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戰意洶湧
黑衣頭領身法極快，二蛋一槍向他劈來的同時，一個恰到好處的側轉身便使二蛋這全力的一擊劈空。
「噗......」
正當二蛋想要再次舉槍攻擊，那把軟劍已刺穿他的胸膛，拔劍而出，血柱噴涌，二蛋應聲倒地，「小......二，」二蛋艱難的從喉嚨中擠出這兩個字！
「二蛋！傻孩子......嗚嗚。」翠萍發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
這孩子剛滿十八歲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和程小二如親兄弟一般，今天更是他的大喜之日，卻因為自己而死。
沒了，全沒了，洞房花燭夜沒了，幸福美滿的家庭沒了！
「啊......我殺了你......」程大山握緊沾滿血的長刀踉踉蹌蹌向黑衣頭領攻來，程大山用盡全力劈出一刀，黑衣頭領身法迅捷，見此刀威力不小便沒有硬接而是一個側翻躲了過去，身後碗口粗的柳樹被刀氣直接斬斷。
那黑衣頭領，雙腳蹬地發力，貼着地面向程大山飛去，大山身體不堪重負，早已是強弩之末，當即閃躲不及，被軟劍刺進胸膛。
「大山！大山.......。」
翠萍連滾帶爬的撲向倒地不起的大山，將他的頭摟進懷裏，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程大山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抬起滿是鮮血的手，想去撫摸陪伴了他二十餘年的妻子翠萍。
那年程鴻剛剛晉陞為大內侍衛統領，風光無限，在皇城一樓閣處巡邏時見李妃侍女秀錦被一群小太監欺負。程鴻飛身上前連踢八腳，將一干小太監踢得倒地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是李妃侍女，叫秀錦。」
程鴻臨死之際想起了他與妻子秀錦的第一次見面，他嘴角咧出一絲笑意，雙目滿含深情又有一絲無奈，抬起的手還未觸碰到自己的愛妻，就轟然落下，青田村程大山死了，曾經的大內侍衛統領程鴻也死了！
秀錦埋下了頭，哭紅了眼睛，雙手卻死死抱住自己的丈夫。
「秀錦，告訴我，那個野種在哪？我可以放你一命。」那黑衣頭領看向悲痛欲絕的秀錦，用他那尖銳的嗓子，冷冷的說道。
話音剛落，幾枚暗器向那黑衣頭領打來。
「嗖.......嗖嗖......嗖。」
黑衣頭領翻轉騰挪幾下，接住這從側方打來的「暗器」，竟是紅彤彤的大李子。
程小二手持木劍飛快向黑衣頭領攻來，邊沖還一邊吼道：「你程爺爺在這，拿命來。」
程小二練劍十年，又與高手糟老頭每日實戰對練，雖稱不上高手但也絕非一般人。程小二在這十年中，也領悟了老者地劍三十六式的精髓。這劍法十分剛猛，劈、撩、刺渾為一體，既能防禦又能進攻，招招逼近敵人要害，可謂不中劍則已，中劍即是重傷！
黑衣頭領與程小二廝打在一起，這黑衣人果然是高手，身法極為輕靈，小二幾次凌厲的攻擊竟都被他躲閃過去。但是這人力量上卻不能勝過小二，一時間竟打的有來有回。
此刻兩人的戰鬥呈僵持狀態，兩人相隔三十餘步，小二與那黑衣頭領四目相對，準備開啟第二輪的進攻。
此刻那黑衣頭領竟說起話來，「臭小子，要不是主上有令不能殺你，恐怕你早就變成血葫蘆了。」
小二冷哼一聲，隨即說道：「別吹牛了，劍法上你根本勝不了我，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聞聽此言，黑衣頭領便嗔怒道：「好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讓你看看真本事。」
說罷，黑衣頭領竟將軟劍插入地上，棄劍不用。
小二一臉疑惑，不知道這傢伙是什麼路子。
黑衣頭領挺拔身姿佇立於大地，雙腳與肩同寬，兩隻手抬起在胸前交叉隨後收至腰間。
程小二看着面前這人竟發現他的衣服氣鼓鼓的，頭髮無風自動，人看起來比之前壯碩了一倍。正在小二疑惑之時，黑衣頭領大喊一聲：「梅花掌！」
「砰......噗......」
程小二竟被這隔空一掌擊飛，落地之後從口中噴出一口鮮血來。小二一時間身體沉重，無法動彈，五臟六腑如同易位一樣，痛苦的面容扭曲。
「臭小子，你雖然劍法不錯，可你沒有內勁真氣，怎麼與我這般高手較量，哈哈哈。」
小二還想再站起來與之拼殺，可身體受創，動彈不得。
「小二......小二......站起來，站起來，你看看這些無辜的村民，都是為你而死。」小二的娘在不遠處嘶吼著。
「劉爺爺......李嬸兒......王大媽......二......二蛋！」
小二看着這些倒在血泊中的村民，這些人就是他的親人，都是看着他一點點長大的親人。看到二蛋他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最好的兄弟竟在這大喜之日命喪黃泉。他看着二蛋胸前的血窟窿，那桿木質霸王槍，二蛋用他的生命最後扮演了一次「大俠楚連星」！
小二顫抖的說：「二......二蛋，你......還沒吃到我為你......為你摘的大李子！」
小二隨即閉上雙眼，一動不動！
「臭小子，不用裝死，我還得帶你回去領賞呢，哈哈哈。」黑衣統領見到小二這般頹廢模樣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誰知這時，程小二騰空躍起，重重落在地上，黃土地便被踩了兩個淺坑出來，激起一層塵土。
黑衣頭領也是嚇了一跳，再看眼前這少年，目光凌厲，長發飛舞，竟有絲絲藍色的氣流在身體上流淌。
「戰......戰意......！」黑衣頭領磕巴著說出這兩個字，顯然他十分震驚。
小二一抬手，木劍竟從地上飛至手中。
黑衣頭領見狀不妙，隨即擺出剛才的架勢，又是一聲大吼：「梅花掌」，蓬勃的掌勁向小二打去，比之第一掌還強勁幾分。
少年不躲不閃，手持木劍迎著掌勁向黑衣頭領刺去，身上的衣服已被掌勁撕裂開，露出少年黝黑的皮膚和健碩的胸膛。
黑衣頭領發出尖銳刺耳的一聲：「呃......」，只見小二雙手緊握木劍，直直的刺穿了那人的喉嚨！
黑衣頭領倒在地上不再有生命的氣息，小二也癱倒在地上喘著粗氣，發出痛苦的聲音。
小二娘來到身邊呼喊著：「孩子，孩子......」。
程小二看到眼睛早已哭得紅腫，身上沾滿血跡的娘帶着哭腔趕忙問道：「娘，這是怎麼回事？你說村裏的人是因為我死的，這是怎麼回事？」
翠萍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的說道：「好，孩子，那我就告訴你。」
翠萍娓娓道來：「孩子，我不是你娘，他也不是你爹，我不叫翠萍，而叫秀錦，是皇帝妃子李妃的侍女，程大山本名程鴻，是當年皇城大內侍衛統領。我們有一個孩子，是個女孩，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們受人所託將你帶出宮，不然你就會死於非命。」
「那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是宮裏的人嗎？」程小二焦急的追問。
翠萍從懷中拿出一枚白玉吊墜，戴在了小二的脖子上。
「你的身世就在這個吊墜里，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我們答應過受託之人不告訴你這件事，可你也看見了今天的事，恐怕想躲也躲不掉了。」
「娘不想說，孩兒不逼問娘，我不管我的身世是什麼，我只有一個娘是翠萍，我爹是程大山！」
聽程小二說出這樣的話，翠萍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好孩子，真是個好孩子，程小二就是我的好孩子。」
翠萍望着眼前的程小二哀求的說：「孩子你再答應娘一件事好不好？」
小二緊閉雙唇，堅定的點點頭。
「娘知道有位高人在教你武功，娘也相信我家小二以後一定會是個大英雄，娘只求你一件事，就是幫我們把親生女兒找到，照顧好她，帶她到我們的墳前讓我和他爹看一看她，好不好？」
「請娘放心，我一定幫娘完成心愿！」
翠萍又補充說道：「記住，我們的孩子叫程海棠，海棠花的海棠，她的左臀有個十字刀疤。這個白玉吊墜你一定要保管好，當你遇見和你有一樣吊墜的人，你就跟他要一樣東西。」
小二疑惑的問道：「什麼東西？」
翠萍看着小二，沒有說話，正當小二疑惑不解時，翠萍猛地回身撿起一把長刀，抹向脖子，剎那間鮮血飛濺。
「山......山哥，我......我來陪你！」
小二被眼前一幕驚的說不出話，只感覺瞳孔炸裂，心跳加速，渾身顫抖。
一陣清風吹來，帶着絲絲的血腥味！
「娘......」，一聲哀嚎響徹山野！
不久時，從二蛋家院子裏走出一紅衣少女，妝容早被眼淚打花，緩步來到程小二身邊。
「二蛋本可以和我一樣躲在屋內，便可保命，但他說這些人是來抓小二的，他不能不管，就拿着那桿破木頭槍沖了出去，你說，他是不是很傻？」少女說到後面一邊掉眼淚一邊苦笑，笑這世間怎麼有這麼傻的二蛋。
說罷，二人都止不住的嚎啕大哭。
二蛋妻子月華和程小二一同將村民葬了下去，在二蛋的墳前，小二將那把木頭霸王槍插了下去，讓它永遠陪着二蛋。
小二在爹娘墳前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並說道：「爹，娘，小二一定完成你們的遺願，將海棠妹妹帶來見你們。」
小二給了月華一些盤纏和糧食，月華便回了老家。
天色已晚，月明星稀。
程小二背着木劍，向那南山洞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