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失憶者

燭光映照的書桌旁，希斯正在自己教學使用的教案上塗塗畫畫着一些數字以及符號。

『與波爾所進行的交易我並未付出什麼太大的代價，比起巨人王對自己的小小懷疑，前前後後為波爾舉行的儀式簡直算不上什麼消耗。

『從交易至今，波爾一共為我舉行了五次獻祭儀式，合計獻祭了近一百名靈魂。』

閉目微微感受了一下身體中靈魂的重量，希斯在教案上花了個叉。

波爾所獻祭的靈魂基本上全部為其他黑幫打手的靈魂，算不上純潔也沒有什麼特質，屬於比較普通甚至低劣的靈魂，僅有少數幾個能屬於小黑幫的頭目，他們的靈魂還算得上有些價值。

可惜波爾因為事情敗露死去，不然他的靈魂一定很有價值。搖了搖頭，希斯將目光放在教案的下半段，自己現在失去了能收割靈魂的工具，身體中的靈魂雖然數量不少，但品質都極低。

其實希斯自己也沒有個大概認知自己需要多少靈魂才足夠進行與惡魔的交易，但希斯能肯定的是，涉及面額如此巨大的靈魂獻祭必定會造成驚人的動靜，自己需要一個契機才能瞞過巨人王進行這場交易，而在這個機會來臨前自己必須積攢足夠的籌碼，否則一切都將重歸原點。

儀式學上可沒有計量單位，在儀式學理念中獻祭只有「有」和「沒有」兩個概念，要麼使用具有的全部靈魂，要麼不舉行獻祭，這就十分考驗獻祭者對價值的估量。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儀式需要使用「初生的牛犢」，那麼這個牛犢出生僅一兩分鐘，還是一兩天並不重要，它的重量，性別，品種都不需要考慮，只要它具有初生和牛犢兩個屬性便足夠。

希斯準備使用「心相所映」前往遙遠處佈置好傳送儀式讓自己能攜帶着身體里的靈魂轉移，之後希斯只需要找機會和幻想互換位置去舉行儀式就好。

要是我是巨人王就好了......我可以直接獻祭足夠的籌碼去交易。

合起教案，希斯離開桌前躺在床上，自從波爾死後，希斯便一直讓自己的研究照常，每日都裝作進行學習般佈置儀式但並不使用心相所映，今天他決定再次使用這個儀式。

波爾的事件令希斯意識到，僅僅是收穫那些毫無價值的平凡人的靈魂對自己並無幫助，他需要去尋找品質更好的，哪怕這需要希斯一趟趟親自去搜尋。

起身坐在地板上，儀式刻畫的痕迹還在，希斯裝作舉行學習儀式的樣子發動了「心相所映」。

四周景色飛快的後退，到希斯能看清時，自己已經到達了一個開闊的溶洞，地下河轟鳴沖刷著溶洞岩壁，前方是一座小鎮。

飛過小鎮上空，希斯開始尋找類似波爾般閃爍的靈魂。

大至飛過一圈后，希斯失望的飄落，這個地方似乎並沒有什麼生氣，大多人需要的也只是凡俗的物品，有的人渴望金錢，有的人渴望色慾，都只是些普通人罷了。

正準備隨便找個方向穿過岩壁碰碰運氣的希斯突然看到下方有一顆靈魂突的閃爍，希斯飛進才發現這靈魂正位於這棟房屋的地底。穿過地板，希斯看到了一名少年，他手中舉著一把刀，正顫抖著看向身前的兩名壯漢。

......

「放了她！」少年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手中的刀微微抖動，身前的兩名壯漢似乎完全沒被他嚇到，笑着將手中抓着的女人扔到一邊。

「你是誰？小英雄？」一名壯漢走進少年，

臉上的諷刺不加掩飾。

啪的一聲，少年手中的小刀被壯漢打飛，對方一腳便將少年踢至牆角。

似乎是被疼痛激發出了血性，少年不具危險的撲了上去撕咬着壯漢的腿，壯漢吃痛后顯得惱怒不已，伸手抽出一把小刀猛地扎向少年的後背。

一刀，兩刀，少年的掙扎漸漸減弱，直到扎得壯漢滿臉鮮血，少年的手才緩緩放開。

浮在一旁目睹了一切的希斯眼睛被兜帽遮住，看不出其神色。

突然，希斯轉頭望向一邊，房屋的一角堆放着許多木柴，而那些木柴中有着一絲閃亮着的靈魂。

那裏的縫隙中趴着一隻老鼠，它瞪圓的眼睛放着光，好像在好奇的看着身前的一幕。

希斯突的笑了，好像在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猛地鑽入少年死去的身軀中，背向少年的壯漢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響。

不敢置信的回頭，那被自己捅的死得不能再死的少年又爬了起來。壯漢有些害怕，這令希斯有了足夠的時間。沾血的手迅速畫出一個圓，少年的口中迅速詠唱。

這是希斯最熟悉的儀式，也是藉助這些簡陋材料以及毫無靈性的血液最容易使用的儀式。

「心相所縛。」

呆立在原地，兩名壯漢一動不動，希斯使用者少年的身體快速走去，兩刀結束了兩個歹徒的生命。

看向被嚇傻了的女人，希斯走上前劃開了對方的脖頸。

是的，這名女子也是歹徒的一員，他們所做的只是借女人的柔弱樣子拐騙少年少女前往，他們已經成功了許多回。

少年的身體軟弱無力地倒下，希斯飛近一旁縫隙中的老鼠，他仍瞪大着眼睛觀察這出慘劇。

「你有什麼想法？」希斯將手指點向老鼠，靈魂直接接觸，老鼠的意識與希斯相溝通。

「這是什麼？你是誰？」略顯嘈雜的聲音傳出，希斯皺了皺眉頭，看來這隻老鼠是剛剛才有了靈智。

「我剛才操縱着少年殺死了三人，不過先不管這些，你叫什麼名字？」

「很驚人的力量......我是羅賓。」

「你不像是一隻普通的老鼠，羅賓，老鼠不會有這麼複雜的思考。」

「我......我忘了，我好像不是一直是老鼠的。」

摸了摸下巴，希斯突然感覺這很有趣，不屬於老鼠的靈魂，這似乎很有價值。

「願意跟我走嗎？我會幫你找回你丟失的記憶。

「先不要急着考慮，你只需要記住我還不會傷害你。」

看着遠去的老鼠，已經標記了對方靈魂的希斯沉思了一陣便解除了心相所映的效果。

回到自己熟悉的寢室，希斯睜開眼，口中沉吟著剛才所發生的事。

「失去記憶的老鼠嗎？這次說不定能得到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

「希斯大人，海薇爾殿下的授課時間到了。」屋外傳出侍女的聲音。

收拾了下衣裝，希斯將教案拿起。

「開始吧。」他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