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蘭谷

第五章 馬蘭谷

「排長!排長!」,還在睡夢中的古金月忽聞有人叫他,感覺身體被誰推著在石板上晃來晃去。

「怎麼了?」古金月昏昏沉沉的問道。

士兵見古排長還不起來,急得雙手往膝蓋上一拍:「上面下令馬上結合,說是有任務」。

聽到「任務」兩字,古金月眯著眼睛道:「又是任務,哪次任務不是逃命就是轉移啊,慌什麼慌」說著就著石板緩緩坐起身來繼續道:「這山裡也沒個平地兒,往哪集結?」

「連長下令說到山坳下的樹林里結合」

古金月一聽,暗罵一聲,心說你胡漢三挺會找地方,那山坳下的樹林是人呆的嗎,昨天從那行軍穿過的時候蚊子飛起來把光都遮住了,而且這蚊子可不是一般的蚊子,翅膀展開足有一個中指那麼長,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全連急通過還有不少人被蚊子叮得全身浮腫,好嘛,現在你還把大傢伙叫到那裡結合,就不怕大傢伙問候你祖宗十八代?心裡這樣想,但還得服從命令,隨即命令一排人收拾行裝往山坳下趕。

一路風塵僕僕向山下的山坳趕,林子深,不少士兵被帶刺的荊棘劃破了臉,哀怨聲夾雜著叢林中的鳥語,那叫一動聽的歌兒。

快接近山坳的時候,隊伍已經接到了一起,古金月的一排走在最後,本來長有草的地硬是被踩得騰起了灰塵,連路都看不清楚,一個個不得不把帽子取下來捂住了臉。

「他媽的,這哪是去集合,簡直就是學母雞洗澡」隊中的王二狗不舒服道,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不過笑聲沒持續幾秒就停下來了,因為一張嘴灰塵鑽到口裡去了,那滋味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二狗子,**的能不能積點德,逗老子一笑就吃土,這兄弟幾個可他媽跟你不一樣,你屬狗,肯定習慣了這土的滋味,老子可受不了,排長,你說是不」

古金月捂著臉,沒有回答,但心裡卻暗笑。

「嘿,我說,你這話說得我有些不明白啊,屬狗怎麼了,跟土有緣啊?」王二狗轉身問道。

「二狗子,聽說過狗啃泥嗎」

頓時隊里就笑開了鍋,同時夾雜著咳嗽聲,等笑聲沒了,全剩下咳嗽聲時,突然一個笑聲冒出來,正是哪個洗刷王二狗的戰士,此時隊里人才知道上了他的當,張口閉口就問候他祖宗十八代,正罵得歡快,突然隊伍停住了。

灰塵騰得凶,也看不清前面出了什麼情況,正想到前面看一下,突然聽得前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朦朧中現前邊的隊伍開始散了,古金月心說不好,出事了,立馬大叫一聲「趴下」士兵們跟丟了魂似的散開趴下,古金月自己也找了個樹叢隱蔽起來。

估計是古金月這聲太大,前面的隊伍摸不清情況也散開躲到叢林里去了,頓時樹林里靜下來,唯獨前方傳來的嘶喊聲響徹山谷。

「排長,前邊什麼情況?」一個低沉而怪異的聲音從古金月後面傳來,古金月轉頭一看,正是之前說笑的王二狗,正趴在地上,面前幾坨馬糞還冒著熱氣,那小子正捏著鼻子憋屈而疑惑的看著他。

見王二狗那慫樣,古金月差點沒笑出聲來,強忍著低聲道:「不知道,等等就清楚了」,說完轉過頭死死盯著前方。

那駭人的嘶叫聲漸漸靜了下來,前面隊伍沒有動靜,古金月也不敢冒然行動,正準備拿帽子擦擦額頭上的漢,卻聽得前方一聲搶響,隨即傳來喊話聲:「都給我起來!他媽的一個都不合格!」

此話一出,方安了古金月的心,那聲音太熟悉不過了,正是連長鬍漢三。

古金月立馬站起來招呼士兵整隊,士兵一個個滿臉莫名其妙的從樹叢里竄出來,不時伸頭往前面看,不過好像看不到什麼情況,又一臉的喪氣樣。

「他媽的,胡連長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把魂都給老子嚇飛了,打仗老子不怕,怕的就是這yīn陽怪調的事情」王二狗道。

古金月心說不要說你王二狗被嚇著了,這誰沒有被嚇到,胡漢三到底是在搞什麼名堂,什麼合格不合格,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要是把人嚇瘋了,抬起槍一陣狂掃,那還不把家底都掃光了。

「繼續前進!」前方突然又傳來命令。

隊伍開始緩緩移動,不過百十米,突然間林子里一片昏暗,「嗡嗡」聲震耳yù聾,前方再次傳來嘶喊聲,一片移動的「黑煙」直奔隊伍後方。

隊伍開始sao動,忽聽前方馬蹄聲響起,只見一個士兵騎著馬朝後方喊著:「繼續前進!繼續前進······」

等傳令的士兵起碼到後方,隊伍里的人一個個差點沒被嚇死,只見那傳令的臉部浮腫,上面還布滿了紅sè的小眼,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巨蚊蟄的,昨rì經過這個地方,大家是領教過這巨蚊的厲害的,不要說被它蟄一下,聽見那翅膀出的聲音都全身軟。

「兄弟,佩服!都蟄成這樣了還不忘任務」王二狗雙手合十朝馬上的傳令兵上下搖了兩下道。

「隊伍慢通過,有違者軍法處置!」傳令兵對王二狗的恭維置之不理,說完勒馬轉身又喊著軍令朝隊伍前方趕去。

「他媽的,胡漢三這狗rì的到底是了哪門子瘋,昨rì經過此處的時候他騎馬衝過去,今天選了這個地方集合,老子······哎喲!」王二狗還沒完牢sao,一手捂著臉大叫著跳起來。

古金月還沒反應過來,一片黑影鋪天蓋地的壓過頭頂,隨即全身傳來鑽心的刺痛,想用手扯掉那巨蚊,不想馬上手掌也刺痛得要命,心想昨天經過的時候自己也蟄了不少次,也沒有今天這麼疼啊。

周圍哭喊聲震天,古金月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看來今rì這巨蚊可真不一樣。

被折磨了不知道多久,周圍聲音漸漸小了,古金月眼睛眼睛腫的眯成一條縫,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情況,身上不時還有巨蚊下刺傳來的劇痛,感覺身子軟得不行,站都站不穩,頭昏昏沉沉的,只覺得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等古金月醒過來,現自己正躺在擔架上,手下兩個士兵正抬著他趕路,正想說話,嘴巴微微張開拉扯著臉部一陣刺痛,不由「哎喲」了一聲。

「排長,你醒了啊」後面的士兵說道。

古金月仰著頭一看,正是王二狗,他臉上布滿了消腫后留下的紅刺眼,表情生硬,看樣子肯定也難受的很。

「我們這是去哪?」古金月忍著痛問。

「在山坳下,大家都被那巨蚊蟄得昏過去了······」王二狗把具體情況給古金月說了一邊,大概意思是,全連都被巨蚊襲擊昏倒,被連長鬍漢三用水淋醒,但古金月卻死活醒不過來,便做了副擔架抬著他趕到八公裡外的流沙河整頓。在流沙河,胡漢三下令全體戰士下河洗澡,連古金月也被他扒光了叫人抬到河邊上用水洗了個遍。說也奇怪,經過流沙河的水一洗,全身都消了腫。隨後胡漢三下令,目的地馬蘭谷,全連丟棄不必要的裝備,急前進,他們現在就在趕往馬蘭谷的路上。

聽完王二狗的表述,古金月心裡一個大大的問號弄得他思緒凌亂,問王二狗:「二狗子,連長有沒有說為什麼要騙大家在山坳集合被大蚊子蟄,又叫大家在流沙河洗澡?」

王二狗一愣,道:「別說了,排長,在山坳剛被水淋醒,那狗rì的就話說不能問,一切服從指揮,不rì之後便知道原因,專心趕路,從流沙河出來后就有人因為討論這事挨了頓板子,實在是你問我我才說,這板子平時打在屁股上還受得了,現在這情況,可要鬧出人命的,一屁股都是那打蚊子蟄的眼兒······」

王二狗突然停下來了,前面的士兵先聲說連長過來了,嚇得他跟中風了一樣全身抖,嘴裡還念著「菩薩保佑」,以為是胡漢三要來給他下板子。

古金月也感覺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便叫人停下,從擔架下來自己走,剛走兩步,胡漢三騎著馬到了他面前,臉上的刺眼可不比任何人少,不過刺眼的sè不是鮮紅sè,要淺很多,肯定是在部隊還沒有趕到山坳之前就被蟄過了,不然不會恢復這麼快。他抽身下馬問道:「哎喲,終於醒過來了,可把哥嚇死了,你要是出了啥事,我咋給妹子交代啊」

「哥,沒事,在山坳······」意識到胡漢三臉sè一變,古金月收住了嘴,可不想觸霉頭,隨即轉開話題問道:「我們這是往哪趕?」

「馬蘭谷,上面下令到那裡負責運送木材」

「木材?哥,你也知道那地方可沒有什麼大樹山林啊」古金月知道馬蘭谷那地方可沒什麼山林,別說木材,野草也他媽沒幾根。

「軍人要服從命令,任務是叫咋們去運輸木材,就肯定有!」胡漢三喝道。

胡漢三這麼一喝,嚇得古金月立馬立正喊道:「是!」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一切事情由參謀長負責,記住沒有」胡漢三說著朝周圍的士兵都掃了一眼。

「知道!」

胡漢三滿意的翻身上馬,拉著韁繩把馬身一轉,馬屁股上兩聲鞭響,立馬消失在野草中。

從流沙河趕到馬蘭谷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到達馬蘭谷已經午夜,集結到此地的隊伍不少,至少是一個團的規模,大小火堆把天都給印得紅紅的。

參謀長下令在離大部隊一華裡外的一塊平地雜營休息,大傢伙便忙開了。三天不分晝夜的趕路,不少人拾來乾柴點燃火堆便就地睡著了。

古金月參軍以來可沒有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一時說不清是害怕還是興奮,怎麼也睡不著,便對著大部隊的方向坐下來,只見前方火堆如星,多得數都數不清,這種場面哪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山谷中的風一直微微的吹著,已經是深秋時節,夜裡還是很冷的,古金月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媳婦,臨走時她已經懷了孩子,估計孩子快出生了,也不知道何時能回趟家,想著眼淚不禁流了出來。

二rì一早古金月便被王二狗叫醒了。太陽已經從土山坡冒了出來,周圍全是土坡,除了荒涼的野草,哪來的樹。

大部隊那邊已經在開始整隊,並結合在一起。古金月這時突然才想起一件事來,怎麼不見連長鬍漢三,按道理他昨晚就應該來接他們,可到了此時也不見他的身影。

正糾結於胡漢三為什麼沒有出現,只見參謀長騎著馬從大部隊方向飛快奔來,到了隊伍面前拉住韁繩道:「整隊到前方結合」,手中的馬鞭子指向大部隊。

大傢伙迅按照指示整隊跟在參謀長後面向大部隊開去,離大部隊越來越近,古金月現在大部隊前方搭起了一個檯子,之前由於太遠,一直看不見,檯子兩邊插了兩根木杆子,拉著一條橫幅,標字「宣誓動員大會」,看這樣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等部隊全部集結完畢,幾個人走上台去站成一排,邊上戴眼鏡的人拿著喊話筒出列走到台邊上喊:「坐下!」,「噗」的一聲,一個團的部隊全部坐到地上,騰起的灰塵隨風吹向檯子,台上的人被嗆得直咳嗽,隊形都亂了,逗得台下一陣鬨笑。

等灰塵過了,喊話那人取下眼鏡擦了擦戴上繼續道:「兄弟們,今rì把大家召集到這裡,是奉馬團長之命,為前線修築碉樓取木材,下面,請馬福田馬團長訓話!」

掌聲中,眼鏡把弓著身子把喊話筒交給中間的馬團長,那人向前三步站住,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停止鼓掌。

古金月一聽「馬團長」,立刻想起之前在山坳中聽到胡漢三說的那話,心裡一緊,立馬用手捂住左邊的胸口,鼓鼓的,心裡莫名其妙的很緊張。

待掌聲停止,台上的馬團長清了清嗓子,舉起喊話筒道:「在座的兄弟都是我的老部下,或者老部下新招的兵,老子土匪出身,帶著兄弟們混到今天不容易,現在的情況大家是知道的,要鞏固兄弟們打下的江山,就必須要有一道防線,但咋們地頭沒有那麼多木材,所以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到這裡,就是為了取木材,取了木材,修了防線,才真正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說著有人抬著茶碗遞了過去。

趁著馬福田喝茶的功夫,古金月旁邊連隊裡面有人喊:「馬團長,這鳥不拉屎的地,草都長不高,哪來的木材?」

馬福田遞過茶碗,朝下邊的隊里探了探頭,舉著喊話筒喊道:「不愧是老子的兵,直腸子,敢問話,好,我馬某人也他媽直爽的告訴大家,木材就在你們身後五里地的東陵!」

此話一出就砸開了鍋,議論聲四起。

「他媽的,這哪是取木,是要挖人家祖墳啊」王二狗罵道。

古金月也著實被馬團長這取木得方式嚇著了,清朝有五大陵,三處在遼寧,兩處在河北,西陵在易縣,而東陵就在這馬蘭谷,慈禧和乾隆的陵墓就在這個地方。

「他媽的,都在議論什麼,老子要的是木材,不要地下的陪葬,一個個都怕什麼,損不了你們陽氣!下面由各連連長安排任務」說完,馬福田轉身下台,身後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參謀長的影子。

各連連長都在開始安排任務,古金月所在連隊卻不見胡漢三的身影,大家正討論著胡漢三的時候,參謀長回來了,整好隊形后拿出一張委任狀扯著嗓子道:「委任狀,因原三營五連連長鬍漢三調離前線,現任參謀張四海暫代連長······」

此道委任狀一出,連里又炸開了鍋,古金月心說這到底是怎回事,胡漢三不應該在此時被調離到前線啊,心裡亂得如麻,胡漢三不在了那他這個排長就是個空架子,不過現在也只能看情況再說。

新任的連長張四海下達命令往五公裡外的東陵主區挺近,直到傍晚才到達主陵區。一開始張四海下令全連在大部隊邊上雜營休息,可到了深夜便悄悄調離部隊紮營到大部隊西南方向兩公里處的山坡下,弄得大家很是不爽。

快到下半夜,東北方向突然想起急促的槍聲,頓時整個山谷火光四shè。大家頓時慌亂的泛起身來朝東北方向看去,把手中的傢伙都握住了要衝過去和這幫突然來襲的傢伙好好來一仗,剛衝出去不到一里路,不想後方突然響起一聲槍響,古金月大叫一聲「轉身卧倒」,瞬間一個連的人都消失在野草叢中。

「他媽的,都給老子出來,是我!」

「是胡漢三那狗rì的,他不是被調離前線了嗎?」王二狗匍匐在地上低沉著聲音朝古金月問道。

古金月哪知道這胡漢三怎麼會突然間冒出來,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這個關鍵的時候,前面部隊正遭人襲擊,不過去支援,反而開槍jǐng示,那意思到像是要大家隔岸觀火,一時也想不清楚他到底要幹什麼,此時又響起一個聲音:「兄弟們,快出來吧,胡連長根本就不是被調離到前線,而是為咋們兄弟謀出路去了,之前張某故意念了張委任狀,當時情況緊急,害怕兄弟們不聽使喚,才出此下策,快出來吧」。

一聽張四海也在,大家都鬆了口氣,立馬都從草叢裡站了起來,就著月光看到張四海正和胡漢三站在一起,旁邊還有一人,大家都不認識,不過那身軍裝可跟他們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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