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流水城
「好壯觀的城池。」望著這高聳入雲的城牆，雲痕也是第一次見過，他微微眯起眼睛，繁雜多亂的道光浮現在城牆上，這是數以萬計的陣法在運轉。
「這算什麼，玄荒皇都比這還大，還壯觀。」厲月姿沾沾自喜，看著雲痕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更覺得有些歡快。
雲痕也沒管她，依舊觀察著這扇城牆，這些陣法大多都是以堅固加持，不值一提，厲害的是大陣下放的哪個。
組合法陣！
這倒是有些新奇，他在羊爺爺手下學過，但是這種千來種陣法同時運轉，相輔相成，絕非等閑之輩可以做到。
「雲老弟是看出了什麼？」厲月煥似乎對雲痕陣法師這個身份尤為感興趣，一路上都是在旁敲側擊問他，師從何人何派。
「巧奪天工！不知這座城池是何人所主持建造。」雲痕打了個太極，將問題重新拋給厲月煥。
「這你都不知道？」厲月姿最先答話，「也不知道你是哪個深山出來的？自然是當朝陣法玄師博臨泉博老太師。」
「走吧，城門口得下馬受檢。」厲月煥先是下了馬車，其後兩人一同。
「進城的人不少嘛。」雲痕閑來無聊，隨口一語。
「雲老弟有所不知，」厲月煥耐心解釋道：「流水城是北外交流的必經之地，若想繞道進入玄荒腹部，必然要橫穿整個蒼茫地界，這可不是人能做到的事！」
他在嘲諷我？
雲痕默不作聲，望向厲月煥款款而談的模樣，時不時點點頭鼓勵他。
「各大商行，家族都在這裡開了分部，有了分族。」厲月煥說著說著，甚至扯上自己來了，「我們流水厲家就是皇都厲家的一個分支，厲家老祖在先皇時期甚至官拜九卿呢！」
看著雲痕不明所以的樣子，厲月煥也是有些笑意，好吧，實錘了，這位雲老弟，是真不知道這些。
「官碟，住處，來流水幹什麼來了。」輪到他們時，門口一個小兵上前查看。
「瞎了你的狗眼，流水厲家的車駕你也敢查。」一個兵將上前給了小兵後腦勺一下，然後不斷告饒道：「厲二少爺，別介意，這小子新來的。」
「無事，受檢本就是帝國子民應該做的。」厲月煥將文書收回。
雲痕微微抬起眼皮，觀一葉而知秋，能讓守城軍這麼給面子，這個厲家在流水城的威勢可見一斑。
「小杜，」厲月姿笑吟吟上前，「你老實說，范家老三有沒有回城。」
「這個，這個。」小杜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范厲兩家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若是他現在透露范家的信息，說不得不到明天，他這個職位就有人頂上來了。
「好了，小妹。」厲月煥適宜開口道：「別為難他了。」
入了城，方能感受這一水土。
城中大多都是負刀披劍之輩，普通百姓倒是挺少。
「雲老弟，這裡便是流水城了，因為背靠蒼茫地界，大多數人都尚武修行，不過在流水城內，最好還是盡量不要動手。」厲月煥很是自覺的充當導遊角色，「朝廷不管江湖，但在城池之內，任何廝殺都是明令禁止的，一旦觸犯，守城軍和城主府的人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著，感覺不夠形象，厲月煥還舉著例子，道：「三年前，修行界威名赫赫的枯山老人，據說修為已至帝境，在流水城犯了事，至今仍然被鎮壓在城主府之下。」
帝境？雲痕心裡一驚，按白伯說的，當初哪個雲嵐附身在其後輩身上，所發揮出的實力也就帝境罷了。
那一槍，足以碎金裂石，這麼厲害的人物，反正他是打不過，沒想到同境界之下的層次，也會被鎮壓在此。
想到這裡，雲痕逐漸警惕起來，他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城主府的人這麼厲害？連帝境都能抓？」雖然不能修行，但是雲痕對這麼江湖趣事還是大為感興趣的。
在蒼茫深處，這十年，可沒少纏著雪若歡給他講這些快意恩仇的江湖風雲。
「厲害的不是城主府，而是城主。」厲月姿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插嘴，用力瞪了一眼二哥，嚇得厲月煥連忙擺了擺手。
「流水城主是當朝陛下的表叔，真正的皇親國戚，你說厲不厲害？」
雲痕聽此，也就沒了疑問，皇族子弟，享受著世間最優厚的資源，修鍊著至少也是上層的功法，自然厲害無比，唯有頂尖大教出來的弟子能與之相提並論。
「到我家了。」厲月姿一路走走停停，東看西湊的，就是想拖延回到家的時間。
「小妹，這次你私自外出，估計要被大姐禁足一個月了。」厲月煥哀嘆一聲，不過臉上可沒半點擔心的樣子。
「我可不怕，不怕她。」厲月姿如同小野貓一般齜牙咧嘴。
從來的途中，雲痕也得知，厲家這一脈，主母早喪，厲月姿是長姐從小養大的。
「哈哈哈……你要能當著大姐面說，二哥服你。」厲月煥笑出聲來，然後拉著雲痕的道袍，「雲老弟，來都來了，何不在寒舍盤住幾日？」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摸著懷中乾巴巴的錢袋，雲痕滿臉笑意。
厲家在流水城也算是大戶，就沖這佔地百畝的宅子便能看出，丫鬟，下屬少說也有千來人。
「三小姐，二少爺，還有這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大小姐已經在會客廳等候。」有一個丫鬟上前躬身說道。
在路上，厲月煥已經通過傳訊陣法，向厲府彙報了雲痕的存在。
「知道了，帶路吧。」厲月煥三人跟著丫鬟前往。
雲痕看著這些忙碌的丫鬟僕人，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雲老弟不要誤會，這些都是先慈在外接濟的貧苦人家。」一路交談，厲月煥也琢磨出了雲痕的一些性格，大抵就是剛出世的少年，有著滿腔的熱血，看不慣世間一切不平之事。
「他們都是無法修行之人，先慈憐惜，這才收他們入了厲府，也算是有口飯吃。」厲月煥解釋道。
雲痕慢慢舒展眉頭，若真如他所言，這厲家當真是不負九卿之名。
「到了。」丫鬟拱手，緩緩退走。
在雲痕他們走入廳中，在主位上已經坐著一女子正飲著茶。
雲痕仔細觀量著對方，與雪若歡一般年紀，容顏也與厲月姿有些相似，只不過眉宇間帶著些許威嚴。
在路上便聽厲姓兄妹說過，厲家這一支脈，家主痛失愛妻，早已不問世事，所有的一切管轄權早已移交給了長女。
「跪下！」簡單兩字說出，明明沒有帶一絲靈力，卻把厲月姿嚇得一激靈，趕忙跪得規規矩矩。
「咳咳，厲兄。」雲痕摸了摸鼻子，用腳碰了碰不知為何也跪著的厲月煥，厲月煥後知後覺，趕忙起身，尷尬笑道：「走太久了，靈氣出了岔子，腿都有些麻了。」
半步王境，宣節副尉，軍中大將的候選人之一？說跪就給跪了。
「你知道這次你闖下多大的禍么？」厲月容一邊品茶一邊面無表情的說道。
「范家已經查封了厲家三家門面。」厲月容說著，將一疊捲軸丟到厲月姿面前。
「大姐……」厲月姿下意識喊了一聲。
「帶下去，面壁思過，禁足半年！」說完，有兩個大丫鬟不知從哪走出來，手腳並用將厲月姿架出去。
「大姐，你不能這樣啊！」聽到半年，厲月姿也是壓制住了對大姐的恐懼，大呼小叫，
「不能這樣，不能這樣，怎麼那麼久啊！我不服，我不服……」
「給客人見笑了！」厲月容遙舉杯相迎，對著雲痕說道。
「無妨，無妨的。」雲痕也是拱手。
「大姐，這次是不是罰太狠了。」厲月煥見著厲月姿還在掙扎，但是漸行漸遠的身影。
「不罰一下，她下次還跑。」厲月容搖了搖頭。
厲月煥見大姐如此堅決，也不好反駁，撿起被扔在地上的捲軸，有些氣憤道：「這范家仗著最近起勢來，行事是越發的囂張，竟然威脅到我厲家的頭上來了。」
「畢竟是天子派來的，就連城主府都讓他幾分。」厲月容轉動著杯子說道。
范家是朝中新貴，這次被派來流水城駐紮，其用意自然是不言而喻，無非就是監視城主。
「說起來，小妹到底搶了人家什麼？」厲月容也是大為疑惑，范家這次行事如此高調，不外乎為了報復，但是暗地裡又差人送了捲軸。
願意以城南的玉林樓換回被搶之物。
玉林玉林，日斗千金。
這可是范家的大商業，是流水城最頂級的商樓之一。
「具體我也不清楚，雲老弟應該比我還了解。」厲月煥轉向看著雲痕，厲月容也是如此。
兩人都在等待一個答案。
都看我幹嘛？雲痕喝著茶水，山裡的大部分老前輩也都愛這一口，苦中帶澀，他也沒喝出個什麼滋味來。
「如果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吧！」雲痕送說道。
「為何？」厲月容不明所以，按范家的舉動，這個東西的價值至少是在玉林樓之上的。
范家雖然勢大，但厲家倒也不至於怕了他。
「裡面確實是好東西，但也要有命去拿才行。」雲痕聳了聳肩，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已經相當於挑明了相信厲月容也是應該懂吧。
「明白了。」厲月容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沒有。
「月煥，帶雲公子到月林軒去住下吧。」厲月容站起身來，她要好好想一想，這場交易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