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在姐姐跟青姐簽約不久，鍾樂就以資深粉絲和自發成立最大粉絲群群主的身份正式跟經紀人對接了，有時候就算不通過姐姐，也能得到不少「內幕」消息。因而在姐姐被替換的消息突然曝出，收到青姐「盡量安撫粉絲，並傳達只是正常工作安排、不存在『被迫替換』之說」的信息時，鍾樂並不驚訝，反而因此對這位還未曾謀面的青姐多了絲好感——能夠未雨綢繆，還在第一時間以非常明確的態度跟粉絲溝通，足以說明這位經紀人處事果決，而且對姐姐足夠上心。

官方的權威可不是一口一個有「內幕消息」但卻一點像樣的證據都拿不出來的所謂「知情人」能比的，經紀人一明確表態，略有些人心浮動的粉絲群頓時就平靜了，個別蹦噠的歡的被鍾樂禁言了幾次后，有的一氣之下退了群，有的則再度蟄伏了起來。

「退群的那幾位，估計是性格偏激的真粉絲。」鍾樂意識到姐姐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精明后，開始有意識地跟她講飯圈的事。此舉也不是說藉此讓她學到什麼，能多點見識，知道這個世界上會發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會有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人就好了。「而這些蟄伏起來的，可能就有些複雜了。你看他們之前在群里的發言，言辭多激烈，光從文字就能看出他們的暴脾氣，可被禁言了好幾次，竟然能忍著氣沒有退群一走了之，我覺得真忍下的可能有，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可能本身就是懷著目的在群裡帶節奏，被禁了幾次后覺得計劃行不通，就先蟄伏起來了……」

鍾歡最近雖大開了眼界，可對於這樣的行為，依然不是很理解，「搞得跟諜戰片兒一樣，有必要嗎？就算把我拉下水，又有什麼用？」

「可以轉移視線啊姐姐，一開始是粉絲撕，人家稍微運作一下，就能發展為正主撕，到時候吃瓜群眾光顧著看熱鬧了，誰還記得去譴責那個出軌男啊？」鍾樂耐心地解釋道，「而且啊，聽說明星公關特別貴，上百萬上千萬的都有，人家若是能只用幾個『卧底』就煽動的咱們一群傻白甜加入戰場幫忙轉移視線，能省多少錢啊！」

鍾歡除了高喊666，也沒別的話可說了。

聊著天的功夫，鍾樂幫姐姐畫好了妝，「嗯，非常漂亮。」

鍾歡對著房間里的全身鏡轉了一圈，「樂樂，為啥我自己搭配時總感覺比你搭的少了些什麼？」

「你前二十年大多數時間都在穿運動服，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成為時尚達人？多看多學，自然就會越來越好。」鍾樂沒告訴姐姐，其實在她對自己的身體和智商認命，承認沒辦法靠自己的能力發家致富后，只好準備走「嫁人致富」的路線。為此，她特地下功夫自學了穿搭和化妝，所以才有今日的成果。

鍾歡對妹妹的話深信不疑，一邊往客廳走，一邊盤算著要定幾份時尚雜誌才行。做一行得對得起一行，她不想辦法提高自己的審美水平，怎麼對得起那些嗷嗷喊著她好美的顏粉？

客廳里，鍾康已經架設好了拍攝設備。

這是姐弟仨商量出來的日常固粉方法。畢竟，鍾歡想要保持格調，不能啥通告都接，可根基不穩的她又不能像人家大咖一樣說消失就消失，左思右想，就想出了時常錄製唱歌視頻上傳微博的辦法來維持粉絲。

鍾樂覺得哥哥一個導演系高材生拍這麼簡單的視頻太大材小用了，老是頻繁喊他回家也不好，最近一直在跟著學習，希望日後成為姐姐的「御用攝像師」。

仨孩子忙活的時候，鍾媽也拿個小本子，在角落裡認真地記著什麼。鍾樂無意中看到詢問時，她輕聲說，「我在網上查了，助理不僅要照顧藝人生活，還要會拍好看的照片和有趣的視頻來幫藝人提高人氣呢！」

「哇哦，媽這麼認真！」鍾康笑著打趣，「那我可得傾囊相授啊，難得老媽這麼好學。」

鍾歡感動得不行，沒想到她只是隨口那麼一說，媽媽私下裡卻為了做好這份兒工作做了這麼多準備。只可惜，她最近沒啥工作安排，媽媽至今還沒機會上崗。

鍾康以極高的效率簡單剪輯了視頻發給姐姐后，突然開口說：「姐，你最近要是有空，試著幫我寫主題曲唄。」劇組窮的一批，資金用來拍攝都緊張，之後剪輯恐怕還要自己上，肯定沒錢請人寫主題曲，鍾康早就暗戳戳地把主意打到了姐姐身上。

「哈？」鍾歡愣了一下，連連擺手，「我哪行啊？不成！不成！」

「姐，作為一個預備役歌手，你要有點理想好嘛！總不能老翻唱別人的歌，自己也要學著創作啊。你上了這麼久的課程，是時候開始實踐了！」為了劇組，鍾康拼起來連親姐姐都賣力忽悠。

「我，我就學一些基礎的樂理知識，還有舞蹈和樂器，沒學作詞作曲啊！」鍾歡慌得連水果都吃不下去了。她喜歡拼搏，喜歡迎接挑戰，可前提是在她熟悉且擅長的領域！作詞作曲？她想都沒想過好嗎，她要是有那麼好的才情、那麼聰明的頭腦，哪還會走運動員這條不好走的路啊！

見姐姐慌得不行，鍾樂敲了哥哥一下，沒好氣地說：「哥你為了省錢也太喪心病狂了吧！就不能用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多拉點兒投資嗎，幹嘛為難姐姐！」

「哪有為難啊。」鍾康不服氣地嘟囔著，「姐姐不是沒有潛力，創作型歌手一聽格調就高，不努力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鍾歡聞言愣了好一會兒，才略有些遲疑地說：「要不，我就試試？」見弟弟開心地猛點頭，她連忙加了一句，「只是試試，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你別抱太大希望。」

見姐姐說完就坐不住了，直接跑回房間用工，罪魁禍首卻愜意地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鍾樂忍不住擰了他一下，湊過去小聲問：「故意給姐姐找事兒做呢？」

「是啊，省得她閑下來胡思亂想。」

「事情不是已經過去了嗎？」鍾樂自認為對姐姐挺了解的，看不出她還對替換的事耿耿於懷啊！

「只是這件事過去了而已。若是姐姐不努力提升自己，以後遇到類似的事甚至是更過分的事恐怕會更多。一次不在乎，還能次次都不在乎？她的心又不是鐵做的，哪會那麼堅強？」鍾康不只是想讓姐姐這回忙得沒空胡思亂想，他更想藉此機會督促姐姐奮進，「活在舞台上的人，實力就是話語權，別的都是浮雲。」

鍾康認真的神色沒維持幾秒，很快就原形畢露，帶著諂媚的笑對鍾樂說：「好妹妹，最近挺閑啊？」

「還行吧。」鍾樂知道他是有事相求，立刻擺開了架勢，「好渴，要是有人能為我倒杯水就好了。」

果不其然，有求於人的鐘康脾氣好極了，立刻顛顛起身去倒水，還貼心地將水杯遞到妹妹面前。隨即，沒給鍾樂繼續拿喬的機會，直接開口說：「劇組窮啊，連個化妝師都請不起。本想著大家自力更生吧，結果一個個自信的不得了，出來的成果卻差強人意，定妝照完全沒辦法看……妹妹，你給姐做的造型就很好，我記得有一年你們學校舉辦開學典禮，你還被拉去幫忙畫舞台妝了，效果超棒的！幫幫哥行不？就佔用你一個寒假。」

「嗯……」見哥哥雙手捧心一臉希冀，鍾樂不再逗他，果斷答應了，不過該講的條件還是要講的，「造型也得聽我的，還有形象設計，得以我的意見為主。」

「成，都聽你的。」對小妹的審美，鍾康還是十分有信心的。

……

任何創作都不是易事，更何況鍾歡還是從零開始。青姐知道鍾歡在學習創作，十分高興和贊同，不過該安排的工作也沒少安排。「……你這運道真是不錯，真人秀這幾期話題度節節攀升，還正好趕上晚會、頒獎禮扎堆的時候，邀請你去唱歌的通告都快排不過來了。」偏偏這姑娘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唱歌，你說巧不巧？這運道，真是誰都擋不住她紅啊！

「別接太多，觀眾看多了該審美疲勞了。」鍾歡也覺得自己挺幸運，真人秀中有關她的鏡頭這周播完，也是她熱度比較高的時候，而年底各種晚會扎堆，請她的自然多，至少春節期間，她是不用愁曝光率的。

「知道，我儘力給你篩選了，國家台的必須去，有奧運健兒表彰環節呢。然後衛視晚會接一個，歌舞，你唱跳最近進步很大，可以去秀一秀了……」青姐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對這些事，她做了二十多年，早就輕車駕熟了。「還有頒獎禮，都要走紅毯的，你去不？」

「不了吧，怪尷尬的。」不是演員，如今連首屬於自己的歌都沒有，也沒底氣自稱歌手，去頒獎禮幹啥去啊？況且，「這麼冷的天，穿晚禮服太遭罪了，能推就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