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繼位

八月初一清晨，壓頂的烏雲擋住太陽，幾聲雷鳴，暴雨傾盆。

夢中，在建安……又好像在許昌，模模糊糊中的洛陽昏暗了。戰場上，皇宮裡。從鎧甲，到龍袍。平三國，建大齊。冥冥之中，一切都轉瞬間灰飛煙滅。忽而閃現，看見一位貌美的女人，櫻桃小嘴，白膚細腰，美得動人。轉眼間，面前站立著一個方臉大眼、濃眉大耳、身著幼龍金袍的男人。背後又有一個英姿秀氣、五官端正、身著藍色蟒袍的男人。黑暗之中，一個圓臉大嘴、大鼻小耳、身著綠色蟒袍的男人站在眼前……無數個人影閃過，十幾句話交疊在一起，一片混亂……到最後，星光營漫，卻只剩下黑暗，卻在冥冥之中，一面鏡子里的自己，圓臉大方、五官端正、大眼濃眉。

眼皮抬起，坐在一旁的徐雲看著雨上烏黑的天，無比惆悵：「天冷了，不知道老二在幽州有沒有厚衣裳？哎，你怎麼也忍心讓老二去那種地方，說難聽點，不就是流放嗎？」

說著說著，徐雲的眼睛閃出了淚光，儘管黃宸很想解釋，但他不這麼做，也不能解釋。

「兩個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結果為了這個位子，爭了兩三年不休。骨肉相殘，你這個做父親的能理解，可我這做母親的，看著心疼，你說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好好活著不好嗎？偏得這麼瞎折騰！我現在就希望，遠孺能在過年的時候平平安安地回來，一家人吃個團圓飯……」

徐雲說著說著，忍不住大哭起來。

「放心吧，老二不會有事的，鮮卑那邊應該還打不起來，我再多派幾個人，杜預、王濬這些的，老二不能死！」

黃宸再怎麼勸，怎麼派人，可徐雲就是不放心，「黃宸，你要再這麼鬧下去，我們的孩子都要死！」

徐雲直呼黃宸的大名，黃宸也不見怪。身為一個母親，本身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骨肉相殘，徐雲就是這樣，古人也常說「可憐生在帝王家」，生在帝王家，這樣的事情難免的。

徐雲想起落魄的遠孺拿著聖旨進屋的畫面，淚流滿面，可她又什麼辦法呢？她可不是皇上！

眼看雲開日出，雨終於停了，黃宸想要閉上眼睛，卻又不捨得。身邊的徐雲看著黃宸奄奄一息的樣子，讓曹洪喚董奉前來。

黃宸撐到董奉進宮，一種模模糊糊的錯覺。黃宸拉著董奉的手道：「交給你了！」

黃宸又轉頭看向徐云：「我要走了，孩子們的事就交給你了。」

徐雲點頭細聲而哭，「放心吧，你就在下面安息吧，到了下面，別先走，等我來陪你！」

黃宸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閉上了眼睛，董奉向人中探去，這一次，他賭贏了！

隨著王未大喊一聲：「皇上駕崩！」全國舉哀。

宮殿里，遠孟和徐雲跪在棺材前，王未拿起黃宸擬好的聖旨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逝，一月後，太子即皇帝位，皇後晉太后，陳清、陳桔、李鄞三人輔政。昭告天下，欽此！」

黃宸的葬禮進行一個月後，登基大典舉行。

遠孟終於接手玉璽，頭戴金冠，登上他夢想的皇帝大位，至此，昭平時代結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依先皇旨意，太子繼位，承天意，順民心，於今年九月初二，登皇帝位，年號『廣盛』。」

登基后第一天早朝。

遠孟目視眾臣，眼裡的火焰一刻也沒有熄滅。

「劉伊，朕聽說劉鼎給先皇寫了一封信，

讓先皇改立晉王為儲君，這可是罪大惡極啊！你父親是病死的，那他的罪，就只能你來擔了。曹洪，把劉伊拖下去，斬了。」

曹洪剛要動手，陳清、陳桔、李鄞三人急忙跪地求情。誰知遠孟一不做二不休，不僅要斬劉伊，更要打三人各三十大板。

侍衛把劉伊的頭拋到大殿中央，眾臣皆掩鼻難看。三人都為此感到惋惜，而遠孟卻毫不留情，再次把劍刃揮向郭棱：「郭棱，想必郭開也說過這樣的話吧！既然如此，你也看到了。來人，給郭開賜毒，郭棱，斬了！」

前後不到十分鐘，兩顆人頭都擺在大殿，遠孟滿意地欣賞他的作品，眾臣對這樣的君王產生了忌憚。

「看到了吧，以後，誰要敢在背後說朕的壞話，就是這個下場！退朝！」

早朝上完，遠孟來到祥鳳殿，走進屋裡，徐雲早已坐在堂上等他。

「跪下！」

徐雲大叫一聲，把遠孟嚇了一跳，遠孟不解地下跪。

「第一次上朝，就濫殺功臣，真虧你幹得出來！」

遠孟搖搖頭，自信地說道：「母后，您不懂就別亂講，兒臣這時在震懾群臣，鞏固皇位。」

「自作聰明的兔崽子！怪不得你父皇一直打罵你，做事沒譜。震懾可以，就不能換一種方式嗎？你把殺大臣的刀拿來殺敵人，豈不是更好？」

「切！大臣好殺，敵人也不會坐著讓你殺。」

「你才知道啊！所以，你知道你這麼做叫什麼嗎？欺軟怕硬！」

「不敢說了，朕還得回去批奏摺！」

遠孟起身正要離開，徐雲叫住：「就你這豬腦子，你批奏摺？！你還是讓三個輔政大臣來批吧。」

遠孟很不服氣，頭也不回跑開了。

這件事通過遠孝傳到遠孺的耳朵里。遠孺對皇位更加渴望，可是，他沒有理由造反，或者說「起義」。

同為兄弟，遠孟的心思，遠孺還是摸的透的；遠孺的野心，遠孟還是知道得很。

兩個人都很明智，不惹對方，什麼事都不做，才能久遠，可背後的遠孝就一句話：「你們給我往死里打，打完我收屍，位子我替你們做！」

就在這時，鮮卑首領拓跋力微發兵攻打幽州，平時在州府內閱讀堆積如山的兵書的遠孺終於有機會大顯身手了，此刻的他是又驚又喜。

拓跋力微南下的消息傳到洛陽，遠孟在心裡幾乎高興得抓狂，恨不得拓跋力微把遠孺殺了。而祥鳳殿內的徐雲卻是憂心忡忡。

據情報得知，拓跋力微此戰領十萬騎兵外加三十多員大將，意要攻佔幽州。

遠孺只有兩萬槍兵和三萬弓兵，身邊的將軍不多，杜預、王濬、蔡榮、陸抗等人。不過有堅固的城池和長城保護，遠孺沒有過多的擔心。

早在三國平定十年後，黃宸就派人加固長城，並且派二十萬弓兵駐守邊疆，在長城上巡邏。因此，拓跋力微要過的第一道關，就是連長城都碰不到的箭雨。第二關就是越過城牆，長城是沒有門的，就算盡頭也是一片汪洋，憑鮮卑的實力，根本無法打造戰船，進行水戰。第三關就是路上的關隘，從長城到幽州北第一個城池足足有七八個關卡。第四關就是攻首城，這關過了，就已經贏了。

拓跋力微此戰聯合四五十個部族，兵力足足十萬，後援守家的還有一萬騎兵，糧食夠吃三年，如此打下去，拓跋力微信心滿滿。

拓跋力微那邊率領騎兵越過長城的同時，這邊遠孺也沒閑著，他力排眾議，三日之後和杜預、陸抗二人率領一萬槍兵先把首戰給打了。留其他將領以王濬為都督領四萬兵馬守城。

遠孺要親征的消息被遠孟和徐雲都知道了，遠孟更加歡心，到時候遠孺戰死了，豈不妙哉！徐云為了戰事吃緊。她利用先皇特權，也就是黃宸在臨死之前給她的金券，召喚陳清、陳桔、李鄞三人到軍務房組成后線軍指揮部，為遠孺出謀劃策。徐雲這一舉動，令遠孟又氣又急，無可奈何；不過，遠孺那邊倒挺高興的，有這三個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己這戰要打贏，根本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