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敵

第七章 死敵

許書言的眸子一直帶着攻擊性,就算是好心幫元書禕上藥,那雙眸子還是像野狼一樣兇狠。

元書禕:「……好。」

許書言上藥的手法實在是粗暴,元書禕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

「你躲什麼?」

「……」有點疼。

元書禕沒說話,將脖子又遞了過去。

宋洋在一邊拿着蠟燭幫着照明,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小聲道:「書言,你輕一點。」

許書言詫異道:「我下手重了?」

他看向元書禕,有些陰陽怪氣:「弄疼你了嗎?」

元書禕道:「……無妨。」

許書言對宋洋涼涼一笑:「你看,他說不疼。」

終於捱到許書言上完了葯,他出了門,不知去做什麼。

梁遠一直在旁邊看着,等許書言出了門才道:「阿柯,你好像惹到他了。」

元書禕點點頭,她感覺到了許書言對她的不滿了,只是不知道緣由:「為何?」

梁遠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馮碩自奪城比賽后就一直對元書禕唯命是從,見元書禕被欺負很不高興:「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吧,我看阿柯也沒有哪裏得罪他啊,阿柯你這樣好的身手,何必受他欺負!」

「不算欺負。」許書言也不算過分,元書禕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出事了!」趙昌河從隔壁闖了過來:「許書言和單翎打起來了!」

梁遠道:「他們到了?是單翎先動的手嗎?」

「不是。」趙昌河為難道:「是……許書言挑釁的。」

馮碩冷哼一聲:「他不是很厲害嗎?就讓他和單翎打一架好了。」

趙昌河有些擔憂道:「可是許書言好像打不過他,已經處於下風了,冉銘見勢不對才叫我來搬人的!」

元書禕和梁遠對視一眼,帶着幾人趕過去。

等看到情形時,梁遠眉頭一跳,這已經不是許書言和單翎一對一了,這已經是混戰了,軍務所的小院烏煙瘴氣的,四個新兵被老兵壓得死死地,簡直是被摁在地上摩擦!

「艹!」趙昌河看見孫冉銘被摁在地上揍,徹底怒了,一下子就沖了過去:「你敢動他?!」

這時候讓他們住手是不可能的,只能先將他們分開,再處理後續。

「嘭——!」

許書言的身體猛地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軍務所的柱子上!

單翎還不放過,竟還要上前!

元書禕上前攔住他,雙眸陰涼:「單翎,適可而止。」

「呵!」單翎邪魅一笑,瞥了一眼跪倒在地的許書言,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帶着挑釁:「那就請沖霄營的營長,管好自己營里的廢物,別讓他們像瘋狗一樣到處亂咬!」

孫冉銘被趙昌河護在身後,伸出個頭繼續叫囂:「誰是廢物?你說誰是廢物!」

「嘖。」單翎不耐煩的看着元書禕:「這年頭,公子哥兒也能來軍營,真是晦氣!」

元書禕上前一步,跟單翎對視:「人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怎麼?」單翎毫不退讓:「你想為他們打抱不平?」

「是——」

「用不着!」許書言捂著胸口掙紮起身,盯着元書禕的雙目通紅:「少自以為是!你以為你是誰?我不需要你為我出頭!」

元書禕被許書言吼的一愣,她不善言辭,也不善交際,這樣的情況從未遇到過,只能垂着眼眸,靜默的站在原地,不知怎樣處理。

「氣急敗壞嗎?」單翎嘲諷的看向許書言:「你是覺得你們營長若是打贏我,自己會丟臉吧?」

許書言惡狠狠的看向他:「你閉嘴!」

單翎伸了個懶腰:「這麼晚了我也不想跟你吵,明天有的是活兒要干。」

「走了!」

單翎一揮手,老兵便跟着他進了屋。

剩下幾個新兵站在原地面面相覷,氣氛如冬夜的天幕一樣凝重。

梁遠輕咳了一聲,道:「挺晚了,大家都進屋吧,屋裏有跌打散,都回去上點葯吧。」

許書言冷哼一聲,撞了一下元書禕的肩膀便進了屋。

錢虎實在看不下去了:「他這有點過分了吧,本來就是他先上去挑釁的,自己打不過,還把氣撒在阿柯身上!」

孫冉銘也嘟囔道:「就是說啊,幹嘛欺負阿柯啊?」

「無妨。」元書禕平靜道:「大家早些休息吧。」

李猛貼心道:「要不咱倆換個房間吧,你還跟他共處一室,也太尷尬了。」

梁遠也道:「是啊,我先給書言順順毛,你們明天再見面吧。」

元書禕轉身進屋:「不必。」

「嘖!」李猛無奈皺眉:「一個兩個都這麼倔!」

元書禕想,或許單翎說得對,許書言那樣驕傲的人,是不會承認自己比別人差的。

是自己考慮不周。

第二日卯時,新兵老兵都穿戴整齊,幫房州城的百姓修繕房屋,在街邊的棚子升起炊煙,為無房可住的百姓煮大鍋飯。

「咱說,」孫冉銘吃力的往灶坑裏添柴火:「這活兒怎麼不叫炊事兵來做啊?」

做飯這種事宋洋很是擅長,他熟練的翻著鍋鏟,道:「鎮南營的炊事兵本就不足,他們來了,鎮南營的兄弟就吃不上飯了。」

「你話怎麼那麼多!」趙昌河給宋洋打下手:「這不比鎮南營的訓練輕鬆多了嗎,難不成你還想回去訓練?」

孫冉銘使勁搖搖頭:「不不不!我還是喜歡關愛百姓。」

「哦對了!」孫冉銘忽然想到了什麼:「我爹往房州城運物資了,還沒到嗎?」

吳剛探了個頭:「是從白城運來的物資嗎?」

「嗯嗯嗯!」孫冉銘點了點頭。

「早就運到了,已經分發給百姓了!」

孫冉銘笑道:「那就好,我就知道我爹不會袖手旁觀。」

吳剛笑道:「你這公子哥兒也挺有用的嘛!」

「喂喂!我可是憑真本事進的沖霄營,你說的我好像走了後門一樣!」

「哈哈哈哈!所以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要來軍營啊?」

孫冉銘蹲在地上聳了聳肩:「就不興本公子有個保家衛國的遠大志向嗎?」

元書禕和梁遠幫著書店老闆補書,好多典籍都被大火燒壞了,老闆好不容易將它們救出來,實在捨不得扔掉。

好在不是孤本,兩人只要將殘缺的部分照抄一遍貼在書上就行。

馮碩扛着圓木路過,感嘆道:「你們好輕鬆啊,我也想坐在那兒抄書啊!」

梁遠放下筆,問他:「不如我們換一換,你先歇一歇?」

「得了吧!我就是這麼一說!」馮碩苦笑道:「我就會寫那麼幾個字,就不丟人了!」

「欸?」馮碩看着元書禕的字,驚嘆道:「我沒文化,你寫的字也太好看了吧!」

元書禕看他:「多謝。」

「是真的不錯!「老闆也笑道:「等店裏整頓好了,還請這位小兄弟寫幾個字,我得掛在牆上拉生意!」

元書禕沒說謙虛的話,從容的點了點頭。

「能讓店家掛在牆上的字,在下可要好好瞧瞧!」

這聲音一出,元書禕便警惕的抬起了頭。

來人一襲月白錦袍,披着黑狐斗篷,貴氣的與這被戰火侵蝕的房州城格格不入。

——是參加梁遠婚宴的那個奇怪的公子。

元書禕道:「葉……公子?」

「這位小兄弟還認得我,在下真是欣慰呢。」

梁遠疑惑道:「阿柯,這是你朋友嗎?」

「不是。」元書禕看着眼前的葉公子,道:「柳州城葉府的公子,梁大哥興許聽過?」

梁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便是送了個玉餅作為賀禮的葉府公子。

梁遠站起身,抱拳道:「原來是葉公子。」

葉公子友好的對梁遠笑了笑:「在下還未當面祝梁公子與梁夫人百年好合,在此補上。」

「多謝葉公子。」

元書禕抬眸:「葉公子來房州城,所為何事?」

「房州城百廢待興,在下運來了物資。」

梁遠贊道:「葉公子真是樂善好施之人呢。」

葉公子忽地一笑:「樂善好施?不敢當呢!」

他的笑聲帶着濃烈的自嘲,笑得梁遠莫名其妙,不知怎麼接下話去。

葉公子拿起元書禕寫了字的紙,讚賞道:「當真是行雲流水,讓人見之難忘呢!」

元書禕波瀾不驚:「謬讚。」

葉公子放下紙張,雙臂撐在桌案上,眸子裏帶着幾分興味:「還不知道這位兄弟的名字呢?」

「阿柯。閣下呢?」

神神秘秘的葉公子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你會知道的,阿柯。」

許書言看着葉公子帶着僕從給房州城的百姓發物資,往梁遠身邊一站:「他是誰?」

「柳州城葉府的公子。」梁遠道:「他參加了我的婚宴,但我們家此前從未與葉家有過交集。」

許書言眯了眯眼眸:「這人……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不喜歡。」

梁遠若有所思:「他給我的感覺也很奇怪。」

「總之,」元書禕道:「防著點他。」

許書言看了一眼元書禕,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梁遠看着還沒和好的兩人,嘆了口氣,對元書禕道:「別在意。」

「嗯。」

元書禕看着不遠處的月白錦袍小公子,雙眼微涼,還真不是在意許書言情緒的時候,這個葉公子,絕對有問題。

晌午過後,錢虎、李猛等人跟着單翎務農回來,一個個累的大汗淋漓。

宋洋手腳麻利的給大家盛飯,幾個漢子靠在牆邊一邊吃一邊聊房州城賦稅的事。

「阿柯。」單翎道。

元書禕咽下一口乾餅,抬眸看他。

「有許多百姓受了風寒,濟世堂的藥材和孫冉銘父親運來的藥材都不夠用,你帶你的人去雲霧山上采一些回來。」

單翎拿着幾卷畫着冬草藥模樣的草紙遞給元書禕:「辛苦了。」

元書禕打開一看,很巧,這些草藥她都在褚南星那裏見過,找到它們想來不是難事。

宋洋看了看,也道:「這些都很常見,我都認識。」

元書禕回頭看着沖霄營的兄弟:「三個人即可,誰與我去?」

宋洋舉手:「我和阿柯去,一定能幫上忙。」

「是要上山採藥嗎?」葉公子走過來,和善的笑了笑:「也怪我,帶的藥材是少了點,不如阿柯也帶我去吧?」

元書禕張了張嘴,還沒開口婉拒,許書言就站了過來:「我也去。」

元書禕目光迷茫地看着許書言,可這少年還是一眼也不肯看她。

梁遠看着兩人一個彆扭,一個沉默,嘆了口氣:「我也去吧。」萬一這倆人又起矛盾,宋洋可招架不住。

幾人一道上了山,梁遠和葉公子在前頭侃侃而談,宋洋跟在元書禕身邊,許書言一個人抱着胳膊,沉着臉在後面跟着。

雲霧山上多積雪,要在可能生長草藥的地方翻開那層積雪,才能找到草藥。

宋洋找草藥很快,甚至可以說是駕輕就熟,元書禕就跟在一邊撐著袋子往裏面放草藥。

梁遠道:「阿洋很厲害嘛!」

宋洋靦腆的笑了笑:「我沒參軍之前,上山打獵時總會順手采一些草藥賣給藥鋪,所以對這些都很熟悉。」

梁遠看着袋子裏草藥,道:「這些夠多了吧,天要黑了,我們得早些下山。」

元書禕也點點頭:「走吧。」

葉公子道:「你們先回去吧,在下還要繼續上山。」

許書言眯了眯眼眸:「為何?」

葉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頰:「其實在下上山是有私心的,雲霧山上多草藥,在下的一位客人已付了定金,托在下上山采一株雪蓮。」

「雪蓮?」宋洋擔憂道:「不行的,雪蓮長在懸崖峭壁上,葉公子一個人上去很危險!」

「宋洋小兄弟不必擔心,在下的僕從一會兒就會趕來。」葉公子看向元書禕:「天色確實不早了,你們下山去吧。」

元書禕沉思半晌,不知道這位奇怪的貴公子在打什麼算盤:「葉公子一個人上山太危險,今日先跟我們回去,明日我早一點陪葉公子上山采雪蓮。」

葉公子對上元書禕的目光,眸中帶笑:「這怎麼好意思呢?阿柯兄弟軍務也很繁忙,況且在下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一定要拿到雪蓮呢。」

「那就別啰嗦了!」許書言道:「我們陪你上山采雪蓮。」

宋洋:「欸???」

許書言目不斜視,路過元書禕身邊時才用極小的聲音道:「看看他到底要搞什鬼。」

這回換成許書言和葉公子在前面聊著了,梁遠、宋洋、元書禕在後邊跟着。

宋洋小聲道:「采雪蓮真的很危險的,我們就這麼去?」

元書禕看着前面的錦袍公子,眸子一深,沉聲道:「也不一定真的去采雪蓮。」

「若是這個葉公子真的居心叵測,我們能對付的來嗎?」梁遠擔憂又警惕的看着前面的兩個人:「書言太衝動了,我們就應該把這個人告訴秦帥,讓他們來處理。」

元書禕道:「既已走到這裏,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宋洋很迷茫的看看元書禕,又看了看梁遠,完全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元書禕心裏有自己的思量,她從前深居簡出,見到的外人實在不多,但也防不住有人擦肩而過就能記住自己。

她現在不過是描粗了眉,換了個男子的聲音,若是有人硬要扒,還是能扒出她女子的身份的。

雲霧山覆雪千里,荒無人煙,看這天象,明日或許會下雪,這片山上的生機或是死物,都將覆於茫茫雪色之下。

元書禕幽黑的眼眸下泛起了一絲殺意。

雲霧山太安靜了,除了元書禕他們踩在雪地里的聲音就沒有別的聲了。

梁遠心裏有些慌,拉了一下元書禕,悄聲道:「阿柯,不能再繼續走下去了。」

元書禕也知道不能再任由這個怪人帶他們走下去,於是頓住腳步,問道:「葉公子,我們不等一等你的僕從嗎?」

「他們啊,」葉公子回身沖元書禕笑了一下:「早就在這裏了啊。」

梁遠被他笑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急急道:「書言,過來!」

許書言的性子能退才怪,直接就攻了過去,然而葉公子的目標並不是他,利落的避開許書言的攻擊,向元書禕沖了過來!

元書禕早有準備,大步上前與他交手。

許書言咬着牙想去幫忙,雪地里忽然跳出幾個全身被黑衣包裹的殺手。

三個同伴被殺手隔在了一邊,元書禕眸光犀利:「你到底是誰?」

「我們明明見過面啊,是你記性不好呢,還是根本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元書禕定定道:「我從未見過你。」

葉怪人無奈的聳了聳肩:「那在下就提醒你一下好了。」

「乾盛二十年,北漠戰場,你帶着銀甲面具。」

元書禕瞳孔猛縮,渾身一震!

葉怪人輕笑一聲,眸子裏帶着血色的仇恨:「想起來了?是不是疑惑為何你帶着面具在下還能認出你?」

「因為你的眼睛。」葉怪人身體前傾,元書禕警惕的後退半步:「冷血無情,讓在下不敢忘呢。」

元書禕抽出腰間的匕首,直取對方咽喉,她殺意已起,現在還不是暴露她上過戰場的時候。

這人不能留。

葉怪人眸子一深,抬手擋住元書禕的攻擊。

葉怪人身手意外的好,元書禕心裏危機感漸起。

「嗯?」葉怪人擊中元書禕的胸口,將人擊退了幾步,笑道:「多年不見,你的身手只是這樣嗎?」

山風吹亂了少年額前的碎發,元書禕看了一眼那邊跟殺手糾纏的幾個夥伴,確定他們注意不到自己,才緊了緊匕首,身體像離弦的箭一樣再度發起進攻!

匕首帶着罡風,積雪在兩人身邊飛揚,元書禕的近身戰形如鬼魅,每一次的攻擊都帶着濃烈的殺意。

葉怪人有些招架不住,匕首反射著寒光劃破了他的臉皮,他後退幾步,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

那張被劃破的臉皮沒有流血,邊角微微翹了起來。

元書禕心裏一驚,竟是易容!

「你到底是什麼人!」

那人嘴角帶笑,抬手掀開了人皮面具。

——那是個有着異域風情的少年,眉眼深邃,鼻樑高挺,長發微卷,一眼望去,讓人驚艷。

少年撫肩彎腰:「在下塔國三軍首領—羽木?尾思越緹。」

「鐺——」元書禕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尾思越緹起身,詫異的挑了挑眉,他總算在這少年的臉上看出點多餘的情緒了。

「嗯?看來是聽過在下的名號?」

羽木?尾思越緹,十九歲,塔國的戰神,三軍首領……與元士清最後一戰的,死敵!

元書禕雙目血紅,腳尖挑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又攻了過去!

這回沒有保留,只攻不守,目的只有一個——殺了他!

元書禕沉寂的心浮躁的顫抖,若不是這個人……若不是尾思越緹,兄長怎麼會死!若不是尾思越緹,她怎麼會家破人亡!

尾思越緹不斷閃躲,揶揄道:「你還挺愛國?」

元書禕不理會他的調笑,一直以來保持的理智被燒的一乾二淨,她要殺了這個異國少年,就算是同歸於盡也要殺了他!

「阿洋!」

梁遠驚慌失措的吶喊喚回了元書禕的清明,她愣了一下神,回頭望向三個夥伴,恰好看到宋洋被人當胸劃了一劍,踹下了滑坡。

身後罡風起,元書禕再想躲已是來不及,尾思越緹速度極快,竟是貼身奪下了元書禕的匕首。

像是冰涼的雪花飄進了領口,匕首狠狠地插進了元書禕左側的肩胛骨!

尾思越緹的眼眸像極了毒蛇,一掌擊中元書禕胸口,將人擊飛了出去!

元書禕噴出一口血,身體撞折了身後的枯木。

「你還是那樣目中無人。」尾思越緹嘴角微微一勾,眼神睥睨:「和本將交手,最好不要分心!」

元書禕跪坐在地,捂著傷口,吃力的抬眸看着他,她講不出話,血腥味充斥着口腔,胸口悶悶地痛。

「本將費盡心思攻佔蜀國,都是為了見你一面呢。」

尾思越緹愉悅的笑了笑:「本將心愿已了,阿柯,後會無期。」

他說着,從袖子裏拿出了火筒,「吱」的一聲射進擦黑的天幕。

許書言眉頭一皺:「他還想叫人?」

黑衣殺手訓練有素的退回尾思越緹的身邊,梁遠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元書禕掙紮起身,他不是叫人!在雪山上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想幹什麼?!

腳下的雪地顫抖了起來,可怕的如同悶雷一樣的聲音緩緩響起。

——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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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天下我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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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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