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氏庄

第三章 白氏庄

且說那逃了的主廚,一路跌跌撞撞,奔着他主家去,打算通風報信。本想要沿路上的酒家弄些吃食,誰知逃的匆忙,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帶,只得乞討、翻垃圾堆找些食物果腹,速度上也落後南宮溟一段距離。

兩天後,黃昏時分。

南宮溟已到了雲州郡府治下。看着看着天色已晚,過不多時便要天黑,便想要尋個莊子或者村落去投宿。正思慮間,遠遠的望見一座連環氣派莊子,不由得舒緩了一下眉頭,運起輕功往那莊子趕去。

那莊子,庄門厚實木造就,堅固異常。左右寫着一副對聯,道是「盜匪莫入,豪傑自來」。庄門兩邊,整個圍欄將莊子前側圍住,設著一排排拒馬樁。四圍每隔一段距離有一座便哨塔,背後靠着幾座巍峨高山,看得南宮溟心下疑惑:

「郡治要地,臨近郡府,怎麼會有這等軍庄存在?」南宮溟心下正疑惑間,忽聽得庄內鑼聲大作,一彪人馬沖將出來,團團的將南宮溟圍住。

南宮溟右手輕抬,霜涯直接出鞘。頓時,四周的軍兵只感覺寒氣陣陣侵入骨髓。明明是七月份正熱的天氣,這幾十軍兵竟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這幾十軍兵互相看看,也只是將南宮溟團團圍住,

「一個賊匪探子,竟也如此囂張,想來是劫掠慣了,真以為我白氏庄是好欺的么?」一少年戴着一雙指套,站在哨塔上指著南宮溟大喊道。南宮溟往那裏看時,這少年凌空一躍,一掌直直的沖着南宮溟打了過來。雖不知威力如何,但威勢着實不小。

南宮溟略吃了一驚,沒料想這一小小莊子竟有如此驚人的掌法。南宮溟見他來勢洶洶,也不敢託大去硬接這一掌,運起輕功往後身影急退。這少年身形至半空一丈有餘的時候,掌力迸發,落在南宮溟身前,看他掌力所及,方圓足有一丈。

塵土飛濺間,南宮溟聽見周圍軍兵齊聲喝彩,說着什麼「少主功力又有精進」,「少主問鼎天下第一指日可待」云云,聽得南宮溟不住的暗中冷笑。

「這掌法原來只是徒有威勢,若是內力深厚,掌法精通的人來使,聲威震蕩,掌力廣被,倒是頗為棘手。可惜這少年內力不深,掌法不甚精通,只是徒有其表罷了。」於是略放寬了心,仗劍直直的沖了過去。

一旁的少年正在軍兵的吹捧中享受自我,忽的感覺到一股殺意襲來,不由得大駭。只見南宮溟仗劍,中宮直入,一招直刺,奔如疾風,迅若閃電。這少年連忙側身一閃,腹部被割出一道淺淺的傷口。劍過處,卻感不到絲毫疼痛,只是覺得渾身微冷。他剛要回身還南宮溟一招「天崩」,卻不想南宮溟的劍法更狠更快,這邊他右手剛要抬起,卻被南宮溟看透了他的掌法路數,向他身子右側微微躲了躲,欲讓他掌力無處可及,雙手持劍砍向少年腹部。這一招若是少年看不出路數,仍舊執掌攻過來,那少年不死也要重傷。

突然,斜刺里衝出一道指勁,點向南宮溟腕部。南宮溟眼見得那道指勁破空而來,不敢託大,持劍一格。只聽「鐺」的一聲,金鐵交擊。南宮溟只覺這股指勁凝而不實,顯然對於指法並無太多造詣。那邊,少年的那一掌也蓄勢完成,沖着南宮溟打將過來。南宮溟心下也明白,周圍有人援護這少年,自己若是再出劍,以霜涯之利,只怕這少年的手掌根本保不住,索性右手背劍,左掌倉促間運起內功打了過去。

二人對了一掌,南宮溟退了六步,而那少年退了十二步,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半空中忽的炸起一聲怒吼:「下作賊匪,敢傷我兒,此仇不報,枉為人父,且吃我一掌!」

南宮溟看時,這人憑一雙肉掌,凌空直下,聲威赫赫。雖是和那少年用的同一式掌法,威力卻大不相同。南宮溟不敢託大,怎奈這掌力廣被,想要閃躲卻也無處可躲,只得輕撫霜涯,劍光暴漲,打算硬抗一招。

須臾,劍光與掌勢相對,方圓三丈的土地瞬間被壓出一個掌印。而半空中的人,被劍勢震飛出去,狠狠地吐了一口血。坑中的南宮溟,也咳出了一口鮮血,隨即凌空一躍,躍回到地面上,劍尖直直地指著剛剛對自己出掌的男人。

那男子臉上陰晴不定,隔着十餘丈遠緩緩的沖着南宮溟拍了輕飄飄的一掌,掌勁緩緩向南宮溟飄去。南宮溟正不以為意,忽的那男子又沖着之前那掌勁拍了一掌,掌力交匯疊加,迅疾無倫的沖着南宮溟襲去。這一招,是「翻天掌」中得意的一招,喚作「天重」。

南宮溟瞳孔驟縮,急忙持劍格擋,卻還是被這一掌打出三四尺遠,又咳出了一口鮮血。

南宮溟吐了兩口血,面色如霜,心下火起,運起身法往那男子身前逼去。那男子佔得上風,自然不會讓南宮溟近身,接連數掌沖着南宮溟打去,試圖逼退南宮溟。南宮溟左躲右閃,時而凌空躍起,全都躲閃了過去。途中,那男子見得南宮溟在空中無處借力,朝着南宮溟將要落下的位置拍了一掌,卻沒料到鬼谷提縱術可以空中轉向自如,南宮溟在空中再次躍起,輕輕巧巧躲了過去。

那男子大驚。南宮溟趁此機會,逼近男子身旁,一劍斜斬過去。那男子略顯驚慌,連忙用雙手交叉,擋下了這一劍。看時,原來這男子左右兩腕部各有一金屬制護腕,這護腕將南宮溟這一劍擋了下來。

「竟然能擋下霜涯的一劍,又不見絲毫損壞,這護腕不是凡品,看來這莊子來頭不小。」南宮溟默默道。與此同時,那男子看着護腕上的淡淡冰霜,也感嘆南宮溟的劍不同尋常,不由得熄了再和南宮溟打下去的心思。

一人立掌,一人持劍,就這麼詭異的對峙著。到後來,還是那男子先開了口:

「在下是這白氏庄莊主,白興。觀足下一表人才,將來必是一方俊傑。我也是聽了犬子的話,誤以為足下是這附近山匪的探子。為表歉意,還請足下賞光,到鄙庄歇息一宿,明早要走時,自當奉上盤纏,聊表歉意。」

南宮溟聞言,只是冷冷的應了句:「入你庄中,如蛟龍自縛,任你擺佈——正如昔日關州新門縣,秦王請楚王宴,席間刀斧手齊至,縱是姻親也被剁做肉泥。今日傷子之仇,我若進庄,莊主枉為人父,還請自重。」言畢,運起輕功欲走。

白興叫聲:「且住!」那邊南宮溟停下腳步,等他言語。卻聽得白興言道:「在下實無害人之心,只是憐惜犬子,不免急躁罷了。我這莊子,正是為了防備賊匪劫掠,故而如軍庄一般。為保一方百姓平安,在下也前往郡府,得了朝廷許可,所行之事皆合律法。不瞞少俠,在下素來愛好結交豪傑,也是希圖可以剿了這一窩賊匪,還請少俠賞光,入住鄙庄。只希望來日圍剿山匪,少俠也可出一份力。」說罷,神情懇切,沖着南宮溟做了一揖。

南宮溟見他如此懇切,也知曉此番不可推辭,無奈點點頭,同意了白興的邀請。白興對軍兵下了回庄的命令,同時也沒忘記讓哨探提高警戒,繼續巡視,隨後前面帶着路引著南宮溟入了莊子。

饒是南宮溟於鬼谷學過一些兵法韜略,也不由得感嘆這處莊子的地點絕妙。背靠大山,且據白興所說,這山後是一處斷崖,開若斧劈,高數百丈,人力幾乎不可能從后崖上來。而莊子前面,則是拒馬樁和柵欄,加上每隔一段便有一座哨塔,如此看來,單憑小小山匪確實拿這座莊子沒有辦法。而庄內,幾乎家家都是軍兵,平素訓練,農忙時于山上種田,農兵合一,保證戰力同時也確保莊子內糧食無憂。

「但是僅僅是要抵禦山匪就設立這麼一座連環庄,雖然覺得名正言順……」也不知怎的,南宮溟對這座莊子和這個莊主,沒來由的起了疑心,而且根本無法散去。

白興也沒察覺到南宮溟的疑心,把他帶到會客廳,吩咐些晚宴,然後談論些武藝。卻沒料到南宮溟性子清冷,不愛說話,加之他拿不準莊主底細,十句話中也僅有三四句真話,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在這一片尷尬的氣氛中,白興數次有意無意的和南宮溟提及投拜至白氏庄中,待遇優厚並無諸事云云,南宮溟只是冷言冷語,使得白興興趣大減,慢慢地斷了這副心思,只求明早上置辦些散碎金銀,把南宮溟送走算是了卻這一樁事。誰料想,就在當晚,哨探卻撈回了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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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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