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李爾這才心平氣和，賠上笑臉，向開光解釋了原因。

原來練功之人，有晨發五更，夜收三更的習慣。他未待天空破曉，便去村頭山腳練拳和鏢法。原想習武轉來，弄了早飯叫醒開光也不晚，畢竟他還是孩子，且經凶漢麻袋裡折騰一歇，也該安安靜靜養下元氣。走時，見開光睡得正香，也就放心去了。

不料，正練得起勁時。天空微光里，山上竄下幾個黑影，儘管攝手攝腳，步子很輕。但賊樣行蹤難掩人耳目。

李爾隨即閃身山邊樹林，注視這幫人，見是山裡來的毛賊，返身回村報信顯然遲了。便使鏢射向賊頭。趁亂成一團，他飛身躍進樹林，無影無蹤。賊人哇哇大叫，無頭蒼蠅似亂追一氣，見沒效果便又前行，朝村裡摸去。李爾則抄近道去村裡集合壯丁。

」------對不住，開光兄弟，我這大伯返鄉時與你爹無異，喜歡單家獨戶，與鄰無爭，沒成想流寇直奔大伯府上。也不知是哪裡聽來的謠傳。說俺大伯家藏萬貫，呸，簡直是胡扯。害你受傷，真乃秧及無辜了。」

聽了李爾的解釋，開光不禁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他誤會恩兄了。這才將與賊人纏鬥，並失利的經過講給恩兄聽。

李爾聽了哈哈大笑，連稱開光揚長避短，下三路拳腳使得好！男人就怕這招，特別是那些花心大籮卜。「好！儘管你寡不敵眾，敢單挑數人，勇氣可嘉，就那不怕死的氣場，在心理上就可震住那些賊人，不過你到底年少，沒有經驗，讓賊人看出了稚嫩的一面，趁你得意時，拿了你。以後可得注意嘍。」李爾笑過，沒忘給開光來了點差評。

「那伙毛賊，雖然跑了，以後還會來找你報復嗎？」開光問道。

「不知道，這些都是山裡的流寇，以前也沒來咱村裡搗過蛋。這次不知發了啥羊兒瘋，還是吃錯了啥葯，竟然光顧這空置多年的宅院，想搞銀子花。鬧出這麼大動靜。我草，他們吃了虧必不會幹休，我們收拾、收拾走吧」李爾說。

"那怎麼辦呀？"開光問道。

「這個簡單，族長曉得和他們周旋。如不識好歹，我自有辦法對付，讓他們懷疑到人生，哼！」李爾冷冷一聲，臉顯一絲陰笑，彷彿一條毒蛇在森林中蟄伏，伺機待發，伺機而動。開光看的毛骨悚然，心想，"他這笑容，實在太恐怖了。"

"我看爾哥有主意了。"開光恭敬說。

「嘿嘿，那是當然。我豈是等閑之輩，泥船山幾個毛賊，還不夠格擱我眼裡。我想他們一時半會，不敢來報復，以後邁——」李爾一陣冷笑，眼中寒光閃爍，彷彿一隻老虎，飢腸轆轆間，發現了獵物，有一種蓄勢待發的霸氣。

開光見李爾神秘莫測的樣子，有點擔心道："李大哥，你有辦法收拾他們嗎？開光有點不安心。

"開光兄弟，你就放心吧，我雖然不是神通廣大，可要想幾個毛賊為之膽寒，還是有這個實力的。"李爾拍了拍胸脯道。

聽李爾這樣一說，開光稍微放下了心。想了想又問："李大哥，你剛才不是說，我們快走嗎？往哪走呀？我都不知二姨、姨父和村裡鄉親們，現在不知亂成啥樣了，我想不忙走，想回去，告個別！」

「呵呵呵，開光兄弟，怎的還像只才飛出窩的菜鴿子呀？婆婆媽媽的！好男兒志在四方，今後拿人送信，報個平安給他們不就得了。」李爾笑道。

「為什麼要今後？」開光無解地望向李爾，心想：------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一人在外仼性、逍遙慣了。我可是吃村裡百家飯長大的，更是族親們眼裡的，老李家的希望，為爹娘報仇的根苗。就這麼無聲無息玩失蹤，怕是有失人倫吧……。

李爾一眼看透他心思，淡然笑道：「兄弟，你想哈，那倆凶漢和你都失蹤了，村霸怎肯罷休，心頭有鬼之人，鬼點子也多，萬一他懷疑你們串通一氣，分了他的酬金，都跑路了呢？你想想，還有什麼後果？」

經李爾這一點撥，開光心頭一震，不由自主點了點頭，暗暗思忖：村霸必會派人到處尋找，安排暗哨，上村、下村，甚至鎮上，只要我一露臉，必是凶多吉少。村霸那人，愛錢如命，為了錢啥事都幹得出，還是躲躲好-----何況，跟著哥子，一切由他買單，吃穿不愁，玩刺激、玩心跳，有的是機會------

李爾見狀，琢磨小開光心有所動，遂祭起性命攸關話題，再進一言：「那村霸為你家那事，已和官府勾連，他再花點銀子，告你個和他下人裡應外合，盜他無數銀錢，上了通輯榜，把你畫像到處張貼，你我就是有翅膀也飛不了啦，那可如何是好？」

李爾這一哄一駭，讓開光心裡頓時像敲鼓，砰砰砰，小心肝兒狂跳不止。稍後，他又轉念一想：

原來恩兄，心思慎密，頗有見地，膽識過人，有勇有謀，遂放棄已見，默然無語了。決心跟著李爾去省城，到他大伯處再說。

再說呢，自這次死裡逃生，經歷了這些事，他觀察到李爾哥武功強，是一方面，另還有處事正派，為人善良，頗有江湖俠士之風的一面，值得向他學的，多了去了。更何況，他們的結識，嚴格說起來，還是上一輩結緣的延續，這可是世交之誼呀！

就這樣，兩人坐而論道聊著，不覺一天就過去了，開光的體力、精力已恢復。感覺肚子餓了。

「那還不？你看這時辰，飯點還真到了。說說看，想吃什麼？」李爾問開光。一聽說要吃什麼？開光立馬來了精神。「哥，我要吃烤魚，這兩天沒沾葷，癆腸寡肚，糙得慌。」

「那就吃考肉，比魚油水大，解饞。」開光拍掌應道：」要得！」

兩人來到村子核心區，十字街頭。

街道呈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延伸，寬窄幾乎一致，僅可供馬車或牛車雙向行駛。路是青石坡鋪就，年代久遠凹凸不平，斑駁清幽。時近黃昏，路兩邊商鋪屋檐下，有的燈籠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有一搭沒一搭的在街巷搖晃。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派熱鬧景象。

李爾和開光在一家店門口停住，看著門匾上的"肉食店"幾個金色大字。"哥，咱們進去吧？"開光咽了一口唾沫，眼睛緊盯著招牌，恨不得馬上跨進。"進，當然要進。這是咱們的地盤，咱們怕誰。"李爾豪邁的一揮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