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肥頭大耳金不換

馬車在道路上疾馳半個時辰後來到拍賣行的台階前。

偌大的拍賣行矗立在萬聖坊市的正中間，金碧輝煌，頂層的瓦片用七彩琉璃製作，折射.出微亮的七彩光，很是漂亮。台階的左右兩旁均有一隻騰飛狀的鳳凰雕塑，往上幾個小平台的兩側則是山海卷中其他的神獸雕塑，每尊都有十丈高，雕刻得栩栩如生。

蕭雲自車輦上走下，立刻就有下人上前和車夫進行交接，同時也有幾個穿着華貴長袍的管事快步上前，滿臉堆著諂媚的笑，嘴裏說着各種好話。

「蕭公子，今日的拍賣會您可別又亂喊價了。」領頭的管事和蕭雲認識多年，可即便如此，他對蕭雲說話還是小心翼翼，不敢冒犯，眉眼帶笑像是供著自家老祖宗。

蕭雲展開水墨摺扇輕輕搖動，清風拂面，好一會兒才說道：「要是有人擋小爺的道，我喊死他。」蕭雲惡狠狠地來上一句，不過管事沒有在意，臉上依舊掛着笑臉。

其他主顧可沒有蕭雲這般有底氣，他們雖說也是北城的有錢人，可蕭家手握九大最賺錢的行當，光是每日進賬便是其他任何一家的幾日總和。蕭雲年紀不過二十有五，坐擁此等家產，有傲氣和古怪脾性倒也正常。

在台階上走着，有人想要上前和蕭雲攀談，不過拍賣場的管事總會先一步將他們攔下。蕭雲扭頭看了一眼，細想后留個地址給他們，說過幾日去這個地方，他也會去。

領頭的管事見蕭雲主動結交這些閑散生意人，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也沒有慣着自己的好奇心去問，而是在前面默默走着，走得稍微快了也會停下，等蕭雲來到近前便會說上一個『請』字，才繼續前進。

拍賣行前共計三千台階，一千台階后便會迎來一個十丈長的小平台，而等蕭雲走到拍賣行的門口時，他已經發出不下幾十張只有地址的名帖。凡是得到蕭雲名帖的生意人都會和旁人炫耀，嘴裏還說着要和蕭家做生意了。

蕭雲看着手裏還有不少，轉念一想，拿出幾張千兩的銀票遞給身邊的管事：「你們去把這些名帖發完，只要是做當鋪生意和絲綢生意的商人都可以送。」

幾名管事看着遞到面前的銀票和名帖有些猶豫，不由得抬頭看着領頭的管事。領頭的管事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可見到芸瞳的冷眼遞來，喉嚨滾動后朝幾人點頭，讓他們忙完趕緊回來。

將名帖交給拍賣場的管事，蕭雲背着雙手踏入大廳。

比起外面的宏偉壯觀，拍賣場的大廳更是恢宏大氣，大廳上方有着一條盤旋的金色大龍，足有二十丈長，中間還有背靠背的四部升降梯，以供客人上下方便。

而左右兩邊的靠牆台階寬約三丈，蜿蜒而上。牆面上是精美的浮雕，金龍的身體周圍還有各十丈長的畫布懸掛，足有十張，將金龍團團圍住，山水畫，神獸畫....應有盡有。

拍賣行共分三十層，越是往上，拍賣的規格便是越高。而這次蕭雲要參加的拍賣會便是在最頂層，此次參加拍賣的不足百人。人雖少，可他們全是京城的達官貴人，商賈巨富，全是京城金字塔頂端的大人物。

「要我說，這拍賣行就該拆了重建，每次都要我爬這麼高。」就在蕭雲欣賞新換上的十張畫布時，身後傳來不和諧的聲音。

三人相繼扭頭，只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穿金戴銀，手握一柄玉如意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在他的身邊還有十幾個下人和武人將他團團圍住，連領路的管事都看起來像是尋常人家的僕人。

蕭雲透過人群縫隙看着那胖子，嘀咕道：「京城有這號人？」

京城的商戶老闆他都見過，可這麼胖，穿的還這麼誇張，蕭雲還是第一次見。要不說拍賣行總能發生些古怪的事，有的人只是路過，結果拍賣行里正好拍賣自己感興趣的，有的一來便衝撞當地的地頭蛇，還能拉攏拍賣場做靠山....這裏多的是笑話和奇迹。

一旁的管事湊過去低聲道：「蕭公子多久沒出門了？」

「不久.....」蕭雲盤算著，想了想甚至還掰着手指：「三個月。」

管事汗顏，尷尬一笑后解釋：「這人叫金不換，外號金蛤蟆，做的是造船生意，他來的時候得罪了何家，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何家不僅沒有找他的麻煩，還讓他繼續做生意。」

何家，七大家之一，做的是木材生意，不過這些生意里也就棺材板的生意最好。有時候蕭雲見到何家老闆也會親切地叫上一聲『何棺材』的別稱，儘管何老闆很生氣。

「何棺材有這麼好的脾氣？」蕭雲嘀咕著，面露疑惑。

一旁的管事聽蕭雲又叫這個名字，一時間不敢搭話，只能尷尬陪笑。

金不換肥大的身體從蕭雲身邊經過，別說他不認識蕭雲，就是其他家的家主他也沒見過。要是有何文興在，絕對不會允許他忽視蕭雲。蕭家實在麻煩，沒人願意得罪。

領路的管事見遠處有人招呼自己，擺擺手示意蕭雲稍等，隨後快步跑過去。

「好香啊。」蕭雲沒有理會管事，正巧這時候聞到一股香味不由得在心裏嘀咕，許是聞的不真切，蕭雲的鼻子又是動了動，這才肯定地說道：「北境，慶國？」蕭雲眉頭微皺。

蕭家掌管十大生意之一的香料生意，對於這些東西蕭雲還算熟悉。而且芸瞳很喜歡去香料坊，每次回來總能帶上一些連蕭雲都沒見過的，身上難免沾染香味。久而久之，蕭雲也能摸清楚各種香料的來歷。

「慶國最近幾年自己人打的厲害，很多商人四處奔波，這種香料是慶國南境的獨有香料，出處正好在兩國的交界地，此人有可能是慶國人。」芸瞳湊到蕭雲耳邊低聲呢喃：「不過....」芸瞳遲疑地看了一眼金不換，這才低聲繼續道：「雲閣最近收錄的商人里沒有他的名字，他在京城的時間還未超過一月。」

說到這裏，芸瞳又看向那人，湊過去低聲道：「會不會是慶國那邊派來的？」

「慶國？」蕭雲別過頭暗自冷笑，壓低聲音嘁了一聲：「誰知道呢？不過何文興竟然沒找他麻煩，還真有意思。」看着踏上懸梯的金不換，蕭雲戲謔道：「讓雲閣加大力度盯着六大家和十一商戶，要是人手不夠就啟用蕭閣。」說到這裏，蕭雲露出玩味的笑：「既然要在我的地盤上做生意，就得守規矩不是？」

芸瞳默然退後，隨後又朝走來的管事點頭示意，快步離去。

看着離去的芸瞳，管事掌握尺度詢問兩句。而蕭雲也只是說她覺得這裏無聊出去轉轉。管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對於主顧要做什麼，一般情況下其實不會多嘴，也就接觸的時間長久，關係還算過得去才會上問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