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導致了三個人在客棧的後院裏站了一排,看着石桌上這個風乾的、帶着微妙的咸香和掩蓋不住的血腥氣味的,頭。

「你,把它腌了嗎?」楊慎的聲音有點微微顫抖,「呃,我突然覺得傷勢加重了……有點噁心。」

「我簡單處理了一下,用了一點香料。」白茭的手搭在楊慎的肩上,比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沒事,還是你砍下來的呢。」

楊慎看看那個死不瞑目的腦袋,又看看白茭,堅定地後退了一步。「我不記得我的刀砍了這種噁心玩意兒。」

「嗨,回去給你老爹還能炫耀呢。」憶江南邊上前觀察那個頭邊跟楊慎瞎打岔,「你行走江湖也不少日子了,一個頭不至於,你之前砍的時候不是很利索嘛。再說了這東西南山刀老爺子估計都沒見過,過年不得當年貨搬回去給老爺子瞅個新鮮啊?」

「這個,還是不了。」楊慎非常自覺地退到了後院的角落裏,從一摞破馬扎里摸出來一個完好點的坐下來思考人生。他看着這個腌制的腦袋,覺得之後得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吃肉了。

那個腦袋看起來並沒有干縮特別多,和新鮮的時候差距不大。憶江南伸手一匝一匝地量,這一個頭有三匝長、兩匝寬,後面連着一段極有力的脖子,斷面還能看見被腌漬過的結實的肌肉、肥筋與骨骼。

頭被大塊的鱗片覆蓋着,有一點像鱷魚,但是更加渾圓粗壯,幾乎是一個筒子。那張嘴裏的牙有一指長,向後彎曲著,像是一嘴的刀子,不過牙縫裏沾了鹵料反而顯得有些好笑。

楊慎盯了一會兒,從懷裏掏出張軟布來仔仔細細地擦刀子。

「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嗎?」白茭也溜達着搬了個小馬扎坐在牆根的影子裏,還有閑心從懷裏掏出一包蜜棗嚼著。他看了看在牆角的楊慎,又給他也扔了兩顆:「什麼都知道的憶江南老師——」

「不知道。」

「啊?」白茭一楞,「啊?」

「我說不知道。只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傢伙一定是被人豢養的,你看見這裏的痕迹了嗎?這裏的鱗片好像被鐵鏈或者別的什麼項圈兒摩擦過。」檢查了一番之後,憶江南下了結論。「這樣一來這事就大了……楊慎,這幾天你要不好過了。」

「我?」楊慎一臉疑惑,「雖然查案肯定是我查案,但是這幾天?我傷還沒好,付大人放我我休沐啊?」

憶江南看着楊慎,彷彿看到了一隻傻狗:「這跟你休沐沒關係,畢竟這個怪物,就叫它蜥蜴好了,畢竟這個蜥蜴很有可能有人控制,說得嚴重點整座青娘山都在這個人、或者組織的控制之下,你倆路過給人砍了,人家不尋仇?茭白這樣低調的另說,你已經不是從前江湖上隨便漂的遊俠了,緝盜這事可是隨便一問就能知道,裕陽來的捕快頭子嘛,一找一個準。你還受着傷,萬一半夜被滅口怎麼辦?」

「可是應該沒有人發現我們,吧。」楊慎一臉疑惑,見憶江南又要張嘴便飛快應承下來:「好的沒問題你放心我一定十二分警惕保護好自己!但是,但是!當時我和白茭確實都沒感覺到有人。」

「沒錯。」白茭也點點頭,當時他只能感受到一層層的小蜥蜴包圍着四周,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人在附近。但是林子裏的那些控制聲又是怎麼來的呢……「除非那個人的功力比我和楊慎都要深厚。」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再去青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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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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