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商會

「這裡是流水城最大的商會，裡面東西多如繁星。」厲月姿將雲痕引到武威商會門口。

「走，哥帶你消費！」想起懷裡放著的二十萬銀票，雲痕豪橫道，大手一揮，就帶著厲月姿走近這商會裡。

「你有錢嗎？」厲月姿還不知道雲痕搜颳了死人錢，下意護住自己的錢袋，

看著她扁扁的荷包，最多不過一百兩，還是白銀的樣子。

「你好歹也是堂堂厲府千金，」雲痕不解問道：「怎麼手頭這麼緊？」

「你覺得呢？」厲月姿白他一眼，掰著手指道：「在家裡，大姐掌財，除了每月二十兩的例錢，我就沒有一點別的收入。」

「好吧？」雲痕也沒理她，從懷中抽出三五張銀票，放在手上拍出噠噠噠的聲音。

「萬寶通行的交子！」厲月姿到底是厲家千金，這眼力還是有的，「嘶，一萬黃金一張的寶鈔，你從哪冒出來這麼多錢？」

「嗯，殺石大貴的時候從他懷裡搜出來的。」雲痕一臉淡定說著，看厲月姿像是沒見過錢一樣，雲痕輕蔑一笑，「走吧，看上什麼了，我給你買。」

「說起這個，」厲月姿的注意點顯然不在這裡，她沉默一會，跟著雲痕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寶器齋門口，才悠悠問道：「雲痕，你之前殺過人嗎？」

雲痕罕見的不言語，神色都有些暗淡，厲月姿見狀，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轉移話題：「這家寶器不太行，咱們還是去後面那幾家看看吧。」

「不行？哪裡不行？」寶器齋中走出一個白白胖胖，頭帶花翎帽的男子怒道：「別走，把話說清楚。」

「游大胖子，我勸你把眼睛睜大點看看我是誰！」厲月姿笑吟吟說道。

「我管你是……」游多富瞪大眼睛，當他看清眼前的人，頓時驚呼出聲：「天殺的，是你！」說著，趕忙朝寶器齋中鑽，連帽子都掉地上了也不顧。

「別呀！」厲月姿一把薅住他頭髮，「幹嘛跑啊，游老闆，你這是不給我面子？」

「豈敢豈敢，」游多富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不斷作揖道：「厲千金大駕光臨，寶器齋店小物少，怕是伺候不到位。」

天殺的，怎麼遇到這個小魔頭。游多富一臉笑意，心中卻不斷怒罵，不斷問候剛剛彙報的那個夥計。

本來他好好的呆在齋里，聽看門的小廝說門口有一個手裡拿好幾萬銀票的大魚來了，這才急沖衝來到門口迎接。

「是嘛？聽說……」厲月姿樂呵呵道：「你這寶器齋最頂層有幾件鎮店之寶。」

「別介啊！」游多富都快癱在地上了，那是總店送來的幾件寶貝，是拿來鎮齋的，根本沒想著出手。

「怕什麼，這次一定付錢！」厲月姿指了指站在後面的雲痕說道：「看到這位爺沒，是個有錢的主。」

游多富先是望了望雲痕手裡的銀票，又看了看雲痕的面貌。

像他們這一行的，做生意已經有好些年了，大都練就出一雙明辨貧富的慧眼。游多富更是此道行家，甚至不遜色一些有名氣的相面師。

卓爾不凡，驚才風逸。

游多富肅然起敬，拱手道：「相必這位就是力壓六皇的那位公子吧？在下游多富，見過公子！」

「你之前見過我？」雲痕問道，他一身破舊道袍，手裡還拿著一柄劍鞘都有些磨損的鐵劍。嗯，就連束髮都是路上隨便撿的木頭削成簪子。

他下山的時候行頭都被收走了，身上是真的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妥妥一個平民模樣才是。

「人不以金玉飾其表，公子氣質超凡脫俗……」還沒等游多富說完，「打住，」雲痕已經不太好意思了，問厲月姿道：「他一直這麼會說話嗎？」

厲月姿冷笑一聲，「我最開始來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誇我的，害得我一下子花光了一年的例錢，被大姐一頓臭罵。」

「你不也是沒給錢嘛。」游多富嘀咕道。

「你敢說我沒給！」厲月姿動手薅著他頭髮，疼得他慘叫連連。

「一個月最少派夥計來厲府要六次賬，作死都沒有你這麼勤快的！」厲月姿又想起來自大姐劈頭蓋臉的罵聲。

雲痕也被這一幕逗笑了，厲月姿好歹也是厲家千金，流水城的大家子弟，能讓她花錢的不可能只是阿諛奉承的馬屁。

「走，進去看看。」雲痕饒過他們兩人，先邁步進了寶器齋。

厲月姿拖著游多富也跟著進來，此時的游多富滿臉苦澀，他修為也不弱，足足有半步王境層次，但他哪裡敢還手啊。

就在昨天，六皇聯手都沒打滅厲家，這消息還不大？他要是不小心傷了這厲家千金，出了什麼好歹，這寶器齋還開不開了？

「一樓的東西都沒什麼看頭，」厲月姿在一旁解釋道：「這一樓最多也就適合撿漏，碰碰運氣，能明碼標價的寶器最多用到明境。」

「沒事，到處轉轉，不是有游老闆作陪嘛。」雲痕聳了聳肩，本來他就是四處逛逛的，他又不能修行，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大多無用。

游多富對雲痕的態度也是截然不同，不斷拱手稱是，這讓厲月姿氣的牙痒痒。

「前面這兩位是我寶器齋常來的租客，經常出入蒼茫大山，能帶來不少靈寶。」游多富帶著兩人走到一個攤位說道。

寶器齋一二層基本都是外來租客佔地方擺攤賣些資源，可不僅僅只是寶器販賣。而寶器齋則提供場子，收取點手續費，三層以上才是他們自家的生意。

這兩人坐在攤位上雙手抱胸，閉目養神，一副愛買不買的高手風範。

雲痕蹲下仔細瞧了瞧，不時點點頭，確實都是蒼茫大山出品的靈草寶果，甚至有些在他看來，已經是極深處才有的靈材。

這兩人還是有些真本事的，雲痕剛想伸手去碰一下攤位上明顯和其他靈材區別放開的碧綠靈果，就聽道這兩人中的一個說：「如果不買的話，就不要去摸。」

雲痕尷尬的把手收回，無奈摸了摸鼻子。這碧綠的果子他知道，是一種比較特殊的靈果，一個處理不好，亂服用容易出事。

「你這人，在這裡擺攤的哪個不讓摸了！」厲月姿出口，她可不慣著誰。

「哼！」這其中臉上一個有疤的人先站起來，真王境氣息外放，壓迫得厲月姿俏臉一白，不屑置辯，說著：「這是我們的規矩，兩位公子小姐，還是趕緊走吧。」

只聽「鏗鏘」一聲，雲痕拇指在劍首處向上一提，一股寒意籠罩全場，刀疤臉的氣息瞬間萎靡下去，胡峰感覺自己就像身處蒼茫大山，被一隻暗藏兇惡的靈獸盯住一般，這種靈覺在他冒險數十年間從來沒有出過半點錯。

另一個還坐著不動的人此時也睜開眼睛，他的修為比胡峰還高，更能感應到這凌厲如鋒的氣息。

「客人，想摸就摸吧，胡峰你傻站的幹什麼！」歐尚一開口，一層大多數租客都驚呼一聲。

「歐老鬼也會服軟了？」有人在傳音交流。

「半步靈皇都曾在他那吃過虧，我還以為有場好戲呢！」有人幸災樂禍。

「按道理，以歐尚的實力和賣的東西已經足以到二層樓去了，為何還在這裡？」有人不知所云。

「新來的吧？這都不知道，歐尚得罪了人，是被人趕下來的！」有些老人解釋道。

「什麼？他修為那麼強！還有誰能趕他下去？」

流水城的人流量太大，許多在一層擺攤的租客大多都是新來的，有些有實力的早去二層樓了。

「除了頂樓的哪位，還能有誰？」

一提到這，全場的交流都停住了，顯然是在顧忌那位頂樓人物。

雲痕何等修為，自然能聽到這些。此時他也有點好奇頂樓那位，這歐尚隱瞞了修為，但是他還是能感應得出，半步皇境，甚至離皇境都只差一線之隔，一般人還真不是對手。

「這顆怎麼賣？」雲痕指了指剛剛想摸的那顆碧綠靈果，問道。

歐尚思考片刻，說道：「十萬兩黃金，概不講價！」

此話一出，一股更大的人潮聲在一層響起。大多數租客議論紛紛，覺得歐尚是準備宰肥羊，或者單純想戲耍一下這位剛剛讓他難堪的小道士。

只有少許長期的租客眼露精光，他們了解歐尚，從來不會報超出靈材本身價值的價格。

游多富更懂此人的作風，想著要不要等雲痕他們走了，自己拿下這個靈果。

「十萬兩黃金？你這是搶錢呢？雲痕，我們走！」厲月姿聽著周圍的譏笑聲，氣憤道。十萬兩黃金足以買下一件不俗的皇境靈材了。

雲痕擺了擺手示意厲月姿少安毋躁，說道：「這靈果，你知道功效、用法嗎？」

歐尚老實搖搖頭，他慢慢回憶說著：「這枚靈果，是我在蒼茫大山接近三百萬里處找到的，當時這果子結樹上，足足有三位帝境靈獸守護。」

「嘩」的一聲，就是游多富也震驚不已，不提三位帝境，蒼茫大山三百萬里已經算是極深處了，那裡皇境扎堆，帝境密集，別說歐尚只是半步皇境，就是一般的聖境貿然前往，也有隕落之憂。

一層的人竊竊私語，大多數認為歐尚只是在為自己的靈果鍍金，隨意編造。

雲痕卻不一樣，他確信這歐尚所說自然是真的。

雲痕畢竟是真的走蒼茫大山走出來的。蒼茫大山深處和別人想象的不一樣，在外人看來蒼茫大山只有八百萬里綿延，只有少許人知道在最深處的兩百萬里中，空間已經被摺疊了不知道多少層。

為什麼只有聖境化形的靈獸才可以前往流水蒼茫深處的地界，那是因為帝境靈獸根本穿不過去這摺疊空間。

聽菱龍大伯提到過，這摺疊空間是歷代妖王臨死前散去的力量所形成的，就是為了以後保證靈獸最後的根基。當年的雲嵐也是命好，只有絕巔帝境修為罷了，誤打誤撞走進了深處。被菱龍逼得立下了天道大誓，才放走了他。

從古至今，也只有他的便宜老爹，可以來去自如穿梭蒼茫大山。

「太貴，」雲痕還是搖搖頭道：「最多五千黃金，我要了。」

「客人可真會開玩笑？」歐尚皮笑肉不笑說著，哪有砍價減半又抹零的。真當自己是大怨種了？

「我說真的，」雲痕掂量了一下這果子說道：「你怕是還不知道，這果子隨便亂食，恐有性命之憂。」

歐尚笑笑，只當雲痕的話是玩笑。雖然剛剛那轉瞬即逝的氣息很強，但是眼前這位到底是個年輕少年，怕是剛入江湖不久吧，又有幾分眼力？

「你別不信，」雲痕將靈果放下，說道：「你大可以找人試試，就知道我是否欺你！」

本來就有不少租客在關注這邊，這一下，陸陸續續有人開口。

「歐老鬼，你也是老賣主了，就讓這位公子開開眼吧！」

「是呀，歐兄，別丟我們這些攤主的臉啊！」

「歐兄莫不是怕了？小兄弟，倒不如也來我這看看！」

……

好些眼尖的租客早就眼瞅到雲痕手裡的票子。

歐尚這下坐不住了，臉色也有些鐵青。做不成買賣是小，損失信譽為大，已經有好些客人也跟著起鬨了。

「胡峰，你來。」歐尚示意。

「是！」胡峰對著歐尚拱手，他是歐尚親自培養的試藥人，便是歐尚讓他服用毒物也不會有半點遲疑，更別說這充滿靈韻的果子。

胡峰拿著靈果，小心翼翼的動用靈力削下一小片果肉，盡量保證靈果的氣息不失。

望著四周看來的目光，胡峰毫不猶豫將這小片果皮吞入口中。他只感覺這果肉如同水一般，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應該順著食道入了腹中。

眾人的眼神都略有期待，就連歐尚自己也站起身。畢竟如同歐尚所說為真，三隻帝境靈獸守護的至寶，絕不可能是一般靈材。

只是過了片刻，胡峰只感覺一股不知名的龐大靈氣從他丹田處湧出，只是一小會就將他撐住了，不得已之下，他只好盤坐下準備將這多餘的靈氣散出去。

只是還是有些遺憾，可惜浪費了這靈氣。沒想到這只是小片罷了，功效這麼強。

胡峰心裡還在想著，盤膝的動作已經擺好，只是下一刻他驚悚的發現，他無法調動自己的靈力了。整個人被靈氣撐得體型都大了一圈。

歐尚也發現了異常，問了句怎麼回事，胡峰根本說不上話，只能盡量抬起手。

歐尚一個閃身便來到胡峰背後剛，想動用靈力查看一番，手才剛貼到他後背，整個人就被震退好幾步。

此時胡峰體型已經大了兩圈，身上的青筋暴起，甚至已經可以看到裡面的血液流動，面容猙獰無比。這把眾人嚇得都連連後退，厲月姿更是躲在雲痕身後。

雲痕上前，將手按在胡峰中丹田巨闕穴處，施展運氣法，將多餘的靈力吸納入體。

歐尚之所以被彈開，是因為胡峰體內的靈力不分敵我，靈果的靈韻再加上胡峰自身的靈力，已經隱隱間有了絕巔王境的層次，歐尚震不住也很正常。

隨著雲痕的吸納，胡峰的身形也慢慢恢復原來的模樣，此時的他滿頭大汗，正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雲痕感受著體內差不多王境的靈力，看著他這樣樣子也是理解。如果他晚出手半刻，胡峰就算救回來了，經脈盡斷，修為也是不保。

「如何？」雲痕看著歐尚說道：「這靈果你也看到了吧，附帶的靈韻可不是隨意就能吸收的。」

看到胡峰的慘狀，歐尚也明白，不過他還是咬咬牙說：「三萬兩黃金，這已經是我最低的承受價格。而且我還要知道吸收靈韻的方法。」最後一句話，歐尚是用秘術傳音給的雲痕。

「可以！」雲痕痛快道，他自然知道歐尚在打什麼算盤，從懷中抽出三張銀票遞給了他，收了靈果后，悄悄動用口型將方法告知了他。

雖然歐尚也不明白為何雲痕不用逼音成線給他傳音，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這果子的所在地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對了，公子願不願意和我一同前往蒼茫大山，再取這種靈果，事後五五分成？」歐尚邀請他。這位公子哥的見識不俗，而且這種剛入江湖的少年不是最喜愛冒險嗎？

嗯？我剛跑出來沒幾天，又想要我回去？雲痕果斷搖搖頭，想了想還是奉勸一聲：「最好還是別去了。」

歐尚聽到雲痕拒絕之後，也沒太在意，更沒把雲痕說的話放在心上，親眼見識過這枚靈果的威力，他覺得自己突破皇境的機緣就在此了。

「走吧！」雲痕拉著厲月姿就要走，根本沒有向上幾層樓看看的意思。

厲月姿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跟著離開了，放開了游多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游老闆，以後還會見面的。」

誰知道剛出了門，游多富也趕了出來。

「喲，游老闆不捨得我們走哇？」厲月煥叉著腰不解道。

「這話說的，」游多富也不與厲月姿搭話，將兩張黑邊燙金色的禮券遞給兩人，說道：「這是玲瓏拍賣行的邀請函，就在今天下午，還請兩位賞臉去坐坐。」

「玲瓏拍賣行？」雲痕接過，看著有些興奮的厲月姿，思忖這玲瓏拍賣行怕是名聲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