰喳喳的吵鬧着，就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我和魯恩互相認識了，並彼此約定，明日去鎮外遊玩。」

「2月4日，今天的天氣就和我的心情一樣，真是好極了。雖然我在緋紅小鎮生活了十七年，可從沒有發現，小鎮外的景色如此的迷人：還未完全化去的冰面上，居然有狐狸追逐，我還看見了獵豹、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站在結實的冰層上面，低頭就能看見冰層下的魚兒，五彩斑斕，真是美倫美央的畫面啊！……」

「魯恩的性格很開朗，經過一天的相處，他告訴了我很多……原來，他並不是卡文老爺的隨從，他和卡文老爺是遠方親戚，魯恩父母雙亡，他無處可去，才投奔了卡文老爺。」

「魯恩真是太可憐了，一生都充滿了坎坷，不過對我來說，卻是幸運的……」

「2月十七日，今天是最美妙的日子，魯恩像我表白了，天啊！真是太讓我驚喜了……魯恩帶我狩獵，騎着他心愛的白馬，我們穿梭在森林之中，連獵豹都不是魯恩的對手，竟然被魯恩一劍劈死……魯恩就是我心中的白馬王子，那怕父親並不喜歡他，我也要和魯恩在一起！」

「3月七日，我的月事沒有來，已經遲了十天了，我想，我應該懷了魯恩的孩子，真是讓人驚喜、期待。」

「3月十二日，父親抓住了從我房間出去的魯恩，他發現了我和魯恩的事，他打了我，這是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打我……」

「4月2日，父親將我鎖在了房間，不准我出去，更不準魯恩來教堂找我……這讓我很焦急，小鎮的居民來教堂祈禱，從他們交談中我得知，鎮子上出現了瘟疫……當然，這不是我擔心的主要原因，讓我焦急的源頭是，瘟疫是從卡文貴族府上流出來的。」

「5月1日，我快要瘋掉了，父親還是不讓我出去，我知道他害怕什麼，他害怕他疼愛的莉莉斯給他丟臉了，因為，最為教堂修女的我，居然懷了孩子，而孩子的父親，是一個被流放貴族的隨從……」

「5月3日，今天外面的天氣好了很多，那怕我被關在看不見陽光的房間里……因為，老師告訴了我一個可以出去的方法，這是我苦苦哀求老師，他才肯告訴我的。」

「5月4日，老師帶來了有關黑魔法的書籍……原來，老師說的方法，就是變成小動物，只要變成小動物，就能逃離『關押』我的牢房……可是，時間來不及，我太想念魯恩了！」

「思念讓我發狂，哪怕我最討厭老鼠，我也決定先學會這個巫術，因為，這是最簡單的了……為此，我讓老師明日跟隨父親來給我送飯的時候，一定要將相關材料帶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