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七 天狗、河童以及偷窺癖的不良神

其十七 天狗、河童以及偷窺癖的不良神

?少女正費力地嘗試着活動手指。

雖然少女全神貫注地想要靈活操縱那兩根纖細的短棒,可惜那兩根短棒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做規律的運動。倒不如說那兩根短棒在少女的操縱下,明明做着規律的穿梭,卻反而導出了混亂無比的結果——

也就是,毛線被整個攪成了一團。

看到自己形狀凄慘的作品,少女好像還勉強保持着些許理智,只不過按在編織棒上有如白玉一樣修長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多用上了幾分力氣。假如編織棒是活物的話,現在是會尖聲發出凄慘的哀鳴,向上天控訴命運之神的不公呢——還是說、會因為死死壓在自己身上的那有如藝術品一樣,即使是最為傑出優秀的雕塑家也斷然無法再現其魅力萬一的纖纖玉手而暗自高興呢。

「…嗚!」

少女用力地咬緊嘴唇。

她竭力想要壓制自己的情緒,但不甘心的聲音還是從嘴角漏了出來。聽起來稍微有點像夜鶯的歌唱,可惜卻只有短短的一聲。

再次低頭巡視了一番自己的作品,少女的臉上浮現起了沮喪的神色。她有些無力地將編織棒和自己亂糟糟的作品放在了榻榻米上,接着長長嘆了口氣。

可惜的是,看起來嘆氣並沒能帶走少女的哀愁,而像一隻貓咪那樣心不在焉地隨手撥弄手邊的毛線團也沒能緩解她的壓力。等到停下撥弄毛線團的動作,再一次看向自己的糟糕作品時,少女似乎是終於被自己的拙劣手藝激怒了。她飛快地將自己剛剛編織出的慘不忍睹的不可名狀之物拆成了單色的長長毛線、然後用力地將那些毛線丟上了半空。

和我使用的一樣,剛剛被少女用力扔開的毛線,只不過是普通的毛線而已,並沒有抵抗力學定律的能力。半空中飄灑的毛線當然會慢慢落回地面,而位置正處於毛線之下又絲毫沒有躲開意思的少女,當然數秒之後就會自食苦果。

飄落的毛線就這樣左一縷,右一縷地掛落在了少女身上。自然也有不少和少女烏黑秀麗的頭髮纏在了一起,甚至還有幾根毛線不偏不倚地正面遮住了少女的臉頰,落在了她的嘴邊。

雖然她那副模樣意外地富有喜劇氣息,但我卻一點都不敢笑。

「呼、呼呼!」

少女撅起嘴角,用力地吹着掛在自己視野正前方的毛線。只不過那幾根毛線就像纏着枯木的堅韌老藤那樣根本不為所動,雖說尾端確實是在風力的作用下飄了起來,可不到兩秒鐘就又落了回去。

少女慢慢低下了頭,劉海和纏在一起的毛線完全遮住了她的眼瞳。

房間裏面,似乎吹起了陣陣微風。稍稍四下觀察了一下,在我確認房間的窗戶和房門都緊緊關着的同時,也推斷出了那股微風的來歷。顯然這陣風並非源自溫度帶來的氣壓差,而是源自某位少女心理狀態起伏帶來的情緒差。

再次四處打量一番之後,我確認了房間之內似乎並沒有什麼需要我來搶救的珍貴物品。完成檢視之後,我一邊暗暗做好心理準備,一邊調整了一下坐姿。

在狹小房間內來回沖盪的風、輕輕地刮過我的臉頰。

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可是之後情節的展開還是讓我吃了一驚。

就在我覺得有些口乾舌燥的時候,房間里的風卻突然停了。

雖然依然低着頭,少女卻伸手抓住了和自己的頭髮緊緊纏在一起的毛線,然後一聲不吭地將毛線扯了下來。

打理過頭髮之後,少女又默默地以同樣的方式清理了自己的衣服。等到收拾好所有散落的毛線——少女居然開始着手將那些彎曲變形的毛線重新捲成一團。

直到剛剛為止我還在為那些毛線的命運暗暗擔心,但現在看來我的關心似乎是多餘的。我以為一定會發生些什麼,可事實上什麼都沒有發生。

毛線就像時光倒流了一樣,變回了原來的毛線團。少女將毛線團放回手邊之後,重新撿起了早早就被丟掉的編織棒。

「…哈啊…」

再一次嘆氣之後,少女終於抬起了頭。看起來她還是沒有多大的自信,但她似乎同樣並不打算放棄。

一邊撅著嘴,一邊用力擰緊眉毛,少女用彷彿看着仇人一樣的眼神死死盯着編織棒。當然,沒什麼經驗的少女並不能做到手眼配合,所以她的動作非常、非常的慢。

「撲哧。」

看到掛在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和她手上的僵硬動作,我終於沒能忍住,還是笑了出來。

然後、直到這個時候射命丸小姐才終於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慢慢地將頭轉向了我這邊,臉上依然維持着那個奇妙的表情。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看的?」

大概三秒鐘之後,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面部肌肉保持着一個奇怪的狀態,射命丸小姐搖了搖頭,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後重新瞪向我這邊。

雖然我不太清楚她所說的『看』具體是指什麼,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從阿婆走了之後就一直在看啊。因為我又沒什麼事可做。」

掌握基本的手法之後我打算等回到紅魔館再進行進一步的練習,所以我現在很閑。

「…一、一直在看…?」

天狗小姐一字一字地將我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像是在細細咀嚼字句中的含義。雖然我知道自己說的話只是單純的表面意思,不過不知道記者小姐擅自展開了什麼樣的聯想,她的臉色就像插進滾燙熔岩之中的溫度計那樣一下子變成了紅色。

…說起來,像我剛剛做的那樣用彷彿在做寫生一樣的專註視線觀察一個女孩子好像、稍微、有點兒失禮吧。

雖然我並不認為某位自稱清正廉直但假如暗中舉辦幻想鄉第一討厭鬼評選一定會名列前茅的天狗小姐是那種被男性盯着看一下就會臉紅的純情少女,而且不久之前她似乎還洋洋自得地告訴過我因為可以操縱氣流所以她無論怎麼飛裙底風光都絕對不會泄露,不過羞恥心這種東西終究還是因人而異。

畢竟我也認識某位平素豪爽得有如江戶男兒,被抓住腳踝的時候卻害羞得好像變了個人的死神小姐,除此之外我也知道某位明明全裸都毫不在意,卻莫名其妙地不願脫掉過膝襪露出雙腳的精靈小姐。就連眼前這位天狗也有着絕不願被人拿走帽子的奇怪堅持,所以就算她當真因為被我盯着看就害羞到不行…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呃。」

我稍稍斟酌了一下字句。

「雖然我的確是把你的那副…蠢樣從頭看到尾啦。」

雖然蠢這個字並不太適合少女,不過我覺得這個時候用上這個字或許反而可以微妙地起到緩和氣氛的作用。

「…當然!雖說蠢是蠢了一點,不過你剛剛的樣子意外地讓人覺得蠢得可愛呢!」

將尷尬的氣氛緩和過後,再補上一句來滿足射命丸小姐的少女心,這個戰術我認為相當的完美。

「…」

只可惜,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現了問題,看起來射命丸小姐的心情絲毫沒有好轉。她摒住呼吸,用手撿起了毛線團。

將手高高揚起之後,她沖着我投出了無法閃避的直球。

「快點——給我滾出去啦!!!」

…然後我就被趕出了天狗小姐的家。

.

.

.

用力地一腳將我踢出家門之後,天狗小姐立刻氣呼呼地關上了玄關的大門。但就在我還正思考着接下來要怎麼向文文道歉的時候,天狗小姐又立刻將大門打開了。看起來天狗小姐開關門的技能不僅沒有cd,甚至連公共cd都沒有。

「…不要跑太遠啊!記得等一下來吃晚飯!」

半開着門說完這句話,她又立刻呯地將門狠狠關上了。我大腦的思考速度甚至跟不上她的動作。

說起來,究竟為什麼在被趕出來的瞬間我又被叮囑要記得留下吃晚飯?

嘗試着稍微思考了一下,我發現單憑我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得不到解答,所以我乾脆地選擇了放棄。將這個問題從我的大腦之中排除掉之後,剩下來的另一個問題同樣不太好解決。

…直到晚飯前的這一段時間我究竟該幹嘛…?

「哎?這不是那個誰誰誰么?」

命運之神並沒有留給我太多迷惘的時間,而是直接將我一腳踢進了她為我選擇的軌道。雖然的確是出現了能替我打發時間的人,但我卻並不清楚這算不算得上是好事。

「十六夜七夜。小河童,你難道記不住別人的名字嗎?」

「你自己不是也不記得!」

「河城似鳥,沒錯吧?」

「…嘖。」

穿戴得有如小學生一般的河童露出了非常不雅的表情。那個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小學生。

「…喂。這段時間你和雛見過面嗎?」

「見過。」

「哪一天??幾時幾刻幾分幾秒,在一起待了多久,都聊了些什麼!?」

小河童就像惡質的跟蹤狂一樣問出了一點都不像女孩子會問的奇怪問題,而且一邊提問,她還一邊揪住了我的衣領。

順帶一提,因為身高的緣故,她拚命踮起腳尖才做到剛剛那個動作。

「…」

當然,我和小河童之間的交集也就只有厄神鍵山雛,要聊天的話不可避免地就會出現那位小姐。

不過我想雛應該不會太喜歡我們兩個聊起她的這種方式。而且小河童焦急的樣子也讓我有點…

好吧我承認。她那副樣子讓我的內心湧現起了某種不太健康的衝動。

姑且、算是為了保護那位堪稱幻想鄉最後良心的厄神,順便稍微教訓一下沒禮貌的小河童。

我用這樣的理由說服了自己,然後沖着小河童輕輕笑道:

「大概一周前吧。我和雛一起去了山上的守矢神社。你猜猜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小河童皺着眉頭髮問道。看起來她似乎也稍微有一點點作為女孩子的第六感,因為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岩石一樣僵硬。

「當然~~~~」

為了表現效果,我將這句話故意拉得很長。看到眼前的小河童用力、用力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暗笑了一聲,繼續道:

「是為了請神明大人給我們的孩子取名字。」

「…孩、孩子…??」

拉住我衣領的小河童,沒什麼懸念的從全彩的人物退化成了黑白二色。假如這個時候吹來一陣微風的話,大概她就會變成散落在風中的灰塵了吧。

PS:我記得書評區是不是有哪位朋友說過想找我諮詢些問題?請那位朋友加置頂帖的書友群。沒事的話我大概每天下午6點半到7點半之間會上qq,有什麼問題到時候都可以來問我。當然其他同學有什麼問題也是一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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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七夜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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