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曹雪芹寫《紅樓夢》

第一百三十四章:曹雪芹寫《紅樓夢》

曹雪芹寫《紅樓夢》:

曹雪芹名霑,字夢阮,「雪芹」是他的別號,又號芹圃、芹溪。約生於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卒於乾隆二十七年(1763年)除夕。曹家在康熙朝盛極一時,曹璽、曹寅及其伯父曹顒、父親曹頫等任江寧織造一職前後達60餘年。曹寅工詩能詞,又是有名的藏書家,著名的《全唐詩》就是他主持刻印的。曹雪芹就是在這種繁盛榮華而又充滿書香氣的家境中度過了他到13歲為止的少年時代。

雍正即位后,曹頫被查辦革職,抄沒家產。曹家全部遷回北京后,曹雪芹曾在一所學堂當差,境遇潦倒,常常要靠賣畫才能維持生活。他最後流落到北京西郊的一個小山村,生活困頓。乾隆二十六年(1762年)秋,他唯一的愛子夭亡。不久,他也含恨謝世,只留下一位新娶不久的繼妻和一部未完成的書稿。《紅樓夢》第一回記述道:「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批閱十載,增刪五次。」他去世時,全書僅完成前八十回和後面的一些殘稿。

小說一開始的十幾回,寫林黛玉初入榮國府的見聞,寫寧國府為秦可卿出殯時的聲勢,寫元春選妃、省親,像緩緩拉近的長焦鏡頭一樣,層層推進地表現出賈府特殊的社會地位和令人目眩的富貴豪奢。但就在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繁華景象中,透出了它不可挽救的衰敗氣息。錢財方面坐吃山空,內囊漸盡。而人才方面的凋零則是賈府衰敗的真正原因,賈府的男性或煉丹求仙,或好色***或安享尊榮,或迂腐疆化。

賈寶玉是《紅樓夢》的核心人物。在他身上應該有作者早年生活的影子,但了滲透了他在後來的經歷中對社會與人生的思考。在賈寶玉身上,集中表現了小說的核心主題:新的人生追求與傳統價值觀的衝突,以及這種追求不可能實現的痛苦。小說的第一回,作者也似乎在有意識地運用一個神話模式作為小說的框架。作才以女媧補天神話為象徵,女媧鍊石補天時剩下的一塊石頭,時間一久,通了靈性,便因自己不能有補天之用而日夜悲號。一僧一道將它化為一塊美玉,就是後來賈寶玉出生時口中所銜的「通靈寶玉」,也就是「寶玉」本人。這個神話故事揭示了賈寶玉這一形象的本質特徵——他是一個具有良材美質的「廢物」。這似乎有綃矛盾,但事實就是這樣:他聰明無比,卻厭惡讀書;他是母親眼中的命根子,但卻是父親眼中的「逆子」;他和大觀園中的女孩們如膠似漆,但對老媽子卻很少有什麼好感;對秦鍾他一見如故,但卻視賈雨村為祿蠢……總之,凡是沾了利祿之氣的人或物都遭到他的蔑視和拋棄,因而,他就成為他的「詩禮簪纓之族」的「廢物」,也成了社會政治結構的「廢物」。賈寶玉便把他的全部熱情灌注在一群年輕女性的身上。他是一個天生的「情種」。一歲抓周,「那世上所有之物擺了無數」,他「一概不取,伸手只把些脂粉釵環抓來」;七八歲時他就會說「女兒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見了女兒,我便清爽;見了男子,便覺濁臭逼人」;更有一句因林黛玉而起、對紫娟所說的話:「活着,咱們一處活着;不活着,咱們一處化灰化煙,如何?」在賈寶玉看來,愛情已經成了生命的唯一意義。

在《紅樓夢》中,寶黛兩人既有一層表兄妹的現實關係,更有一屋木石前盟的神話結構中的前身相愛關係。在現實關係中,他們的愛情是因長年耳鬢廝磨而形成,又因彼此知己而日益加深的。但這種愛情註定不能夠實現為兩性的結合,因為在象徵的關係上,已經規定了他們的愛情只是生命的美感和無意義人生的「意義」。

包括林黛玉在內的青年女性,寄託著作者的感情和人生理想,但她們在小說中無一例外地走向毀滅:有的被這腐敗沒落的貴族之家所吞噬,有的隨着這個家庭的衰亡而淪落。由女兒們所維繫着的唯一凈土也不能為現實的世界所容存,所以《紅樓夢》終究是一個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夢。

高鶚所續的后四十回,給人的感覺是收束有些急促,顯得變故迭起,一片驚惶。語言文字上也相對遜色,不過從總體上看,后四十回還是保持了原作的悲劇氣氛,這是難能可貴的。后四十回中寫得最好的是寶玉被騙與寶釵成婚、同時黛玉含恨而死的情節,在很大程度上感動了很多讀者,以致有懷疑那可能就是曹雪芹的原稿。

《紅樓夢》在藝術上達到了中國小說前所未有的成就。從《紅樓夢》前八十回看,這部作品的結構已經突破了原來章回長篇小說的模式。它以賈、林、薛、史四人的情感糾葛為中心線索,以他們生活的大觀園為主要舞台,以賈、王、史、薛四大家族的興衰為社會背景,組織一個龐大的敘事結構。而這個結構據原作推測,又放在一個巨大的神話敘事結構中。賈、林、薛、史等人從情天幻海而來,終將回歸仙境。

《紅樓夢》最值得稱道的是人物形象的塑造。在《紅樓夢》的主要人物中引人注目的,首先是王熙鳳,作為榮國府的管家奶奶,她是《紅樓夢》女性人物群中與男性的世界關聯最多的人物。她「體格風騷」,玲瓏灑脫,機智權變,心狠手辣。她貌似精明強幹,在支撐賈府勉強運轉的背後,她挖空心思地為個人牟取利益,放縱而不露聲色地享受人生。遲發月銀用來放高利貸;私了官司以謀取暴利;而藉機敲詐更是她的拿手好戲,連丈夫賈璉都不放過。因此作者將加速賈府淪亡的過錯,有意無意地集中到了她身上,「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王熙鳳在《紅樓夢》中,無疑是寫得最複雜、最有生氣、最新鮮的人物。

薛寶釵的精明能幹不下於王熙鳳,但她溫良賢淑,所以她的言行舉止就顯得委婉內斂。她有很現實的處世原則,能夠處處考慮自己的利益,但她同樣有少女的情懷,有對於寶玉的真實感情。但她和寶玉的婚姻最終卻成了一種有名無實的結合,作為一個典型的「淑女」,她出沒有獲得幸福。

林黛玉是一個情感化的、「詩化」的人物。她的現實性格聰慧伶俐,由於寄人籬下,有時顯得尖刻。另一方面,正因為她是「詩化」的,她的聰慧和才能,也突出地表現在文藝方面。在詩意的生涯中,和寶玉彼此以純凈的「情」來澆灌對方,便是她的人生理想。作為小說中人生之美的最高寄託,黛玉是那樣一個弱不禁風的「病美人」,也恰好象徵美在現實環境中的病態和脆弱。

值得注意的是,《紅樓夢》中不僅寫出了林黛玉、薛寶釵、史湘雲、賈探春以及女尼妙玉這樣一群上層的女性,還以深刻的同情精心刻畫晴雯、香菱、鴛鴦等婢女的美好形象,寫出她們在低賤的地位中為維護自己作為人的自由與尊嚴的艱難努力。這裏晴雯的勇補雀多裘、笑撕紙扇、憤寄指甲;鴛鴦以死怒拒賈赦的淫威等,都給人以美好和光明的希望。

賈府中的男性如賈赦、賈珍、賈璉、賈蓉等,大都道德墮落,行止不端。他們享受着家族的繁華,是一群對財色貪得無厭的寄生蟲。劉姥姥在《紅樓夢》中,尤其是在後半部分,基本上成了重要人物。這位鄉間老婦本是深於世故,以裝痴賣傻的表演,供賈母等人取樂。然而,這一個出場時極似戲曲中丑角的人物,後來卻成了巧姐的救命恩人。她可笑可憐卻又可敬,人性含蘊十分豐富。在她的身上,表現了曹雪芹對下層人物的理解。

《紅樓夢》的語言,既是成熟的白話,又簡潔而略顯文雅,或明朗或暗示,描寫人情物象準確有力。它的對話部分,尤能切合人物的身份、教養、性格以及特定場合中的心情,活靈活現,使讀者似聞其聲、似見其人。

《紅樓夢》是一部具有歷史深度和社會批判意義的愛情小說。它顛覆了封建時代的價值觀念,把人的情感生活的滿足放到最高的地位上,用受社會污染較少、較富於人性之美的青年女性不否定作為社會中堅力量的士大夫階層,從而表現出對自由的生活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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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中華上下五千年》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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