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鳴驚人
「咱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來到浮空艦港口后，諾蘭迪便去打聽了接下來的浮空艦航程安排，但結果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好。「前往艾魯達爾王城的浮空艦在五個小時前就已經啟程，雖然下一班大型客運空艦將於今晚抵達安斯利亞城。但是技師們需要對其需要進行一整晚的養護工作，我們只有到明天上午才能真正出發。」
「在浮空艦上的這段時間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儘快安置你們，畢竟根據艾魯達爾王城的法令，我們不可能一次性給那裡的勢力介紹太多新人進入。」諾蘭迪看了看斯摩爾等人，說道，「正好今天還有半天的時間，諾蘭絲帶斯摩爾的朋友們去一趟機械技師協會，這位老先生我會安置他在這裡住下，至於你們兩人……」她看向懷斯特和克魯德兩人，「聽小姐說，你們兩人是薩塔爾的……」
「只能說有關係，少爺什麼的早就沒意義了。」懷斯特攤了攤手，說道。這一段時間他也想開了，既然到了新的世界，再加上之前的身份就是虛假的，不如徹底拋棄，開始新的生活。諾蘭迪點了點頭，說道：「你們兩人，斯摩爾，還有那個叫希爾伯婭的小丫頭，明天跟我們登艦，去艾魯達爾王城。」
「讓我們跟老爺爺分開？」克魯德不禁問道，「老爺爺年紀這麼大了，這裡又人生地不熟的，沒人照顧。」
「少爺您儘管放心，我們會照顧管家先生。」一位夥計走上前，鄭重地說道。其他鐵匠鋪夥計也紛紛附和。
「你不用擔心這個，安斯利亞城在老年人贍養方面有很全面的條令，而且這些人成為機械技師協會的成員以後也足以養活自己，」諾蘭迪說道，「手續辦理比較耗時，分頭行動吧。」
說罷，諾蘭迪便向鐵匠鋪的那些人揮了揮手，隨即走向遠處。夥計們在依次向斯摩爾與懷斯特兄弟道別後，便跟上了諾蘭迪。看到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時，斯摩爾未免有些失落，克萊爾看出了斯摩爾的想法，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他們成為機械技師協會的成員以後，你們還可以經常見面。」
「這位老先生的安置工作要等到晚上，現在先找個旅館住下吧。」諾蘭絲說道，「我一會去叫一名醫生來檢查一下，他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需要調養。」
「真是麻煩您兩位了……」老管家神智還算清醒，對諾蘭絲感激地說道。
「姐姐，我們可不可以出去轉一轉？」克萊爾問道，「這兩天一直在空艦上，我都快悶死了。」
「只要你保證不會鬧事就行。」諾蘭絲說道，「而且要有人跟著你，我們可不敢讓你一個人出去亂跑，要不然我們沒法向大祭司大人交代。」
「沒事啊，我就讓斯摩爾陪我就行了。」克萊爾說罷便親昵地抱住了斯摩爾的胳膊，撒嬌般地說道。這一舉動讓希爾伯婭的眼中閃過一抹不甘。其他人自然也是明白克萊爾的意思，諾蘭絲說：「那你們就到處走走吧，記得晚上要來中央旅館。」
「放心啦！」克萊爾丟下這句話，便拉著斯摩爾向安斯利亞國最熱鬧的市場區走去。希爾伯婭咬了咬嘴唇，便也和克魯德與懷斯特跟了上去。
那個叫做希爾伯婭的看來非常喜歡斯摩爾，不過……小姐居然也會喜歡他……諾蘭絲左手輕敲自己的腦門，有些苦惱地說想。哎，感情這種東西，可真是一發而不可收拾啊……
在克萊爾的帶領下，斯摩爾等人來到了安斯利亞城的市場區。因為現在還是白天，所以這裡非常熱鬧。店鋪之間，吆喝聲此起彼伏，來自諾爾莫大平原各個其餘甚至其他界域的各種商品都有陳列。斯摩爾看來看去，視線很快就集中在了一個穿著奇特的人身上。
這個人身著非常厚的皮質外衣，頭上戴有一個精巧的護目鏡，胸口戴有一枚印章，上面印有兩顆星星。而他的背後有一把做工非常精細且足有大半個人高的鎚子，更讓斯摩爾在意的，是跟在他身後的一隻完全由金屬組成的機甲。這部機甲很明顯沒有外人在操控，而是它自己在行走！
「他們是凡界最有潛力的一種職業——機械技師。」克萊爾注意到斯摩爾的視線，便開口說道，「一個以機械製造為看家本領的奇特群體。他們當中的高階成員，便是維持安斯利亞發展的中堅力量。」
「但他們背後的鎚子……難道也是生產用的？」雖然聽到克萊爾這麼說，但克魯德依然覺得不對勁，難道那把碩大的鎚子也是技師用來製作東西的？
「那種巨錘名叫壓力錘，外形看上去很像是用來鍛造大型金屬物品的工具，但並非用來製作物品，而是技師用來戰鬥的武器。」克萊爾說道，「技師因為經常進行各種粗重的勞動，就算他們不使用靈力，他們的臂力也明顯比一般人要高出很多。因此這種巨大化的斧頭或者鎚子就成了他們最為趁手的武器。與一般的重型武器不同，技師所使用的巨斧與巨錘往往還有著一些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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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功效，至於具體的功效是什麼，就只有製造並使用他們的人才知道了。」
「原來如此……」克魯德點了點頭。
「技術水平是衡量一個技師實力強弱的唯一標準，而根據這個標準，普通技師從高到低也分為一到五等。而斯摩爾剛才所看到的那名技師雖然衣著十分光鮮，但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名四等技師。這一點其實非常容易辨別，從他胸口的印章就能很明顯的看出來。」
斯摩爾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一陣喝罵聲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只見一個廚師打扮的人正將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推出自己的店門，嘴裡還大聲說道：「天天都來蹭吃蹭喝，今天還居然這麼個態度，你個老傢伙還要不要臉了！」
「可是……我已經答應幫你做了一套廚具……你為什麼還不讓我……」
「就這麼一套廚具能頂你之前吃的所有飯嗎？一頓都頂不了！」廚師說著說著便不耐煩了，一把便向老人推去，正在這時，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衣領，隨即狠狠一拽，廚師整個人便如同麻袋一樣被扔到了一邊。
懷斯特看到這一幕，也是嘆了口氣，說道：「之前那位諾蘭絲女士還說不讓克萊爾隨便闖禍，沒想到她沒鬧事，斯摩爾卻先鬧起來了。」
沒錯，將廚師扔到一邊的人正是斯摩爾。雖然他與雙方都不認識，但看到一位弱者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欺負，而且聽剛才的對話竟與自己之前所遇到的事情驚人的相似，自然是再也忍耐不住，便直接出手將老人救下。
「你是什麼人！居然當街打人！」廚師看到自己當街出醜，惱羞成怒地說道。
而與之相對，斯摩爾的話語中也不帶一絲熱度：「就算這位老人家欠你的錢，將他直接推倒，恐怕也會比你剛才摔的那一下重很多吧.……」
「別生氣，聽話。」克萊爾走到斯摩爾身後，柔聲說道。斯摩爾原本還想繼續給這個廚師一點教訓，聽到克萊爾這一句話，當即就沒了脾氣。而克萊爾也隨即向廚師問道：「這位先生，麻煩你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一遍，如果真有什麼事情，我們也許可以幫你解決？」
「解決？你要能解決我就告訴你好了，反正這事也是我在理！」也許是因為剛才斯摩爾扔他的時候用上了力，這位廚師雖然怒視著斯摩爾，但也是心存懼怕，不敢太過張揚。「這個老頭從一周前開始就一直在我們這裡吃白食，一開始我看他可憐，也沒想著要跟他一般見識。昨天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說要給我一套上好的餐具當做補償。」
「上好的廚具？」斯摩爾眉頭一皺。
「我的飯店規模不大，也沒有什麼好的廚具，聽他這麼說當時我也很高興，可今天他來的時候送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說完便拿過飯店門邊放著的一個大口袋，將裡面的東西全部抖在地上。只見有w兩口炒鍋、一口煮鍋、兩把炒勺、一套包好的刀，以及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所有的廚具都顯得十分骯髒，斯摩爾因為自己曾經就在鐵匠鋪中工作，對金屬自然是非常了解。便蹲下身仔細查看起來，他打開那個小盒子時，裡面是一些粗糙的黑色磨砂晶體。
「允許他吃白食，卻侮辱我的智商，你看看這些廚具究竟有多麼差，還不如我自己用的鋼製廚具好！」廚師看到斯摩爾這樣便知道他肯定是懂這一行的，便更加得意地說道。而懷斯特等人看到這些廚具之後，也認同廚師的看法。這些廚具從外表看實在是有點臟，上面就好像是蒙了一層土一般，在受到光照時既沒有反光，正反與內外兩面的表面也不均勻，而是一種斑駁的黑綠相交的雜色。如此的外觀，的確不像是一套好的廚具。
「你還真是個笨蛋。」斯摩爾略微有些輕蔑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讓原本想等待確認結果的廚師一驚，而懷斯特等人也是始料未及，也是一愣，至於那名衣衫襤褸的老人，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讚賞。
「你、你居然說我是笨蛋！」廚師回過神來的事，就是要擼起袖子揍斯摩爾。然而拳頭剛剛揮出去，斯摩爾的手就已經將他的拳頭隨意地撥開，說道：「說你笨蛋還算輕的，沒想到你居然如此的不識貨……這些廚具如果真的送給你，別說七天的飯，七十天的飯都還不足以買下這一套餐具中的一件，你懂嗎？」
圍觀的人一聽都炸開了鍋，任何一件餐具的價值都比七十天的飯錢還高？
「真沒想到這麼好的金屬材料在這裡居然沒有人認識。」此時斯摩爾的氣勢已經將周圍的其他人盡數壓倒，沉浸在自己對金屬的理解之中。「首先是這三口鍋與兩把炒勺，使用的是諾爾莫大平原東部沃爾山脈腹地中非常稀有的幻彩鐵，如果沒有足夠的光照，它們看上去確實只是一口破舊的爛鍋，但一旦經過火烤或者強烈的光照，便會散發出奪目的光芒——這也說明，你根本連用都沒用過——同時在炒菜時，幻彩鐵從不出現粘鍋這樣的情況，清洗起來也比常用的鋼製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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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好很多。」
「這一套刀具雖然不是使用幻彩鐵所打造，但也用了許多非常名貴的材料……用墨竹製成，專門用於切軟物且可以保證其不受金屬影響的竹刀；用鐵母與堅冰沙製成，可保證所切食材不會受到熱氣影響的切肉刀；用薄片形狀的精金疊壓而成，可迅速剔骨去筋的剔骨刀；以及直接使用黑鐵片打磨而成，可以輕鬆剁大骨的剁骨刀，而製造這些刀具所要花費的時間更是難以想象，光是黑鐵片，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製作難度有多麼的大吧！」
「而這個小盒子中的黑色晶體，是與黑鐵共存於黑鐵礦脈中的衍生物——黑曜晶所打磨而成的特殊打火石。這種晶石的儲量雖然較大，但硬度很高，且難以獲得高純度樣本，因此用到它的人也並不多。然而這一盒打火石中的黑曜晶的顏色是黑中透青，其純度已經達到九成以上，有著非常好的發火效果，製造出一塊這樣的打火石有多麼困難，更何況是一盒！」
「所以，綜上所述，說你是個不識貨的笨蛋，已經是很客氣的了！」
前面曾經說過，雖然斯摩爾在之前的腦筋並不好使，但畢竟是勤能補拙，老師傅與夥計們平日經常交流的金屬常識與鑄造方法都被他深深地記在腦海中，而現在他體內的禁藥已經被基本排出，這些一直塵封於他大腦中的知識便瞬間排上了用場，最終讓斯摩爾完成這一次詳細的描述。而這，也是斯摩爾第一次完全獨立地運用自己所學的所有知識。
當斯摩爾的聲音停止之後，周圍所有的人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克萊爾、克魯德、懷斯特、希爾伯婭則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廚師的眼神由原先的憤怒變得迷茫起來，而那位老人的眼中則是不斷地放出精光，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神色。
「你……你真的是……是斯摩爾？」希爾伯婭努力地將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的斯摩爾帶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我怎麼不是？」與克萊爾等人的震撼相比，斯摩爾則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淡然說道，「我是在鐵匠鋪中長大的，這點事情我還能不知道？」
希爾伯婭並不了解斯摩爾的過去，但懷斯特和克魯德立即就明白過來了。他們兩人從小也認識老鐵匠，對他的手藝也是非常肯定，而斯摩爾今天所展示出來的，簡直是得了前者的真傳啊！真沒想到，這個原本看上去有點傻乎乎的傢伙，認真起來居然那麼強！
「這位老闆，剛才差點被你推倒的那位老先生欠了你多少錢？」克萊爾走上前來，對依然有些發獃的廚師說道。
「三個金幣……」廚師木然地說道。
「區區三個金幣就這麼囂張，也懶得和你計較。」克萊爾從自己的衣服內側口袋中取出一個錢袋，從裡面拿出十枚金幣，直接扔到廚師的手中，說道，「這樣這位老先生的錢就還清了，廚具收回，不用你找了！」
「等一下……我們可不可以買這套廚具？」圍觀者當中有一個人怯怯地說道。隨後，又有其他人紛紛附和。斯摩爾將其重新裝回口袋，遞到老人手中，說道：「老先生，您這套作品確實十分出彩，怎麼處理還是要由您說了算。」
「多謝了小傢伙，幫我解了圍，哈哈！」
讓斯摩爾有些無語的是，老人原本滿臉的凄苦居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變得眉開眼笑，反而更像是一個混跡於街市的老滑頭一般。但斯摩爾在看到他將口袋接過去時，那雙手上突出的骨節、燙傷留下的傷疤與層層老繭來看，他的身份絕對不會有假。
「這是我應該做的。」想到這裡，斯摩爾便禮貌地回答道。
「小傢伙，看你年齡不大，居然也知道這幾種稀有金屬的來龍去脈。」老人上下打量著斯摩爾，有些詫異地說道，「看起來你也是有非常優秀的傳授啊……」
「老先生過獎了。」斯摩爾的語氣有些落寞，「我的師傅為人非常好，可惜在不久之前去世了。」
老人一聽，原本笑眯眯的表情突然就消失無蹤：「去世？」
「難道老先生認識我師傅？」聽了老人的話，斯摩爾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哪裡會認識你師傅……」老人笑道，「不過小傢伙，你有這樣的見識，日後肯定會有一番很大的作為，作為一個糟老頭子，我看好你，哈哈！」
說完這句話，老人便扯開嗓子，公開叫賣起自己的這套廚具。頓時許多人都爭相湧上前來報價，將斯摩爾等人直接擠了出去。看到老人如此市井的作風，克萊爾等人莞爾。懷斯特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看來這裡已經沒我們的事情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在斯摩爾等人走遠時，人群中原本還在叫賣的老人突然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去世了？真沒想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