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原來如此

一句千千，直接讓池千初聯想到小的時候。

那個大大的四合院，爸爸媽媽，叔叔阿姨，伯伯嬸嬸，都是這麼叫的。

包括幾年前在陸澤家的時候，溫平夜總會這樣溫柔的喊她。

「阿姨，好久不見。」

千初將手搭了上去，眼淚啪的一下就落下了一顆。

不知怎麼的，這一刻真的覺得好委屈。

她輕輕拍著溫平阿姨的手，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狀態，但是看著溫平手上薄薄的皮膚，上面還遍布著一顆顆暗灰的老人斑，血管凸起。她真的再也忍不住。

這是一雙飽經風霜的手啊！

是吃了很多苦，才能堅持到這一天，還沒有享過福的手。

溫平看著她那豆大的眼淚，一下也手足無措了，「傻孩子，哭什麼。別哭呀。」

她拉著陸澤那臭小子，扯著他的胳膊強勢的跟他換了一個位置。

「千千，別哭別哭，你這一哭，我都不知道怎麼哄你了。」她摸索著口袋，從兜里拿出一顆糖來。

「你看，阿姨特地給你帶的，你小時候不是特別喜歡吃這一個嗎？」

千初看著久違不見的糖果，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姨，我都26歲了，還讓我吃糖啊。」

「哎呦，是啊，千千都長大了呢。」溫平拍了自己的頭，覺得自己做事也有點傻乎乎的。

不過很難得，池千初十幾二十歲的時候，的確很喜歡吃這個糖，現在過了這麼久，池千初想不到阿姨居然還記得。

她看著阿姨眼裡的失落，一把拿過糖果，扯開包裝紙就塞到了自己嘴裡。

還衝陸澤笑了，得意起來；「你還記得嗎？小時候哪怕你家只有一顆糖，那也是我吃的。」

「哪裡能忘啊。八歲過後滿嘴蛀牙的壞傢伙。」

陸澤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別說我家了，那小胖子黎川，你還記得嗎？」

「嗯。怎麼會不記得。小時候經常鬧我的傢伙。」

「他家的糖果餅乾都是藏起來的，就怕你這個小饞貓去搜刮。」

「哦！」池千初的記憶飄到很遠。「我就說的呢，他家怎麼可能什麼好吃的都沒有嘛！大壞蛋一個！」

「你還說人家，他胖你也胖，買一天的東西絕對留不到第二天。」溫平也笑了，是啊。

一個院子里幾個小孩，就屬她兩最貪吃。

不過池千初的團寵，又可愛又有禮貌，那時候家家有點什麼好吃的，都會招呼她過去。

「黎川哥哥現在做什麼了？」

千初想想快十幾年沒有見面了，也是好奇得很。

「他當了一個大老闆。」溫平拿出手機，翻開相冊說。「這個是上次跟他的合照。好久不見，還是一樣的有富貴相。」

「哈哈」千初看著他那圓圓的肚子就覺得好笑，這不就是誇他還是跟以前一樣胖嗎、

「當什麼老闆啊，就是去賣了海鮮。」陸澤看著他西裝革履的，「現在這小子穿的人模狗樣的，不仔細看，倒是看不出來了。」

「是啊，想想他十來歲的時候，不也還穿著個破爛短褲帶千初到處去摸蝦嗎。」溫平這話一說，池千初的臉都紅了起來。

別說短褲了，想當年還小的時候，哪裡有什麼男女之別，怕家長罵的時候，他就把衣服都脫光下河的都有。大多時候都是穿個內褲。

至於他的那條破破爛爛，縫縫補補的大短褲，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想到小時候到處帶著你狂的樣子，摸蝦摸螺獅的，現在做了海鮮，也算是沒有丟了手藝。」陸澤也是想到了那十幾年前的時候，回憶起來，好像真的是小時候更自由自在一些。

「哼，賣海鮮怎麼了？人家天天能吃海鮮。」溫平拍了一把陸澤的大腿，笑著說。「人家30歲都兩個孩子爸爸了。再看看你，東不成西不就的。」

陸澤裝作頭疼的樣子，將頭轉向一邊。

「千千，你呢，你成家了沒有？」

你兒子都沒有成家，我成哪的家？還是說問這句話有其他的什麼意思。

千初免不了多想，抓了抓頭髮，「阿姨，現在都不流行結婚這麼早啦。」

「阿姨不是怕你覺得孤單嘛，這麼久都不回來看我，我還以為你成家了。」說著，溫平的眼睛又紅潤了起來，「你知道的嗎，阿姨一直把你當女兒看的，你要是有孩子了忙不過來，我當外婆幫你看也行的。」

「媽！」陸澤推了推她，示意她不要講話了。

「媽，讓千千當你兒媳婦不好嗎。」

「好啊，當然好啊。千千這麼溫柔可愛，又是我一手帶大的，看著長大的，多好的姑娘啊。」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可不能又反悔啊。」

「哼，我同意有什麼用啊，要千千自己的點頭才行啊。」

池千初聽著他們的話一頭霧水，阿姨好像變了很多。

如果她真的是真心說這樣的話，那我前幾年的堅持算什麼呢？又或者是，我誤會啊阿姨了？

溫平握住了她的手，搖了搖，「千千，你說，你同不同意大哥哥做你的老公，你願不願意嫁到我們家來嘛。」

池千初覺得許久不見的阿姨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來哪裡奇怪。

聽著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她不禁臉一紅。

這個是可以隨便亂說的嗎？

「阿姨~」千初發出一聲嬌憨，「你不許拿我取笑。」

「哪有取笑。我一直在想，誰可以照顧好我家千千，你在外面的這幾年有沒有受苦，如果你能看上阿澤這小子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再為你擔心。」

溫平說著說著又咳嗽起來，連忙從包里取出紙巾捂住嘴巴。

「阿姨。沒事吧？」千初緊張的拍著她的後背，跟計程車師傅要了一瓶書，連忙擰開遞給溫平。

「少說點話，喝點水潤潤喉嚨，舅舅在飯店定了餐，等下聲音啞了就不好了。」

陸澤說完，就將頭扭了過去。側身裝作睡覺的樣子，倚靠在椅子上。

「怎麼。開心還不能說兩句？」

溫平嘟囔著說，一臉不屑的表情、

「就是，阿姨想多說兩句話怎麼了？」

千初將頭靠在溫平的肩膀上，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撒著嬌。

簡單的飯局總是進行的很快的，舅舅的兩個兒女經常拌嘴，有說有笑。溫平也說自己的兒女也陪在身邊，也長大成人出息了，心底里滿滿的都是自豪感。

池千初靜靜的看著他們聊天，覺得阿姨的心態真好，還想著是出發前自己想了太多。

但是沒有想到，馬上她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酒店裡的廁所都是人滿為患的，她好不容易排隊上了廁所出來，看了看時間，都過去十幾分鐘了。

正洗著手呢，就看到溫平也走了進來。

「阿姨，你也來上廁所啊。」千初將手放到暖風機下，用紙巾輕輕擦拭著小手。

「你是？」

溫平抓了抓頭髮，「姑娘。我們認識嗎？」她細細端詳了千初的臉龐，最後感嘆一聲。

「你長的好像我閨女哦。她也是這麼漂亮，笑起來睫毛彎彎的。」

「姨？」千初如鯁在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阿姨，竟不認識她了嗎？

她是生病了對吧？

所以，阿澤說的，阿姨身體不太好，就是指這個？所以才開了一個小商店在家，讓阿姨獨自打理？

溫平看著千初的手在抖，忍不住將手覆蓋了上去。

「閨女？你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這小手冰冰涼涼的，唇色發白，肯定是家裡遇到什麼難處了。

她輕輕的拍打著千初的手，「你別著急，有事就跟阿姨說，阿姨看看能不能幫上你什麼？」

「沒事。」池千初看著阿姨，心裡的感覺如同翻江倒海，難受的不行。推開溫平的手。就向飯店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