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恢復
「沒事就好！」春蓮舒了一口氣指著紡車輪子說，「你要把這些都搬到這裏來製作嗎？」看來我要多熬點人蔘骨頭湯給阿爸吃了。
「有沒有幫阿爸找？」邱炳源忽然問起。
「阿爸，對不起！找了整條街都沒聽到你所說的大煙！你怪我吧!」
「聽說匯津橋那邊的縹緲館，昨夜失竊了大量東西。那些人正挨家挨戶搜呢！算了，老天要罰我，那我就戒吧！」嘆口氣又說:「要是你發現阿爸煙癮又犯了就趕快把我打暈吧！這種痛太難受了！」
春蓮握住阿爸的手:「我會一直在阿爸身邊！」
邱炳源把手上的單子拿給春蓮指著上面的字說:「阿爸教你認訂單，帳單吧！還有啊，以後你要隨着阿爸一起去見客戶下單。先學會看帳識字算單，以防以後有個萬一！」
春蓮點頭耐心的聽着阿爸講解。她對數字特別敏感，就如出生就帶來的。她沒學過算術，但是她卻能口算很快算出來。邱炳源沒有想到自己女兒這麼快就認出許多數字，而且還會算！
「春兒真是叻女！」
「阿爸教的好！」
黑夜來臨，煙毒繼續折磨著邱炳源！看着阿爸痛苦的樣子！春茶心如刀絞。
「春兒快打暈我，快打暈我！阿爸受不了了！」
春蓮過去一掌劈在阿爸的後頸椎上。邱炳源倒地，跌倒在地上抽搐著，顫抖著:「春兒不行了，你還是給我大煙吧！」
原來發着毒癮，是擊不暈他的，只有他承受不住那個痛，才會自己失去知覺！這是什麼鬼毒啊？居然比萬鬼撕咬還要難於承受！春蓮的心再一次撕裂！她抱累自己的父親:「阿爸，你挺住你挺住啊！過了就會沒事的！」
邱炳源奮力掙扎著:「我挺不住，挺不住啊，你還是殺了我吧！」
春蓮沒有辦法！拿出麻繩繼續把阿爸捆綁起來！這不知道是怎樣的痛啊，阿爸，只願你挺過去…
第二日春蓮又熬了人蔘豬骨湯讓阿爸喝了！就這樣接連疼痛了十幾二十日，而且痛苦也一日比一日輕了，直至阿爺送來給劉菁玉補身體的幾十條人蔘都用得差不多了！邱炳源的毒癮終於也已戒去。
春蓮心疼啊爸，特意去馬涌醫館請教了馬郎中，馬郎中開了許多大補品讓春蓮帶回去熬給阿爸吃。
二個月之後邱炳源在女兒的悉心照料下，臉色開始紅潤起來，不再是蒼白面無血色。做事也氣勁十足。就似變了個人。二個月之內做了四架紡車。生產的布匹產量超出瑤頭布廠的一半，而且布的質量也比原來的要好很多！
兄弟布商邱炳軒，邱炳田見小弟家做的布好又好賣，沒到十天半個月又來要貨！還有其他的大小商販，都陸陸續續來源源布廠訂貨。
紅蓮碧蓮三日兩頭坐黃包車去成珠酒樓訂餐吃飯，經過源源布廠。今日姐妹兩人坐着黃包車又經過四季布門口，只見布廠外面等著許多裝貨的馬車。
兩人在門口停車觀看了一會，紅蓮伸長脖子看見邱炳軒與邱炳田歡喜地朝他倆走去:「五叔、六叔到我們布廠裝貨啊，要多少有多少！」
邱炳軒說道:「啊喲大侄女，下次吧啊，你那廠里的貨，我還沒有賣完！」
「小叔那廠里的貨，哪有我們廠里的貨好？賺錢？五叔我怕你們虧本吶！」紅蓮跟她娘一樣本就瞧不起堂妹一家，窮鬼能做出什麼好東西來。
邱炳田接着說:「紅蓮侄女虧不虧本不是你說了算，而是買賣顧客說了算啊！現在許多商家都爭着要小叔的布匹，我們可不能拿你們的布來充數呀！搞不好生意都沒得做！能大賺錢的生意，就要趁時機！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們得趕快進去，要不布匹被人搶光了就麻煩了！」說着沖着門口走出來的春蓮大喊:「小侄女我們在這兒呢！」
春蓮也朝他倆招手:「五伯父六伯父快進來！」對其他等候布匹的商人喊:「各位老闆，你們也排隊進來取貨吧！你們要的定量，我們廠里都有數，所以大家放心排隊來領取貨物，不必要爭！」
有的人卻問道:「這位姑娘，我們可不可以多要些！」
春蓮笑了:「等你們把訂的數量領完了剩下有多少貨？大家平分怎麼樣？」
「哎呀，這姑娘做事很公道呀！好，我們就喜歡這樣！有貨大家拿有錢大家賺！」很多貨商覺得這間布廠很會做人情，實在！布匹好還是原來的價錢！就是再貴一些，他們也願意要。大家都排著隊領過去了，哪裏還管你紅蓮還是碧蓮？
紅蓮碧蓮看着商人領他們自己的貨去了，便嗤哼一聲，坐上黃包車氣呼呼的回到了瑤頭布廠。
戚滿英坐在辦公枱上算著帳單看着女兒那副樣子挑眉問:「怎麼了？又是哪家浪蕩公子惹的我們家大小姐生氣了？」
「阿爸阿媽我們家的布都沒人要了，你們還在這裏悠悠哉！」紅蓮拿着桌上的賬本扇了又扇。
「這不是有訂單嗎？怎麼會沒人要？」邱滿英不屑，在這瑤頭布廠他家可是最大的，誰能與之相比？
「今日我們經過源源布廠，我們的十幾個商家，全部等在那裏拿貨呢？就連五叔六叔都等在那裏，爭着補貨。我讓他們來我們這邊拿貨，他們怎麼說呀！他說窮丫頭那邊的貨好賣！居然不要我們的貨，你說氣不氣人！你說那個窮丫頭究竟使用的什麼迷魂妖法！」紅蓮
把帳本往桌上一拍。
邱炳堂猛的抬起頭來看着紅蓮:「這就是你的不對，大家在小叔那裏拿貨，你怎麼能去挖牆腳！這人家還怎麼看我們瑤頭布廠？再說人家進貨，也是哪家的貨賣完了就補哪家的？你在那裏攪亂人家的生意，人家當然對你不屑了。」
戚滿英猛地站起來:「這不是赤裸裸的打壓我們嗎？炳堂，叫阿爸借給他們辦廠的錢，拿回來了！
」
「這又關阿爸什麼事呀？有心去管那些事，還不如把廠裏面的事做好，怎樣把布的質量產量提上去！爭取更多的訂單！」邱炳堂真是無語了。
「一開始你就不能讓他在我們布廠里做，我們的織布技術全被他偷去了，現在好了，勢頭壓過我們了，以後我們怎麼做呀？」戚滿英充滿了危機感。
「阿媽說的沒錯！」碧蓮走上前來:「我覺得有必要叫阿爺把借給他的錢拿回來。」
「這拿不拿回來是阿爺的事，你們在這裏吹什麼風掀什麼浪！做好你們自己的事！」邱炳堂覺得眼前妻女不可理喻！
戚滿英把筆叭地甩在桌上:「乖女兒，我們回家！」說着一扭一扭地走出了辦公房。
「你們兩個可別跟着瞎胡鬧啊！」邱炳源指著自己的女兒。
「阿爸，我覺得阿媽說得對，我們回去做做阿爺的思想工作！」
紅蓮拉起碧蓮就走。
邱炳源無力趴在桌子上，三個女人嫌不夠亂！
戚滿英帶着女兒火急火燎回到邱家大宅院。
邱宏景正在書房寫字。
「阿爸，阿爸！」
邱宏景把筆擱在桌上，望望掛鐘，看着急急走進來的大兒媳問:「怎麼了，今天四點就下工了？」
戚滿英把手提包往書桌上一擱:「阿爸，我想勸你把借給炳源的那些錢拿回來！」
又想整什麼么蛾子？邱景宏把毛筆重新拾起:「這借條是有期限利息的。要是現在拿回來，我的利息就沒有了！你這是什麼餿主義！」
「要是不拿回來，我們瑤頭布廠就不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