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偶
「那我們開始吧。」
「等等等等等等！你再說一遍你要幹嘛？」
「給這孩子護理頭髮啊。」榮清鯉若無其事地就要上手。
「不是，所以為什麼？」榮清䴉無風凌亂。
榮清鯉放下手中的精油，「我問你，你覺得生命有什麼意義？」
「這……」榮清䴉語塞。這種哲學問題她沒考慮過太多。
「我們才十幾歲啊，哪裏懂什麼生命，」榮清鯉歪頭看着仍一動不動的女孩，「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們憑什麼呢？」
「那還不如讓她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榮清鯉想了想，勾起唇角補充：「一個很自由的人告訴我，什麼都別想盯着秒鐘轉過一周，這樣你就浪費掉了生命中最沒有意義的一分鐘，接下來無論做什麼都是有趣的。」
「那就，來吧？」榮清䴉暈乎乎地看着榮清鯉興奮地開始對那孩子上下其手。
……
「好漂亮。」
榮清䴉捂嘴，壓住自己的驚嘆。
「就像人偶呢，精緻脆弱，不帶生氣。」榮清鯉退後兩步打量乖巧的女孩。
她似乎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長發經過初步保養恢復了一些光澤，至少不再顯得太過黯淡，指甲修剪整齊，正好不動她還乘機狠狠揉了幾把臉，皮膚質量也不太好，但柔軟程度逆天，簡直比貓貓肚子還舒服。
暴殄天物！你們就把這麼一個極品蘿莉關在小黑屋裏還什麼都不對她做嗎？
「時間也不早了，先回去吧。」
榮清鯉伸了個懶腰，有點小累。
「再不回去小叔母就要問了。」
「你怎麼知道我媽不知道的？」榮清䴉跟在榮清鯉身後，有點好奇。
「她要是知道的話會讓你來管？再說，臨終什麼的……弄不懂你們啦。」說着榮清鯉呵欠連天，很沒精神。
「啊嗚。」見狀榮清䴉也沒有多問，很快帶榮清鯉打車回家，吃完晚飯後就讓她去休息了。
房間里一片漆黑，榮清䴉將夜燈托著走到了窗口，按下開關。
十點不到，向遠方望去，夜幕下的城鑼鼓喧天，沸沸揚揚，繞城高架上螢火沿着既定的軌道不斷穿梭，即使隔着玻璃也能感受到仍舊熾熱的空氣。
橘黃色的暖光雖然微弱卻近在眼前，照亮了少女囁嚅著的唇。
「爸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
「哈——嗚嗚嗚嗯。」被某隻的爪子狠狠蹂躪一番后榮清鯉終於捨得打開她那沉重的眼皮。
「再……」
「沒有5分鐘，起來。」
接下來緊跟着掀被搬運毛巾糊臉一系列流程。
「說是妹妹，怎麼想都是提前養了個女兒。」榮清䴉邊抱怨邊塞了半個水煮蛋。
榮清鯉還是迷迷糊糊的摸不著頭腦，垂著腦袋上下晃悠。
「媽~！我和小鯉去上學嘮！」榮清䴉喊了一嗓子，拽著榮清鯉的手腕開門外出。
「沒事的話就早點回家啊。」
「嗯嗯。」
一直到快到學校的時候榮清鯉才清醒過來。
「哈唔，早上好。」
「好好好。」榮清䴉也早就習慣，毫無壓力地背起兩個書包。
一個月來榮清鯉的書包都給她背了。左肩掛一個，右手提一個，嘴裏還叼著榮清鯉沒來的及吃完的早餐，颯得不行。
至於榮清鯉，掛件一個。
上課耍廢，下課口嗨，成了班級里的吉祥物。
那天之後，榮清䴉倒是能靜下心了，榮清鯉卻連課都不想聽了。
永生？
所有生物都有生命終結的那一天，時間有長有短而已。
或許她只是壽命很長？
或許她只是形似人類？
或許她真的是個悖論？
謎團太多，無數未知包裹着那個女孩，毫無頭緒。
全部心神都被那神秘的存在奪去，想探尋、想知道、想了解、想揭開，她的秘密。
啊啊~，怎麼還不放學呢？
不對，說到底我有天天上學的必要嗎？我為什麼來這所學校來着？
……
「榮清鯉，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呃呃，那個……C。」榮清鯉慌忙起立，瞟一眼旁邊的卷子，蒙了個選項。
「我們正在講作文，你回答C還不如說鈍角。」語文老師推推眼鏡，緊跟時事。隨後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
同學也九分得意地笑。
教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怎麼了小鯉，最近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前桌的女生在下課後一轉座椅，rua著榮清鯉頭上的毛。
「因為心在旁的妹妹身上呀。」回答得有氣無力。
「什麼？？不好啦！清鯉妹妹外頭有人啦！」震聲。
班級的氣氛瞬間炒熱。
「嚶嚶嚶你怎麼可以這樣小鯉妹妹，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卻，嚶……」
「咱班這麼多姐姐找什麼妹妹啊，那些小可愛以後沒法過日子的，姐姐們還可以照顧你呢。」
「妹妹~，給個姬會嘛？」
「不要啊我的小鯉怎麼會……等下？妹妹？額，意外地很不錯啊……」
「百合騎士在此！我磕了！」
……
群魔亂舞。
榮清鯉被各路姐姐揉來搓去，夾雜着某些特殊群體的狼嚎，直到老王端著茶杯走進教室才算清凈下來。老王今年已經五十大幾了，不太習慣做PPT，基本都是網上盪來的，還特喜歡拖闊。
「把素學蘇翻到第七斯三頁，今天我們講不等式……」老王帶有無錫口音，而且普通話過得有點，來，復刻一下。
【我們學校祖楞，收了我的補考費還不浪我過！】
【我說行吧，我再考一次。】
【還似不過！】
【我就來火了。】
【我指着他的鼻子就喊：「別以為我不知道李安給你送禮我不知道！我交了補考費你憑什麼不浪我過！」】
【然後他就說，「哎呀，小王呀，這是學校規定，哎呀，你準備一下再考一次好不好？努力總是會有回報的嘛！」】
【第三次考試我才過，真是，哎。】
……
對此榮清鯉表示：
一個字，絕！.jpg
而且他很討厭上課喝水吃東西的人。
比如這個倒霉蛋。咦，不就是那個和我姐搞曖昧的傢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