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埃弗公主
當藍斯的聲音響起,場內的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直到他們順着藍斯的目光發現是在喊一名棕發侍者后才繼續行動。
原地不動的棕發侍者見其他人陸續走動起來便邁開了步子。
「轉過來。」藍斯的聲音竟近的彷彿就在身後。
傑拉爾端著餐盤,小心翼翼地轉過身,他強顏歡笑地面對就在自己跟前的藍斯。
為了降低身份暴露的風險,傑拉爾與流法一個扮成了女人一個扮成了男人。
「你很漂亮,是人類中少有的美人。」
突如其來的誇獎令傑拉爾有些心慌,他甚至覺得這是藍斯的反話。
傑拉爾用着出門前流法教給他的方法那樣微笑着,眼角的餘光睨著餐盤檢查著自己的打扮。
「你叫什麼名字?」
說話間藍斯的手伸向了傑拉爾脖子上的頸帶。
「婕拉。」傑拉爾壓出輕柔的聲音,在高度的緊張下連口水都不敢咽。
因為就在傑拉爾說完名字之後,藍斯用手指勾起了傑拉爾脖子上的頸帶。
肌膚上感受着藍斯的手指傳來的溫度,傑拉爾感到陣陣惡寒。緊繃的神經下,口腔內分泌的口水越來越多,可傑拉爾不能將口水咽下去,否則他假扮女人的事情就會因喉結而暴露。
慶幸的是,藍斯並沒有沒有扯下傑拉爾的頸帶,他壞笑着鬆開了手。
但就在傑拉爾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藍斯將手放在了傑拉爾的頭頂。
默默吞了口口水,傑拉爾努力地維持着假笑。
手從頭頂順着頭髮一直來到傑拉爾的腰間,藍斯湊近在傑拉爾的耳邊輕聲道,「不錯的頭髮。」
「夠了藍斯。」
在伯恩叫停藍斯的動作后,傑拉爾禮貌地微微頷首趁機離開。
「你要注意你的身份。」
面對伯恩的提醒,藍斯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他注視着傑拉爾離開的背影,饒有興趣地笑了。
偷偷走出場內,來到了後花園的傑拉爾正對着一處花壇乾嘔,剛才發生的事情快要把他噁心死了。簡直比弗洛爾與信亞摁着他,強迫他換上女侍者的衣服還要讓他反感。
一隻手搭在了傑拉爾的後背上。
毫無防備的傑拉爾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辛苦了。」是流法,她還輕輕拍了幾下傑拉爾的背。
一聽,傑拉爾瞬間放鬆下來,撅著嘴撲進了流法的懷裏,隨後就嗚哇嗚哇地哭起來。
「差點以為要死在那裏了。」
「沒事了。」流法安慰著把頭埋進她頸窩的傑拉爾,撫摸着他的後背。
……
在藍斯與伯恩的注意力放到傑拉爾身上時,埃弗藉著這個好機會離開了舞會,她提着裙擺跨出了大門,看守大門的人員是兩名人類,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位帶着面具正大光明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離開的女人,正是今晚舞會的主角埃弗公主。
躲進巷子裏后,埃弗才摘下她的假髮,一頭烏黑的長卷垂落下來。
巷子的另一頭是熱鬧的人聲與香氣撲鼻的煙火味,埃弗緩緩地向她好奇的世界走去。
黑色的長發與紅色的禮服,埃弗這幅模樣吸引了與她擦肩而過的弗洛爾的注意。
骨女!
復仇的念頭佔據了弗洛爾全部的思考,他不顧原本的計劃跟在了埃弗的後面。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時不時會將目光投向埃弗,因為他們憑藉埃弗的氣質與舉止能夠判斷出她應該是一名貴族。
外面的世界遠比埃弗所想的要鮮艷,她出生在遠離天狼大陸的「維爾德拉島」,從小就對書本上描述的其他地方而感到無比好奇。
……
傑拉爾經流法安撫后重新回到了會場,為了避開耳目,他與流法在後花園就分開了,現在互相不知道對方在哪裏。
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藍斯握住了傑拉爾的手腕,「去後花園等我。」
他才剛回來啊!
傑拉爾又委屈又擔心地點了點頭。
度秒如年的等待了五分鐘后,後花園內出現了其他人的身影,但傑拉爾轉過頭卻發現並不是藍斯,而是一隻紅級惡魔。
若是平常傑拉爾一定會召喚武器立即解決它,然而,此時此刻,傑拉爾不能輕舉妄動,他只能假裝笨拙實則經過計算的躲開惡魔的攻擊。
但久久不見藍斯現身,傑拉爾都快裝不下去了。
行動中,一個想法在腦海內油然而生,傑拉爾認為藍斯是故意躲起來然後派低階惡魔來驗證他的身份。
才出神了一下,傑拉爾就被石磚間的縫隙給絆倒了。
完蛋!
傑拉爾下意識緊閉了眼睛。
預想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傑拉爾慢慢睜開了眼睛,一雙棕色皮鞋映入了他的眼睛。
在輕而易舉解決了紅級惡魔之後,藍斯蹲下了身,他勾起傑拉爾的長發,不像是讚美反而像是在諷刺,「真是不錯的頭髮。」
「你那樣跑都沒有掉,也沒有歪。」
下一秒,傑拉爾的假髮被藍斯一把扯掉。
大事不妙!
沒有給傑拉爾足夠的思考時間,藍斯就起身一腳踩在了傑拉爾的腦袋上。
疼得悶哼了一聲,傑拉爾被砸的流出了鼻血,緊貼在地面的臉部也因那剎那的摩擦在流血。
「數量不少。」
傑拉爾不明白藍斯在說什麼。
轉眼,藍斯將傑拉爾托起扛在了肩上,隨後一躍離開先前的位置。
身體被隨手拋下,傑拉爾還不及起身,只見藍斯帥氣地向前跨出,有一步是踩着他的身體過去的。
狠狠瞪了藍斯一眼,傑拉爾把咒罵的話憋在心裏,可當傑拉爾看清目前的局勢以及藍斯用召喚術瞬間解決了一片紅級惡魔后停止了幼稚的心理活動。
他甚至差點忘記了呼吸。
對強者的尊敬令傑拉爾心跳加速,如果把萊恩大元帥比作皓月,那麼眼前的藍斯就是一片群星中他似乎觸手可及的那一顆。
「你為什麼不出手?」
在崇拜中暈頭轉向的傑拉爾無法理解藍斯所說的話,「啊?」
「別在做戲了,教會之人。」
此話一出,傑拉爾瞬間清醒,他把頭扭向了別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天真的」傑拉爾,此刻打算用嘴硬來逃過這一劫。
「既然你這麼說,我可以幫忙將你手腕上的手環摘下來。」
真是納悶了,這是幫人嗎?分明就是想害人!
傑拉爾婉拒,「不用,謝謝。」畢竟他從小到大別人都告訴他手環只有在當事人死亡時才能摘掉。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傑拉爾猛地起身。
「申請召喚」——{申請通過}
武器瞬間召喚成功,形態由傑拉爾在心裏已做好決定。
傑拉爾握住手槍沒有猶豫地朝藍斯的方向開了一槍。
藍斯沒有閃躲,因為他從傑拉爾的眼睛裏映出的畫面中看出自己並不是傑拉爾的攻擊對象。
環顧四周,大約有幾十隻紅級惡魔從地底出現。
傑拉爾特意注意了一下藍斯的表情,見藍斯也有些意外才確定這件事情並非是藍斯所為。
看着徑直衝向傑拉爾的紅級惡魔們,藍斯說道,「有人破壞了這裏結界的限制,而且似乎是沖着你來的。」
「結界的限制?」傑拉爾一邊對抗一邊詢問,「這是什麼意思?」
「與其他地方禁止惡魔出現的結界不同。南村的結界並不會禁止所有惡魔的出現,限制到什麼程度因地制宜。」藍斯說道,「在南村中,第四區設下的限制是最低的,但即便是最低的限制,像這類還不會思考的東西是絕對不可能會出現的。」
躲在一處花壇後面的流法偷聽到了這段話,出於考慮她暫時還不能出手幫助傑拉爾。
「你的意思是低階惡魔不允許進入這裏是嗎?」
「我說的夠清楚了。」藍斯用神情在嘲笑傑拉爾是個笨蛋。
「你……」傑拉爾生氣的將武器形態變幻為鎖鏈隨手綁了一個紅級惡魔向藍斯甩了過去。
空氣中閃過一記隱形的劍氣將那隻紅級惡魔一分為二。
來者是信亞,不知事情經過的他誤以為藍斯是人類,「現在情況複雜,我沒有時間解釋,你要是想活命的話就趕緊到外面的二樓,那裏的吸血族們會保護你的。」
藍斯剛想說什麼卻被打斷,傑拉爾在一旁大聲喊道,「信亞領使者他就是吸血鬼。」
藍斯笑着用手指扯開嘴角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那這裏交給你們。」說罷,信亞急匆匆趕回場內。
玻璃碎片像地毯一般落在地面上,好好的舞會被攪和的一片狼藉。嘉賓們在吸血族的引導下走進了二樓,那裏有一間屋子設有特殊的結界可以保證任何惡魔都無法進入。
屋子裏粉紅色的裝飾物居多,不出意外這間屋子的主人應該是位女性。
信亞與吸血族還有一位不知身份的人形惡魔正在解決殺不盡的紅級惡魔。
惡魔們的血濺落在各個地方,使得空氣中飄蕩起一股臭水溝的味道。
這對嗅覺靈敏的吸血族們來說十分噁心,尤其是藍斯,他用手擋在嘴鼻之前,還不忘吩咐道,「婕拉,快點解決。」
「啊?」傑拉爾對於這個假名字印象不深,差點脫口而出,「你連我的名字……」
都叫錯了!
白痴!
幸好話才說道半截,傑拉爾就及時反應了過來,「都記住了啊!」
「這麼簡單的名字怎麼會記不住。」藍斯聳聳肩,「怎麼,你是怕我向教會打你的小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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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藍斯還沒有懷疑到教會身上,傑拉爾順水推舟,「我就只想來湊湊熱鬧。」
「湊什麼熱鬧?」藍斯看着忙碌的傑拉爾,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
傑拉爾一邊回憶著流法教給自己的話,一邊一字一句的把話說出來,「聽說會有一位純血種吸血鬼出現,我就想來看看,但是我沒有邀請函只好出此下策了。」
不屑一笑,藍斯似乎一眼看出了傑拉爾在說謊。
「你果然不聰明。」藍斯毫不留情地斷言,隨後他突然在傑拉爾的面前,將傑拉爾一把拉到了身邊,蒙上了傑拉爾的雙眼后,他再一次使用召喚術,同時,他在傑拉爾的耳邊看似親切的提醒道,「下一次你要學機靈點,在潛入別人的地盤時至少要先洗個澡。」
……
溪邊的草坪上,埃弗止步不前,確認附近沒有其他人後,她轉過身對一路跟隨自己的弗洛爾說道,「獸人族現在已經卑鄙了嗎?」
弗洛爾愣住,不是因為埃弗的提問,而是因為埃弗的聲音,他根本沒有聽她說了什麼,只是注意到她的聲音跟骨女一點都不一樣。
這意味着他找錯人了。
震驚過後,弗洛爾整理了一下心情,他沒有理會埃弗而是打算前往舞會,由於意氣用事他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趕上。
見弗洛爾的反應,埃弗才明白是一場誤會,趕忙追了上去,在弗洛爾的身後她帶有愧疚地說,「抱歉,因為你跟了我一路,而你的身上又有狼人的味道,所以我以為你是他們派來抓我的。」
停下腳步,弗洛爾轉過身向埃弗鄭重的道歉,「非常不好意思,這事情我有很大的責任。」
沒有弗洛爾尾隨的因,就不會有埃弗誤解的果。
說完,弗洛爾回身繼續快步的趕路,可走了一段路后他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得又急沖沖跑了回來。
弗洛爾打量了埃弗一眼,又結合起她剛才的那番話,「你是吸血鬼?」
埃弗沒有隱瞞,大大方方地點了點頭。
「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狼人的味道?」之前湊近時,埃弗就已經確定弗洛爾並非狼人,只是弗洛爾身上的氣味還是讓她感到疑惑。
腦海內一些畫面一閃而過,正是灰狼握住他與傑拉爾的手囑咐他們萬事小心,隨後三人帶着擔憂抱做一團的那一幕。
因為潛入舞會的計劃里,信亞與流法皆有後路,他們是南村的人,又都是貴族出身。
只有弗洛爾與傑拉爾沒有人撐腰,萬一被追究恐怕只有教會出面才能解決。
弗洛爾沒有坦白灰狼的存在,含糊其辭道,「應該是不小心沾上了。」
突然,埃弗伸手捧住了弗洛爾的臉。
望着埃弗精緻的臉蛋,弗洛爾竟臉紅地愣在了原地。
埃弗的雙手滑至弗洛爾的嘴唇。
從未與女孩子這樣接觸的弗洛爾害羞地臉紅到了耳根。
下一秒,埃弗用手指扯開了弗洛爾的嘴角,她透過縫隙看着裏面那幾分逼真的獠牙。
埃弗輕輕一笑,鬆開手后故意這麼說,「原來你也是吸血鬼啊。你該不會就是傳聞中的那位純血種吸血鬼吧?」
如果弗洛爾給出肯定的回答,那麼埃弗會摟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下去。
至於這麼做的最終目的是殺死弗洛爾還是將弗洛爾變成吸血鬼,埃弗還沒有想好,她只是知道她一定會這麼做。
弗洛爾想肯定,但潛意識中察覺到的危機感令他有所戒備,他咽回了原本快要說出口的答案,給出了截然相反的答案,「我不是。」
「那你的牙齒?」
看來事情沒有那麼容易翻篇。
思考之中,弗洛爾望見遠處嬉鬧着的小孩,其中一個穿着迷你版教會制服的孩子給了他靈感,「不覺得很酷嗎?」
「嗯?」
「一次機緣巧合,我遇見了一名吸血鬼,他的強大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出於憧憬,我總喜歡假扮吸血鬼。」
聽着像那麼一回事,不知是否能夠順利騙過埃弗。
「原來是這樣。可是並不是所有吸血鬼都很強大的。」埃弗向弗洛爾說明道,「我們就跟你們人類一樣,能力是參差不齊的。」
看着眼前溫柔的埃弗,弗洛爾對自己說謊一事忽然有了一點兒愧疚感。
但是他是絕對不會說實話的。
「對了,你叫什麼?」
「嗯?」弗洛爾並不是沒聽清,只是不解埃弗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
埃弗見弗洛爾微微吃驚的模樣,便先介紹了自己,「我叫做埃弗·艾澤爾。」
「你是我第一個認識的人類朋友,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做……弗洛爾。」說到這裏就結束了。
埃弗看出了弗洛爾有些為難就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小聲的笑了笑,說道,「很高興認識你,我的弗洛爾先生。」
像是被埃弗的情緒帶動,弗洛爾情不自禁地也笑了一下,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住了。
糟糕!弗洛爾暗覺不妙,他竟然又把正事忘記了。
草草地跟埃弗道別後,弗洛爾以儘可能快的速度跑向舞會的會場。
……
藍斯的手從傑拉爾眼睛上拿開后不到一秒就快速地掐住了傑拉爾的脖子。
傑拉爾被狠狠撞在了石柱上。
「埃弗在哪裏?」
掙扎間,傑拉爾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
面對這個令他一頭霧水的問題,傑拉爾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每一個字之間都隔了很久,還伴隨着傑拉爾的呼吸與咳嗽。
「別嘴硬,你最好識相點。」面對傑拉爾驚惶不安的眼神,藍斯沒有手下留情,「身為教會之人卻與獸人族勾結,掠走吸血族的公主,你知道多大的罪名嗎?」
傑拉爾開始使不上力,連話都說不出口,只能在心裏暗罵:這該死的想像力。
在傑拉爾窒息之前,藍斯鬆開了手,並不是出於心軟,而是因為有另外一隻「野貓」闖進了他的世界。
倒在地上,傑拉爾吃力的呼吸著,看着前來解救自己的流法卻在拚命的用口型告訴她「快走」。
流法穿着普通的衣服出現在藍斯的面前,她在之前找准機會偷摸著離開換掉了侍者的衣服。
「您好,我是來自北村教會的流法。」流法行禮過後,面不改色地說道,「我收到了此處有惡魔出現的通知特意趕來。」
「月黑風高下,遠遠地看見您在攻擊一名侍者,這樣的情形讓我誤以為您也是一隻惡魔,便向你發起了攻擊,我對我失禮的舉動感到萬分抱歉。」
「而您沒有受傷,更令我萬分感激。」
聽完流法一長串的話,傑拉爾只覺得不愧是貴族出身的人,說話就跟抹布一樣。
藍斯不怎麼吃這一套,這通常是他拿來噁心伯恩的辦法。
「侍者?」藍斯嗤笑一聲,「這不是你們家的人嗎?」說着,藍斯蹲下握起傑拉爾的胳膊。
扯下傑拉爾袖口處的衣服后,藍斯指著傑拉爾手腕上的手環說道,「你看,對吧?」
流法不慌不忙道,「剛才離的太遠,我沒有看清他的長相。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我們家的傑拉爾。」
這個時候與其撇清干係,還不如大方承認。
「傑拉爾?」這個名字可跟藍斯從傑拉爾那聽到的不一樣啊。
另一隻胳膊在地面上彎曲出一片空間,傑拉爾把頭埋進了進去,他覺得要完蛋了。
信息差導致流法說錯了話,而她見情形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短暫的糾結過後,在這個方面流法選擇了坦白,「是的,他叫做傑拉爾,是個調皮的孩子。」
別的方面,流法選擇繼續扯謊,「他原本他是跟我和搭檔一起來了南村,由我們管着,前幾日被我們訓的還算聽話,可是今晚我的搭檔受邀來參加舞會,他趁我不留神就溜出去了,但沒想到他竟然跑來了這個地方。」
「你的搭檔是誰?」藍斯凝視着流法。
「信亞·福傑。」
傑拉爾補充道,「就是剛才救了你一命的那個男人!」
「低階的垃圾傷不到我。」藍斯對傑拉爾的說法不怎麼滿意。
藍斯垂眸,回想起剛才有那位一面之緣男人,從那人的打扮與氣質來看,確實像是一名正大光明進入會場的貴族。
而且福傑這個姓氏的確是南村貴族中的大姓。
雖然心中還有許多未解的疑惑,但出於各方面的考慮,藍斯只好收斂一些,裝模作樣道,「傑拉爾果然調皮,下次可要看好他。」
流法客氣地鞠了一躬,「一定不會在有下一次了。」
「既然教會的人在,那麼能勞煩你們修補好這個結界嗎?」
「我很抱歉,我們所學的結界圖案是拒絕所有惡魔的,像南村這樣的限制性結界需要交給專門負責的人。」
「說道這個,我突然想到一點,你們北村所謂的絕對結界是不是每年都會被不同級別的惡魔破壞掉啊?」
沒有後顧之憂的傑拉爾直接暴露本性,「你什麼意思啊!」
「但在結界被破開之前,還是能將土地與惡魔隔開的。」流法輕輕一笑,十分優雅。
淺藍色的眼睛微微彎起,藍斯怪聲怪氣道,「您別誤會,我沒有否定你們結界的成果,只是對於那樣的結界被你們自詡為絕對結界而覺得可笑。」
將頭髮別於耳後,對於藍斯的這番發言,流法選擇用笑容來應對。
看着流法的從容不迫,傑拉爾心生佩服的同時不寒而慄。
……
弗洛爾跑了很長一段時間,遲他很久的埃弗卻輕輕鬆鬆地追上了他。
看着弗洛爾行動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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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有些眼熟,埃弗忍不住問道,「你是要去舞會嗎?」
情急之下,弗洛爾做出了下意識地回答,「對。」
慶幸的是埃弗沒有將此事與之前的傳聞聯繫在一起,否則弗洛爾在劫難逃。
埃弗沒有多想,她看着弗洛爾着急的模樣,反而提議道,「讓我帶你過去會更快一些。」
「什麼?」弗洛爾以為自己聽錯了。
下一秒,還沒等弗洛爾反應過來,他就被埃弗一把拎了起來,兩人直接騰空。
迎面而來的風刺激著弗洛爾的皮膚,既有些疼又有些癢,他看着不知為何變了頭髮顏色的埃弗若有所思。
「這是假髮。」埃弗沒有低頭卻像是感應到了弗洛爾的疑惑似的說道。
弗洛爾簡簡單單的應了聲,「哦。」
舞會會場的上空,弗洛爾親眼看見一隻紅級惡魔被丟了出來,路過的人被嚇得尖叫,但那隻惡魔卻沒有理會路人反而抖了抖身體又進入了會場。
低階惡魔是沒有思考能力的,所以那隻惡魔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什麼力量控制了一般。
「申請召喚」——{申請通過}
握住鐮刀后,弗洛爾對埃弗說道,「把我扔下去就好,謝謝你……埃弗小姐。」猶豫了一會兒,他才說出她的名字。
埃弗沒有照辦,「我現在的目的地也是那裏。」說着,她直接帶弗洛爾飛進了舞會會場。
在弗洛爾進入這裏時,傑拉爾他們也正從後花園那趕回會場內部。
一眼就看見了對方的兩個人都沒敢打招呼,生怕暴露了對方,殊不知大家的身份都已經暴露的差不多了。
「藍斯!」看見藍斯的身影后,伯恩很是生氣,「你去了哪裏?」
言下之意,在責怪藍斯沒有及時出現阻止慘狀。
藍斯故作委屈,指向了傑拉爾,「都怪這個人,明明是個男人卻裝成女人的樣子,這狠狠地傷害了我。」
明明一眼就看破了傑拉爾的偽裝,卻裝出這幅模樣,藍斯的行為令傑拉爾不解。
有苦說不出的傑拉爾沒有理會這無理取鬧的指控,他專心的跟弗洛爾配合著處理紅級惡魔。
「有些奇怪。」背靠着傑拉爾,弗洛爾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傑拉爾贊同道,「我也覺得!」
這種數量的紅級惡魔,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而且這些惡魔莫名其妙地都專註攻擊深發色的人。
最好的例子就是同為紫發的信亞與藍斯的現狀。
信亞的頭髮雖是紫色但在有些角度或因為燈光的作用下極其像是暗紅色。而藍斯的頭髮毫無疑問就是淺紫色,甚至淡的有點兒像是銀色。
似乎就因為這一點,使得藍斯就算是站在惡魔旁邊,都沒有任何一隻去主動攻擊他。與之相反信亞就忙得要死。
而場內最忙的就是弗洛爾與傑拉爾,向他們進攻的惡魔很多,憑他們的能力對付紅級惡魔並不是難事,但是對抗如此龐大的數量還是令他們有些吃力。
哪怕信亞與流法兩位領使者會時不時的支援他們。
「藍斯·維多利奧!」伯恩對於藍斯偷懶的行動非常不理解,「你到底在幹什麼!」
這個名字令信亞與流法同時一愣。
藍斯·維多利奧——吸血族皇家騎士團副團長。據傳言,他能力超群,但作風激進,因此眾人給予他的評價兩極化明顯。
每一次大型的召喚術意味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而藍斯已經使用了兩次。
面對伯恩的憤怒,藍斯歪頭一笑,只說,「一個個解決太麻煩了,還不如等一等好讓我把它們全部解決了。」
他不喜歡勝負難分,只鍾愛一擊斃命。
「裝模作樣的男人。」經過的傑拉爾冷不丁留給藍斯這麼一句話。
一把抓住了傑拉爾的衣領,藍斯把傑拉爾扯到了自己的身邊,「你這麼說也太讓人傷心了。」
畢竟藍斯那兩次大型召喚術都是為了傑拉爾而釋放的。
追擊傑拉爾的惡魔們立即向他們二人攻擊。
眼見攻擊襲來,傑拉爾卻被藍斯限制了行動,他大喊,「你個混蛋!」
兩把鎖鏈鐮刀帶着風劃過,阻止了惡魔們的攻擊,只是不夠精準未能將那一排惡魔全部解決。
沒有被砍掉腦袋的惡魔們趴在地上不斷恢復着它們的傷口。
見傑拉爾脫險,弗洛爾鬆了一口氣,他拉了下鎖鏈正準備收回鐮刀時遭到了背後的攻擊。
連防守的鐮刀都扔出去了的弗洛爾自然無法抵禦惡魔的進攻,他連人帶武器撞向了石柱,砸出了一條裂縫。
「弗洛爾!」
傑拉爾驚慌,但一隻只「攔路虎」隔在了他與弗洛爾之間。
艱難的爬起后,弗洛爾從進攻轉為了防守。
行動中,流法來到了原風的面前,面對身穿着白袍又帶着面具不願暴露真容的男人,她問道,「你是惡魔嗎?」
其實在場的能力者都能感受出原風就是惡魔,流法也不知為什麼自己要明知故問。
「嗯。」是清澈又溫柔又有力量感的聲音。
如果稍稍渾厚一點,會跟普拉多的聲音有些相似。
「是青級嗎?」流法猜測道。
原風伸出了攤開的手掌,他的五芒星是——紫色的。
紫級惡魔!
愣了一拍,流法險些遭受攻擊,幸好原風護住了她,而信亞的支援也足夠及時。
隔着面具,流法無法分辨原風此時是什麼表情。
但原風能把流法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您很吃驚。」
頭皮發麻,流法盡量收斂她的情緒,「很感謝您是我們這邊的。」
面對流法的態度,原風言簡意賅道,「我算是使魔。」
藍斯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更準確的說他是注意到這邊的原風,他十分開心地喊道,「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不是風吹來的,是我拿着請柬走過來的。」
原風這麼一句實話把藍斯逗得哈哈大笑。
「還以為你不會的。」藍斯笑着,「畢竟你是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的男人。」
原風與人簽訂了契約成為了使魔,但是他的主人在五十年前已經死亡,而他一直在尋找他主人的轉世。
「因為發現了可能的人,跟着他來了。」
「誰啊?」
忙於戰鬥的眾人里沒有一個人有閑情去聽他們的對話。
原風抬手,隨即信亞身邊的惡魔們紛紛化開。
注意到這一幕的弗洛爾,暗自覺得這個招式跟流法有點像。
不過一個內斂些,將惡魔化為了血水,另一個就張揚一些,像是將惡魔炸成了煙花。
原風看向信亞說道,「以為是他。」
因為原風的主人前世也是一名俊美絕倫的男人。
「以為?那就是說事實上他不是?」藍斯問道。
「嗯。」原風應了一聲。
「為什麼?」與原風的交談間,藍斯隨手解決了一個被甩到自己旁邊的惡魔。
原風道,「我看過了。」
只要原風願意,他能夠看出人的魂魄形狀,轉世后的人模樣也許會變,但是靈魂絕對不會改變。
信亞聽得一頭霧水,但既然說了不是自己,那他就不再在意了。
先是一陣頭暈,弗洛爾的動作遲緩了下來,后又吐出了一口血,弗洛爾搖搖欲墜,應該是之前受的傷帶來的後遺症。
埃弗將手置於胸前,「請聆聽我的召喚……」
當這半句話響起時,藍斯和伯恩同時看向了聲音的來源,他們這才知道那位一直站在門口的橘發女人就是他們的公主。
「我的將軍。」
隨着聲音結束,一個巨大的鐘擺憑空出現在會場內。
鐘擺愈來愈響的聲音吸引了惡魔們的注意,它們開始頭疼欲裂。
最後鐘擺墜落到地面,巨響出現后鐘擺的碎片瞬間形成了一具黑色的骷髏。
巨大的骷髏伸展開雙臂,關節處發出咯噔的聲響。
「請以您的力量,保護我們。」埃弗的黑色瞳孔中閃出了紅色的光。
只是眨眼的瞬間,場內的所有紅級惡魔消失了。
眾人維持着警惕的狀態,直到遲遲沒有別的惡魔從地底爬出才放下心。
體力消耗過大的埃弗支撐不住暈了過去,一旁的弗洛爾接住了她,但沒一會兒他卻因失血過多也昏了過去,兩個人重重砸在了地上。
等弗洛爾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旅店,床邊坐着正為他治療的灰狼。
門外邊傑拉爾抱怨藍斯的聲音很響,但很明顯藍斯並不在外面。
因為流法一直在敷衍地應和傑拉爾,而不是適當地阻止他。
弗洛爾想翻過身來躺着但被灰狼制止了,說是傷口還沒有完全癒合。
簡單地應了一聲后,弗洛爾繼續趴着,過了一會兒又補充了一句道謝的話。
「客氣。」回復完弗洛爾後恰好治療結束,灰狼一爪子拍在了弗洛爾的身上。
確實是一爪子,因為灰狼體力消耗太大就會變成獸形。
揉了揉被拍疼的背,弗洛爾起身盤腿坐在了床上,他抱起灰狼放到了床的另外一邊,再一次表示感謝。
灰狼湊近了一點,蹭了蹭弗洛爾的膝蓋彷彿在示意不客氣。
比起灰狼的人形,弗洛爾更喜歡她獸形的模樣,因為人形的灰狼總讓他有種不好的感覺,哪怕他們已經交情匪淺。
這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弗洛爾總是說不出,哪怕他思考的很用力,也還是得不出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