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宿命

第八章 宿命

左側高地上垂下了繩索,將尾思越緹等人拉了上去。

他嘴角微微一勾,看着狼狽的元書禕,道:「其實本將也捨不得你死,所以啊,跑快點吧。」

梁遠回頭沖元書禕喊:「阿柯快跑!」

元書禕壓下眸中瘋狂的恨意,轉身便跑。

保命要緊,許書言也沒認真看,只道:「你受傷了?」

元書禕捂著傷口,道:「小傷。」

梁遠急道:「阿洋掉下去了,我們得下去尋他!」

許書言咬牙道:「該死!我們先躲過這個雪崩吧!」

元書禕看着前面的高樹,道:「去那棵樹上。」

梁遠苦惱道:「太高了,上不去啊!」

那是一顆婆娑樹,枝幹離地面很高,沒有助力根本就上不去。

元書禕猛跑幾步,踩上了崖壁,一躍而起拽住了婆娑樹垂下的枯藤。

梁遠和許書言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仰頭看着如同靈猴一樣矯健的少年。

元書禕拽著枯藤上了離地面最近的一條枝幹,立即又拋起枯藤纏住了上方的枝幹,借力樹榦躍了上去。

她放下藤條對下面兩個目瞪口呆的同伴道:「上來!」

梁遠看着身後逼近的雪崩,急急對許書言道:「你先上!」

現在不是謙讓的時候,許書言皺了皺眉頭,學着元書禕的動作借力岩壁拽住了枯藤。

粗糙的藤條摩擦著元書禕的手心,她咬牙道:「梁大哥也上來,我行!」

梁遠很想問一句,這還行,你是人類嗎?

他沒時間猶豫,在許書言下方拽住了藤條。

元書禕見他們都上來了,便拽著藤條毫不猶豫的跳在了下方的枝幹上。

「卧槽!」許書言活這麼大還沒玩過這麼刺激的。

兩人膽戰心驚的站在枝幹上才吐出一口氣,梁遠腿都發軟,他小心翼翼的站在枝幹上對下面的元書禕感嘆道:「阿柯,你真是神人。」

下方的「神人「也不行了,元書禕臉色蒼白的捂著傷口,劇烈的運動讓她左側肩胛骨的傷口痛到麻木。

梁遠和許書言似乎在叫她,可是耳朵像進了水一樣聽得模糊,葉勒思的那一掌讓她氣血翻湧,一口氣悶在胸口怎麼也下不去。

元書禕閉了閉眼,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她聽到了許書言緊張的大喊。

「阿柯——」

大雪暫且塵封了那些苦痛與怨恨,雙眼一閉,任歲月蹉跎流轉,再問今夕是何年。

乾盛十八年,端午節的那一天晚上,元書禕戴着面具獨自出府遊玩。

那一年的元書禕才七歲,性子卻老城沉穩,她對熱鬧的節日沒有興趣,是元老將軍怕寶貝女兒憋壞了,半推半哄的將人弄出了門,但是元書禕不喜歡有一大堆人跟着,元老將軍就派人遠遠的跟着她。

白日裏的賽龍舟和寺廟的祈福儀式元書禕都沒去,她以為晚上人會少一點,但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元書禕頭疼的想,或許晚上的人更多了。

她漫無目的的走着,路邊的小吃、糖水、胭脂水粉、首飾,元書禕都沒興趣。她對那些熱鬧不感興趣,但卻喜歡這樣萬家燈火,煙火人間的溫情。

街邊圍了很多年輕的姑娘猜字謎,贏花燈,這並不是節日特有的活動,每天晚上都有這樣的遊戲,只不過沒有過節時熱鬧火熱罷了。

元書禕駐足看了半晌,店家的字謎似乎難住了姑娘們,但是這對於元書禕來說並不難,她剛想開口回答,只聽店家又提醒了一句。

「這個字,是姑娘們最後的寄託於歸宿。」

這句提醒讓信心滿滿的元書禕遲疑了起來,她皺着眉付了錢,道:「女家,『嫁』?」

店家面露喜色:「對嘍!小姑娘真聰明啊!」他拿起一邊的花燈,彎腰遞給元書禕:「吶,這花燈是你的了,祝你早日覓得良緣!」

元書禕笑了笑,眼眸里是不加掩飾的諷刺,她還是柔聲道:「多謝,不必了。」

元書禕走得乾淨利索,店家莫名其妙的撓了撓頭。

千禧盛宴上的河燈晃得人眼花繚亂,這條運河是北方與中州三城最重要的河道,北漠與皇城往來的物資大半都是走這條水路,平時有皇城守衛軍把守,逢年過節才會開放一部分,供百姓玩樂。

「這位姐姐似乎跟了我一路。」

元書禕身旁戴着面具的紅衣女子愣了愣,似乎是驚訝於元書禕的警覺性。

女子笑了笑,俯身將河燈放在水面上:「我只是好奇,姑娘為何不收下那盞花燈。」

元書禕歪了歪頭:「僅是因為這個?」

「姑娘那抹笑,也很值得玩味。」

元書禕沒想到那一幕會有人看到,並琢磨這麼久。

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元書禕道:「我只是覺得,嫁人才是女子最後的寄託與歸宿,有些欠妥。」

女子興緻更盛,蹲在元書禕面前,問:「姑娘有何見解?」

「若是……」元書禕道:「若是學堂與朝廷能有女子的一席之地,女子做的不會比男子差。」

「我只是不服,女子的最終歸宿為何是嫁人,就連誇獎的話也是誰家的女兒嫁了個好人家,世人的眼光與格局,真是……」元書禕說到這裏忽然停下來,她稚氣未脫,聲音也還是軟糯的:「已經很晚了,我要回家了,姐姐就當童言無忌吧。」

「姑娘這番見解當真是振聾發聵。」

女子站起身:「你或許聽過劉景闌這個名字?」

元書禕猛地抬起頭,驚詫道:「蜀國長公主劉景闌?」

女子笑道:「是我。」

這個傳奇般的女子是元書禕最崇拜的人,去年科舉一路殺到殿試的門生,便是女扮男裝的長公主。

這件事震驚五洲,長公主的文章被傳頌各國,那篇《五洲勢》元書禕也看過,她還抄錄了一遍放在她的書房。

元書禕反應過來后,壓着激動,依著禮數給劉景闌行了禮:「元家嫡女元書禕,見過殿下。」

劉景闌挑了挑眉:「原來是元大帥的妹妹,果然啊,元家人都不容小覷呢。」

「你願不願拜我為師?」

元書禕瞪大了眼睛:「殿下……要做我的老師?」

劉景闌愉快的笑了笑:「元姑娘,我有這個榮幸嗎?」

元書禕再沉穩也是個孩子,她受寵若驚,又被這個問題問得局促不安:「殿下做臣女的老師,是臣女的榮幸。」

那年端午,元書禕在鋪滿河燈的千禧盛宴拜了蜀國長公主為師,她的人生軌跡也在那時悄然改變。

劉景闌是當今聖上的親姐姐,這對姐弟的關係微妙的很,外界只知道長公主是元家嫡女的琴藝師父,卻不知道劉景闌將畢生所學全教給了元書禕,包括局勢、策論、御下、權衡之術。

長公主尚未嫁人,府內有一位劉景闌的至交,那男子常年身穿靛藍長衫,身姿高大挺拔,容貌昳麗,瞧不出具體年齡。

那人叫太知,是江湖有名的俠客,元書禕也略有耳聞。

後來,在劉景闌的請求下,太知成了元書禕的武學師父。

自那時起,被教導的文武雙全的元書禕就知道,她會是天下女子中的翹楚,也會是天下男兒望塵莫及的存在。

又過了兩年,元書禕九歲,那一年,元書禕戴着銀甲面具與太知奔赴北漠戰場。

劉景闌親自去了元府,以遊歷之名要帶元書禕離府,元父猶豫良久,最終還是同意了。

只是元家人不知道,元書禕女扮男裝,戴了面具,隱姓埋名去了北漠戰場。

蜀國北部的霍斯國狼子野心,想要攻佔蜀國,南部的塔國居心叵測,不說是否與霍斯聯手,只是獨獨將塔國大將軍的兩位小公子送往了前線。

鎮守北漠六城的肖大帥是個風趣爽朗的男子,與太知是多年好友,見到太知先是往他肩頭給一杵子,再抱着太知哈哈大笑。

肖哲眼眸向下一掃,看到了戴着面具的元書禕:「欸?這小孩牙子就是你徒弟?」

元書禕要隱藏身份,既不能暴露她是女子,也不能暴露她是元府嫡女的身份,只能默不作聲抱拳作揖。

太知勾了勾嘴角:「在下愛徒,可惜是個啞巴,叫月兒。」

「月兒?」肖哲眉頭一皺:「好好的小夥子叫什麼月兒?這樣,」肖哲拍了拍元書禕的肩:「你叫月牙吧!」

元書禕:「……」

太知無奈扶額:「喂喂!你這月牙也沒好聽到哪去啊!」

每次戰前的佈局策略元書禕都會在一旁默默學習,開始的時候太知沒有讓元書禕上戰場,只是讓她勤加練習箭術。

軍營里多是中年的大漢,除了元書禕這個小孩子之外,還有一個孩子,是蜀國秦帥的獨子——秦硯辭,也是來北漠歷練的。

太知本想着這兩個孩子年紀相仿,應當能相處的很好,可惜元書禕裝啞巴,而秦硯辭也跟啞巴無異,眼高於頂,輕易不與人說話,兩人相識三個多月愣是一點交流都沒有。

其實太知還是不夠了解元書禕,倘若她不做啞巴,也沒興趣與秦硯辭交流。

兩人第一次有了交集是因為一局沙盤賽,秦硯辭與北漠的一位年輕將領對局,將人逼到了絕處,打算拍拍屁股走人,就是那個時候,元書禕接過了殘局,與秦硯辭進行了第一次交鋒。

元書禕面色從容沉穩,操縱大批軍棋攻入敵軍,秦硯辭皺着眉,操縱白棋與黑棋相對。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沙盤上的黑棋白棋倒了一片,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黑棋。

雖然那只是一局沙盤賽,但是圍觀的人都被元書禕的行軍佈控嚇出了一頭冷汗,如果這戰略真的被應用到了戰場,那這場仗絕對慘烈。

秦硯辭看着那枚黑棋,笑道:「你的行軍策略就是不顧將士安危,同歸於盡,以命換命嗎?」

元書禕神色從容的打着手語:「這是下下策。局勢如此,若是普通的陣法策略我必輸無疑。」

秦硯辭看着少年銀甲面具之下的瞳孔,幽深、沒有感情。

「若是要贏,」元書禕比劃着:「便是折了千軍,那也是上上策。」

秦硯辭手指點着沙盤邊緣,過了半晌,才盯着元書禕的眼睛,緩緩道:「你的戰術策略靈活多變,的確有領兵之才,只是……你如何看待將士們的性命?」

元書禕沒有猶豫,幽深的眸子多了些偏執的堅定:「上了戰場就要將生死置之度外,若是有人犧牲才能贏,我甘願赴死。」

元書禕正式上戰場是鎮北營與霍斯國的第三次交鋒,她手持弓箭,在戰場中靈活的穿梭,每一箭都能奪人性命。

她為了活命只能麻木的收割著性命,只到有個霍斯國的士兵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弟弟」。

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喚回了元書禕的一絲清明,卻也讓她在戰場上迷失了方向,她站在原地,似乎有大霧迷住了她的眼眸,有細絲纏住了她的手腳,讓她再也動彈不得。

「小孩兒——」

「跑啊——」

那日的仗最終還是蜀國佔了上風。

北漠的夕陽照得天邊血紅,空氣里也滲著狼煙和血腥味,後備軍打掃著戰場,元書禕站在一邊,看着圓臉漢子的屍首被抬走。

那個圓臉漢子是除了太知與肖哲之外,經常與元書禕聊天的人。

說是聊天,也只是漢子自己在那說話,元書禕坐在一邊聽着。

漢子說,他想他媳婦兒和女兒了,他說他女兒才四歲,特別可愛。

漢子總是拿很慈祥的目光看着元書禕,似乎能從這個年歲不大的少年身上看到他像兔子一樣的女兒。

那漢子有一個布老虎,說是他女兒送他的,那個像小兔子一樣的小姑娘想要他父親早些回家。

看着圓臉漢子溫柔笨拙的撫摸著布老虎,元書禕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爹爹為她扎的那隻風箏還在她書房掛着,只放過一次。

元書禕在面具之下仰望着蒼穹,天空藍的清澈,這樣好的天氣,就應該和家人歡歡喜喜的放風箏。

那天晚上元書禕在帳外坐了很久,她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總是悶悶的,喘不上氣。

「你在難過?」

秦硯辭走過來,抱着手臂,靠在元書禕對面的樹榦上。

元書禕抬起了頭,那是秦硯辭第一次在這個小瘋子的眼睛裏看到茫然的情緒。

元書禕緩慢的打着手勢:「他是為了救我而死……我已經欠了條人命了,是嗎?」

那時的秦硯辭已經有了將領的成熟與氣魄,他垂著眸子,一字一句道:將士的使命就是如此,如果說萬里城牆是保護蜀國的基本防線,那麼萬千的將士就是蜀國最重要的防線。」

「他們選了參軍這條路,身上肩負的就是萬千條性命,每一個士兵都是蜀國的守護神,所以不可辜負。」

秦硯辭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年:「你的劍法很好,可惜戾氣太重,成不了舉世無雙的將領。」

太知第一次為元書禕演示基礎劍法時,曾說:「劍,被稱為百兵之君,這個君你可以理解為君子的君,也可以理解為君臨天下的君。」

秦硯辭的劍法非常了得,凌厲霸道,有沉穩的氣吞山河之勢,卻又低調內斂,有君子之風。

元書禕想,秦硯辭說得對,她本來就成不了舉世無雙的將領,也並不想做君子。

那日後,北漠戰場出現了一個戴着面具的年輕士兵,手持長劍,背負彎弓,能憑一己之力在戰場上撕出一道裂口。

但元書禕的成名之戰,還是那日在戰場上射殺了塔國羽木老將軍的大公子。

塔國最擅長的便是巫蠱之術,凡是塔國子民多少都會一些蠱術,羽木將軍是塔國的護國大將,是出了名的衷心,蜀國與霍斯交戰,塔國不表明立場,此時卻送來了老將軍的兩個親生兒子,太知和肖哲不得不警惕。

其實元書禕的那一箭是沖着羽木小公子去的,不想被大公子擋了去,被一箭射中后心的大公子推開了弟弟,搖搖晃晃的沖着北漠將士走了過去。

「所有人後撤,遠離他!」太知腳尖點着馬背,拉開了大弓,箭羽直接從大公子的眉心穿了過去!

其實這個大公子也不過是個少年,卻在鮮衣怒馬的年紀,睜著空洞的眼睛,倒在了異國戰場。

後來太知收斂了這位塔國少年的屍骨,剖開了胸腔,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少年的心臟,被蠱物侵蝕的漆黑污臭。

太知嘆了口氣:「他被種了『傀儡術』,凡是沾到他血液的人都會被他控制,他的心臟已被反噬,今日不死,也活不了多久了。」

元書禕垂著頭在一邊默默的看着,低斂的眸子閃過一絲興緻。

肖哲看了一眼,轉頭吐了半晌:「這是羽木的親兒子嗎?虎毒不食子,他們塔國都是這麼冷血無情嗎?」

太知小心的縫著解剖口:「誰知道呢?這孩子也是個可憐人,我收拾好他,你叫人抬到界碑那裏去吧,或許他弟弟會把他的屍骨帶回去。」

然而並沒有人收斂這個少年的屍骨,最後還是元書禕將他好生下葬了。

當年北漠戰場,元書禕射殺了尾思越緹的兄長,八年後,尾思越緹也斬殺了元書禕的兄長。

因果輪迴,報應不爽,原來這世間的帳,竟是算的這樣清楚。

最後一戰蜀國大勝,元書禕和太知回了皇城,劉景闌也重新出現在公主府,元書禕去北漠的那段時間,元書禕也不知道劉景闌去了哪裏。

後來的日子照常,元書禕整天泡在公主府看書練武,偶爾和褚南星出去逛逛街,直到有一日,劉景昱帶來了一位他的好兄弟。

劉景昱是劉景闌的親弟弟,他們是同母的三姐弟,因為劉景昱是老來得子,所以頗受寵愛。

老皇后在生下劉景昱不久后便薨了,因此很粘著劉景闌這個長姐,經常去公主府玩樂,也和元書禕漸漸熟絡起來。

「月兒,我給你介紹一位大人物,你一定感興趣!」

那是夏末時節的午後,元書禕身穿墨綠色的長裙坐在小竹林里研究琴譜——公主府有「閑雜人等」時元書禕一般只練琴或練字。

元書禕握著琴譜,抬眸望去,竹葉蕭蕭而下,元書禕見到了秦硯辭。

少年面容清俊,穿着清冷出塵的白衣,青絲以白帛束了一綹在腦後,髮絲鋪在肩頭,清冷中又多了些不羈傲然。

那雙凌厲的眸子帶着些不耐煩,在與元書禕對視的那一剎那卻愣住了。

元書禕面上無異,只是不自覺地捏緊了琴譜。

劉景昱興高采烈的拽著秦硯辭,對元書禕道:「月兒,你猜猜他是誰?」

「月兒……」秦硯辭細細的嚼著這兩個字,似笑非笑的看向元書禕。

元書禕放下琴譜,起身先給秦硯辭行了個禮:「元家嫡女元書禕,見過公子。」

秦硯辭聽后興緻更甚,也彬彬有禮道:「在下秦硯辭。」

「就是新上任的西涼大帥!」劉景昱搶過話頭:「見到他高不高興?」

元書禕擠出一絲笑:「……高興。」個屁

那個下午漫長又艱難,元書禕好不容易熬到傍晚,秦硯辭又自告奮勇的要送元書禕回家。

元書禕依舊笑容得體:「多謝秦帥了。」

那天的夕陽其實很漂亮,只是元書禕沒有那個興緻賞景。

「元姑娘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長相神似。」

這句話在秦硯辭那裏的側重點或許是「長相神似」,但是元書禕卻注意到了另一點:「朋友?」

「我單方面認為的。」秦硯辭勾了勾嘴角:「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做我朋友?」

元書禕答得含糊其辭:「或許會吧。」

兩人不再說話,元府跟公主府有段距離,元書禕帶着秦硯辭走了小路,本想着早些回府,誰知道遇到了刺客!

元書禕眯了眯眼,覺得這是個時機,於是捏著嗓子來了一句:「公子救我!」

專心打刺客的秦硯辭踉蹌了一下,躲過了刺客的刀后一言難盡的看向元書禕:「你……罷了。」

怎麼說呢?就跟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忽然變得……娘拉吧唧的。

等元士清趕來的時候,刺客倒了一片,雖然元書禕一點傷沒受,但元士清還是怕得手抖。

若是秦硯辭不在場,元書禕必定要好好安撫一下兄長,說她一點都不害怕。但是秦硯辭在這裏,她多少還是要裝一下的,於是便面無表情的扎進元士清的懷裏「瑟瑟發抖」。

元士清本來就和秦硯辭交好,正好留他在元府用了晚飯,元書禕用「受到了驚嚇」這個借口避免和秦硯辭再呆下去。

這件事沒結束,秦硯辭其實也挺可怕的,就像山林里的野獸,咬到了獵物就不鬆口。

那天夜晚,端得一派清風明月的秦小公子,翻了未出閣的姑娘的牆,不惜扮作流氓也要弄清楚元書禕的身份。

「果然是元大哥的妹妹,果真不是池中物。」

元書禕坐在窗口,手中靈活的把玩著一把匕首:「果然還是那個阿辭,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毛病還是一點沒變。」

秦硯辭歪了歪頭:「你這口鍋的秘密太多,我也是怕你裝不下,想着為你分擔一些。」

元書禕抬起了頭,濃黑的眸子裏藏了太多危險的情緒,但開口卻是帶着惋惜:「阿辭不知道嗎?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可是活不長的。」

秦硯辭輕笑一聲,往元書禕這邊走了幾步:「我有信心帶着你的秘密長命百歲,你能怎樣呢?」

元書禕仰著頭,看着步步逼近的秦硯辭,沒有動作,只是帶着無辜的語氣問道:「我也不知道,殺了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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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天下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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