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臭美

第二天，晨曦從幽深的海平面上緩緩升起，奧爾納站在甲板上見證著這一盛況。

他身為天使，又是血族，所以根本不需要睡眠，於是在於克萊恩鬧彆扭分別後，便一直待在甲板上。

「叔叔……」

弱弱的聲音在奧爾納身後響起，他回過頭，是昨天也見證了狩獵魚人的堂娜。

她此時正抱着一個如瀑布般銀髮的瓷娃娃，抬起頭有點害羞地看着奧爾納。

因為自己1米82的身高實在不適合與小朋友談話，奧爾納只好單膝蹲下，和藹地笑着問道：

「怎麼了，小朋友？」

堂娜的眼睛一亮，有點激動地說：「叔叔，你，你好漂亮！」

「嗯？」

奧爾納愣了下，然後下意識卷了額頭前方，可是卻什麼也沒有，因為他的頭髮並不是很長。

嘖，真懷念以前的時候……說起來，這還是第五紀第一次有人誇我好看耶，好開心！

嘛嘛，雖說我本來就是最美的啦，但沒想到哪怕我已經調整過了外貌卻還是會被人誇～

哼哼，我真厲害～

奧爾納想着想着，笑容也真實、熱情了幾分，畢竟對他美貌的讚美就是對他最大的禮物了。

「因為你長得真的好像娃娃……」說着，堂娜還把娃娃舉起來給奧爾納看。

「嘛嘛，」奧爾納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他湊近堂娜，柔聲問，「那你覺得，是哥哥美，還是娃娃美？」

他才不是什麼叔叔呢！

「嗯……」堂娜輕輕皺起眉，樣子有些猶豫。

奧爾納想了想，故作神秘地道：「做不成選擇嗎？那……這樣呢？」

他閉上了眼睛，輕微地再次修改了下外貌，為自己的眉眼多增添了一絲脆弱。

並且，再睜開眼睛時，眸子已經變回了猩紅。

他原本在除克萊恩外的其他人面前，都是隱藏起眸色與尖耳的，不過看在這小女孩這麼聰明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給她體會下血族的美貌吧～

堂娜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奧爾納，眼中所流露出的震驚無法掩飾。

奧爾納雌雄莫辨的樣貌一時間讓堂娜語塞，這個小姑娘不知道說些什麼讚美詞來誇讚奧爾納，支支吾吾地只說出了一句：

「好美啊……」

奧爾納再次微笑着問：「你覺得，是哥哥更美，還是娃娃美？」

「哥，哥哥美！」堂娜激動地道。

「嗯哼～」奧爾納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情愉快極了，問道：

「作為獎勵，我可以讓你體驗一回做『白雪公主』的資格，怎麼樣？你應該知道白雪公主是誰吧？」

堂娜疑惑地歪了歪頭，還不容她說什麼，奧爾納白皙的大手便搭上了她的小手。

嗡——

突然間，堂娜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耳邊傳來不斷的耳鳴。

她正準備尖叫着抽出手，那些感覺便全部消失了。

她懵懵地抬起頭看向一臉笑容的奧爾納，正準備開口，卻忽然聽見了一聲微小的聲音。

「魚……」

堂娜循着聲音的方向看去，然後驚訝地捂住了嘴。

那裏只有一隻白色的海鷗！

「吃的，吃的，吃的……」

「水，魚，飛起來，飛起來……」

「鳥來了，鳥來了，鳥來了……」

「……」

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音縈繞在堂娜的耳邊，還伴隨着隱隱約約的海浪聲與破空聲。

她實在是受不了這麼的吵鬧了，閉着眼睛堵住耳朵，下意識道：「別吵了！」

嗡——

那些聲音突然全部都停下了。

海面上，各種海鳥仍在翱翔，看起來毫無變化，但是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絲毫不見往日的聒噪。

海浪聲席捲著周圍，成為了唯一的聲音。

死寂，一片死寂。

「這，這是怎麼了？」

堂娜有些害怕地看着奧爾納，這些超自然的事情顯然對她這麼個小女孩的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奧爾納笑着道：「你現在就是白雪公主了，你可以聽見它們的聲音，可以呼喚它們，可以驅使它們。」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

「這就是……『馴獸師』。」

見堂娜還是很害怕，奧爾納無奈地揉了揉她的頭，嚷嚷道：

「好吧好吧，看起來你並不喜歡。」

說着，他解除了與堂娜的聯繫，那些被下達了「別吵了」命令的生物們也再次吵了起來。

「嗯……那你想要什麼禮物？」奧爾納猶豫地問道。

堂娜趕緊擺擺手，一臉驚恐地道：「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奧爾納不由得撇了撇嘴。

現在的小孩子真沒趣……

「不過……」堂娜猶豫了下，在奧爾納不解的目光下掏了掏自己的小口袋，然後掏出一個精緻的米色小發卡，上面還印着金色的花紋。

她遞給奧爾納，道：「給你，大哥哥！這個我還沒用過，請收下。謝謝你！」

奧爾納愣了下，但還是接了過來，隨即不知所措起來。

「唉？唉，這，這，我也戴不上啊……」奧爾納有點委屈地嘟囔了聲。

堂娜昂着頭思考了會，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拿過發卡，輕輕地別在了奧爾納的白西裝的衣領上，隨後蹦蹦跳跳地退後了幾步，打量起奧爾納，甜甜地道：

「好啦！」

面對小姑娘的一片好意，奧爾納也沒有拒絕，笑着應下了。

「謝謝～」

……

「克萊恩，你信仰黑夜女神對吧！」

奧爾納死皮賴臉地湊到正在吃早餐的克萊恩身旁，沒有在意他的一臉無語。

好吧，其實克萊恩也不是那麼的生氣，畢竟奧爾納對於那件事也是有把握的，而且也沒有出現危險。

於是，克萊恩終於鬆開答道：「嗯，怎麼？」

奧爾納笑嘻嘻地又問：「那你是淺信徒呢，還是真正的信徒？」

嗯？奧爾納在試探我？他不會是黑夜教會的半神吧……他不是「月亮」途徑的嗎？不，說不定黑夜教會中確實有他……不，不對……

克萊恩忽然回想起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奧爾納是知道他身為克萊恩莫雷蒂的身份！

如果奧爾納真的是黑夜教會的人，那麼為何死而復生的我沒有被值夜者們逮捕……

等等，先前奧爾納對我說過，我是「時代的主角」，那時候我還沒有放在心上，但現在看來那是他給我的提醒？提醒我不必擔心他會泄露出我的秘密？

等等等等，這一切都是發生在「奧爾納是黑夜教會的半神」這個前提下的……

好好整理下思緒，克萊恩……奧爾納也沒有說過他是哪個教會的半神，說不定他是一位野生非凡者……或者是邪教徒？

但如果是野生非凡者的話，他又是怎麼升到序列4的？或許，他原先確實隸屬於某個組織或是屬於血族，但是後面因為一些原因退出了？

真是麻煩……

奧爾納怎麼也想不到，他的隨口一問竟然讓克萊恩想了這麼多。

過了很久，在奧爾納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克萊恩終於再次開口了，他反問道：

「你是哪個組織的？」

「唉？」奧爾納歪了歪頭，「確實，我都忘記跟你說了，我是大地母神教會的。」

說罷，奧爾納還憑空拿出一個印有大地母神教會標誌的徽章證明他的身份。

克萊恩：……行。

突然，奧爾納靈性一動，耳邊傳來了隱秘的、充滿生命喜悅的聲音：

「奧爾，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