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參宴

第八章 參宴

第八章參宴

又過了數日。

莊子來人了,是陸家的管事來送帖子。陸夫人邀她過兩日前往陸府,參加小兒子的周歲宴,還特地言明是小宴,只請了些近親好友,讓她放心參加云云。

這位陸夫人,是陸文睿的夫人。

顧馨之詫異。她以為陸文睿是客套話呢。

她倒是不懼陸文睿有什麼陰謀詭計,她顧馨之如今除了一個和離名聲,是半點價值也沒,別人想從她身上薅點什麼,也不必費這麼大周章。

如是,她便決定去參加。她來到這裡,除了謝宅,就只在莊子里打轉,太悶了點。

既然決定參宴,那小孩的周歲禮物就得備上一份了。打個銀制的平安鎖最是萬無一失。再想到陸文睿似乎還有兩個大的,索性再買兩對銀鐲子。反正她這家底,貴了她也折騰不起。

這等小事自然無需她親自操心。

到了當日,徐叔不光將精緻可愛的銀制平安鎖並兩對銀鐲子送過來,還讓人安排了兩大筐自製土豆乾粉條,並一些時令新鮮野菜,也不知他什麼時候讓人去摘的。

野菜便罷了,但兩大筐土豆粉是不是有點太多了?他們統共就做了幾筐,自家還得吃呢。

「顧馨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突然從右前方傳來,帶著滿滿的不敢置信。

他們先去的謝家。

謝家東西院的大門距離頗近,顧馨之壓根沒考慮避開謝家繞道後門、側門什麼的,而是直接讓人到大門,大刺刺停在西院門口。

這樣一來,再看車上的東西,就覺得少了。她想了想,大手一揮,讓人添了兩筐土豆、幾隻家禽。

所以這兩筐,有一筐是送給謝慎禮的。顧馨之恍然:「害,瞧我這記性!」

顧馨之在馬車裡悶著無聊,掀開車簾看他們搬,還不忘隔空喊話:「記得那幾張紙啊。」

她翻了個白眼,一甩車簾,假裝沒看見、沒聽見。

然後她回屋,翻出紙筆,洋洋洒洒寫了大幾頁土豆菜譜。

如今家裡人手不缺,她這回出門,許氏與徐叔聯合安排,她不光要帶香芹、水菱,還帶了三名護衛,並兩名奴僕。馬車她帶著丫鬟坐,另有奴僕駕著牛車,拉著一車要送人的東西。

一路晃晃悠悠,很快便抵達京城。

等她忙完這一切,才提裙上車,慢慢悠悠往城裡去。

只是去吃個席,搞得浩浩蕩蕩的。

顧馨之皺眉,循聲望去,對上一張令人生厭的小白臉。

她覺得誇張了,但長輩擔憂,又不是什麼大問題,她便聽之任之了。

許是有人提前打過招呼,門房立馬讓人出來幫忙搬東西。

她家莊子離京城遠,本就是提早出門,耽誤這一會兒也不礙事。

可不就是她前夫謝宏毅。

振虎遠遠「誒」了聲:「姑娘放心,忘不了。」

徐叔是跟了他們家多年的老人,也相當於是看著顧馨之長大的。聞言,他慈愛地看著她,笑道:「姑娘忘了,前幾日您不是說了要送謝大人一份嗎?」

振虎上前敲門,跟門房說明來意。

顧馨之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

車裡的水菱、香芹也看到了,登時面面相覷,皆有些不知所措。

還未等倆人說什麼,腳步聲已經抵達車廂前。

「顧馨之,」謝宏毅的聲音從車窗外傳來,「你在這裡幹什麼?不是說不想再進謝家門的嗎?」

不理他還來勁了?顧馨之唰地拉起車簾,皮笑肉不笑:「喲,這是誰啊?這不是嚇得尿褲子的——」

「顧馨之!」謝宏毅鐵青著臉,「休要胡說八道!你這悍婦,怎麼還敢到我謝家門前?」

顧馨之:「呵,怎麼,這條大街都被你家包了?寫你家名字了?地契拿來我看看?」

謝宏毅語窒。

顧馨之好整以暇:「看到我你湊過來幹嘛?是不是還想把我娶回去啊?剛好我在這裡,反正是二婚,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一起去給你娘敬個茶,走個過場得了。」

謝宏毅:「……誰要娶你這悍婦?!」

「喲,你小叔不在,不裝乖了?」顧馨之冷下臉,「果真是臭不要臉的人!」

謝宏毅咬牙切齒:「你——」

「大公子?」搬完東西出來的門房看到他,愣了愣,下意識看了眼車裡的顧馨之,驚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道,「您可是要找五爺?五爺晨起上朝還未歸來呢。」

謝宏毅深吸了口氣,回頭:「我知道了,等小叔回來再說。」他突然反應過來,扭頭瞪向顧馨之,「你是來找小叔的?」

顧馨之笑眯眯:「關你屁事。」

謝宏毅差點氣出好歹。

門房躬身站在那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張臉拉得比苦瓜還苦。

顧馨之看了好笑,朝他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回去吧。」

「誒。」門房作了個揖,小心翼翼看向謝宏毅,「大公子,那奴才先回去了。」

謝宏毅生氣:「你聽她的作甚?她已經不是我謝家人了。」

門房嚇了一跳,噗通跪下:「奴才不敢,奴才——」

「謝宏毅你發什麼瘋?你是不是除了為難一下下人沒別的正經事了?也對,正該努力的大上午,你不學習不溫書也沒正經工作,確實是閑得很。」

謝宏毅氣得臉都漲紅了:「顧馨之你休要胡說八道——」

「哦?我胡說八道什麼?你是有正經工作還是有溫書?還是說你沒有為難一個下人?」

謝宏毅:「……」轉頭一腳踹到那門房身上,「還不快滾!」

顧馨之:「!」她坐直身體,冷冷盯著他,「謝宏毅你除了撒潑還會什麼?」

謝宏毅怒瞪她:「我教訓自家下人,關你屁事?」

顧馨之冷笑:「是我高看你了,二十歲的人,也就這麼點出息了。」摔下帘子,「振武,我們走。」她當然能嗆回去,就怕是要連累這些下人。

哼,她定要找個機會向謝慎禮打小報告!

「是。」振武理都沒理謝宏毅,馬鞭一揚,車架得兒得兒地小跑離開。

謝宏毅鐵青著臉站在那兒運了半天的氣。

等顧馨之的馬車走遠了,他才看向那依舊跪著的門房,問:「她來幹什麼?」

門房戰戰兢兢:「奴才不知。」

謝宏毅又是一腳:「你不知,你還當什麼門房?說不說?」

門房連忙磕頭:「奴才真的不知,奴才只是幫著把東西送進去,交給管事,其他的一概不知道啊。」上回車馬房的人不過多說了兩句,就被杖責,他怎麼可能說,反正這大公子壓根管不到西院這邊。

謝宏毅卻瞪大眼睛:「送東西?送什麼東西?」

「奴才不知!奴才真的不知道!」知道也打死不認。

謝宏毅也沒多想:「諒你也不敢瞞著。」完了他自言自語,「她給小叔送東西做什麼?難不成她反悔了?」

思及此種可能,他心頭一凜,再顧不得教訓門房,扭頭就走。

另一邊,顧馨之離了謝宅,便將此事拋諸腦後,慢悠悠欣賞沿途街景。

畢竟是京城,路面大都鋪了石板,乾淨整潔多了。沿路都是青磚瓦房的鋪子,看著就有錢。行人來去,穿著打扮也比京郊外的料子好、顏色艷,經常還有抬轎子、趕馬車的經過。

顧馨之看得趣味盎然,偶爾看到挑夫吆喝著經過,還要往人家擔子里張望,看看能不能買到得用的東西。

可惜,謝宅與陸宅相距不遠,完全沒經過熱鬧些的街區,就到了。

顧馨之有些惋惜,放下帘子。

香芹已跳下車去門房那邊遞帖子。

片刻后,那半掩的木門打開,出來一名管事打扮的婦人。

香芹朝她福了福身,轉回來迎顧馨之。

這麼一會兒工夫,水菱已經給顧馨之整理了遍衣裳,確認沒有問題,才扶著她鑽去。

顧馨之慢吞吞挪下馬車——就這麼點高度,為什麼不能跳?好礙事啊。

香芹小聲道:「我們從大門進,會有人引著振武哥他們去後邊馬房,車上的東西也交給那邊的人。」

顧馨之點點頭。反正重點是銀鎖跟菜譜,都在水菱身上,不擔心。

那名婦人已經迎上來,福了福身:「顧姑娘大安,實在是抱歉,家裡宅子小,還得勞動姑娘在大門口下車走進去。」

顧馨之笑道:「多走走身體好,挺好的。」

那婦人微鬆了口氣,忙引著她們入內,一邊輕聲給她介紹:「陸家祖籍在恆州,只有我們老爺在京上任,家裡也只有老爺、夫人並兩位少爺跟一位姑娘,所以買的宅子也不大。」

顧馨之點頭:「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比什麼都強,宅子嘛,夠住就行了。」

那婦人微微笑:「誒,是這個理兒。」她接著介紹,「我們家夫人祖籍平昌府,但家裡已經定居京城多年,夫人的父親與伯父都在琢玉書院當差,我們家老爺,還有老爺的知交好友、當朝太傅謝大人皆是師從夫人的伯父呢。」

顧馨之這回是真的大吃一驚:「那陸夫人真真是出自書香門第之家啊,想必琴棋書畫都是了得的。」

那婦人傲然:「那是自然。」

院落確實不太大。不過幾句話工夫,一行便穿過兩道門廊,來到二門處。

許是得了通傳,一名年輕高挑的清麗婦人已帶著兩名丫鬟候在二門處。看到顧馨之一行,清麗婦人略一打量,便笑著迎上來:「可是顧家妹妹?」

顧馨之沒想到她還迎了出來,受寵若驚地福了福身:「陸夫人大安。」她直起身,笑道,「家父是已故鎮國將軍,倘若陸夫人問的是這位顧家,那我便是了。不過,陸大人可是按照他跟家父的交情,稱我為侄女啊。」

那陸夫人愣了愣,噗嗤笑出聲:「他才多大,這分明是占你便宜呢!你今年彷彿不到二十吧?我今年也不過二十有六,姓柳,閨名霜華,『朝光浮燒野,霜華凈碧空』(注①)的霜華,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喊我一聲姐姐。」

「我閨名馨之,『馨香盈懷袖,路遠莫致之。』(注②)的馨之。」顧馨之大大方方介紹自己,然後道,「我今年十九歲,比你小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可就不客氣,喊你一聲姐姐了,不過,陸叔叔那邊,怕是不好改口。」

「誒。」陸夫人笑道,「咱論咱的交情,理他作甚。走,我們進去說話。」

這陸夫人倒是個爽快人,不像那等死讀書的迂腐人。

顧馨之喜歡跟這樣的人相處,笑著跟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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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老幹部面前作死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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