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和尚和小少年

人族境內，偏北之地。

「哇～」

安靜的月夜中傳來了陣陣小孩啼哭，呼嘯的北風彷彿叫囂著不平之事。

「大哥，怎麼辦啊！難道真的要把這個孩子給扔掉嗎？」

「沒辦法，這幾年遭大旱，村裡人都快吃不下飯了，哪還有精力照顧他們遺留下來的孩子，何況他們兩個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還指望他們回來關照我們？」

「唉！可憐的娃娃，下輩子找戶好人家吧！」

兩個農民打扮的壯年男子架著一名五六歲的男孩，正把他捆在了某處的枯樹榦上。

任由男孩哭泣，兩名男子依舊不停手中繩索，一圈一圈的將孩子捆綁，確認捆緊后，最後看了一眼滿臉淚花的小男孩，無奈搖頭離去。

「哇啊～」

看著兩人離去，男孩哭的更加厲害，似乎極力呼喚著兩人。

過了一會，孩子越來越沒有了力氣，哭聲越來越小，似乎馬上就要暈了過去。

「嗒嗒嗒～」

一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剛剛兩男子中的其中一個折返回來。

「乖孩子，來，把這個拿著。」男子溫柔的把衣袋中的半塊粗麵餅放在男孩手上。

「乖孩子，不是叔叔們狠心，實在是現在村裡已經餓死了好幾個孩子，把你綁到路邊估計遊走的商人還會見你可憐把你帶走。留在村裡也只是死路一條罷了。」

「拿著這個餅，多支撐一會，馬上就有人來接你了。」男子仔細的安撫著男孩的頭，靜靜的訴說。

「嘿，快點，村裡還等著我們回去交差呢！」另一個男子在遠方開始朝男子叫喊。

「好嘞！」男子仰頭回應。

接著男子又鬆了松男孩身上的繩子，摸了摸男孩的頭，朝他露出了溫和的笑臉，慢跑著回去了。

也許是男子的話語起了作用，又也許是男子的粗餅起了作用，男孩停止了抽泣，慢慢低頭咬著手中的粗餅，不斷咀嚼。

而遠處，一輛刻著花印的白色馬車朝著他這邊緩緩而來，一名小女孩歡快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

…………

「唔唔～」臨天城內，一名蓬頭垢面的少年嘴中叼著一塊餅，手中拿了一堆餅，不要命的朝前方跑去。

「臭小子，把餅給我放下。」少年的背後則是幾名年輕大漢在不停追趕，朝著他不停喊叫。

「唔，唔唔唔！」

「媽蛋，給我追～追到了這個掃把星賞你們一人一壺好酒。」領頭大漢看著小伙不肯停下，氣急敗壞的朝著一旁的夥計下命令。

旁邊幾人聽到這話，無不賣力的跑了起來。可終究少年在他們眼中逐漸消失。

此時，某處的破廟之中，剛剛蓬頭垢面的少年已經在裡面狼吞虎咽開來。

「唔～真香！明明就是他們自己掉地上我撿到的，非得說是我偷的，真的混蛋！呸～」

「吧唧，吧唧～」

少年一邊狼吞虎咽，一邊不斷暗自咒罵著剛剛那些大漢。

他正是十年前被遺棄的小男孩，此時依舊像是十年前低頭啃著手中的粗餅，一臉享受。

男孩被白車帶走之後並沒有被某戶人家收養，而是直接被放在了城中做起了乞丐，不過卻也算是救了小男孩一命。

「唉～啥時候才可以成為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呢？那樣就可以長生不老，就可以隨手算卦了。」吃飽喝足之後的少年滿臉愁容的依在廟門之外，看著頭頂的天，眼中亮光閃閃，似乎滿是期待。

「呼呼～」

突然，一陣破風聲傳來，天上憑空出現了一艘巨船，停留在了臨天城上空，體型巨大可謂遮天蔽日。

「仙山法旨！傳令諸城！今日起每城擇三名子弟，參與一月之後的山門大選！令畢！」

一道雄偉聲音從巨船而來，聲音巨大，讓城內眾人聽的明明白白。隨即，一道黃色令旨從上空票下，頓時，城中人流涌動，不斷發出嘈雜之聲，似乎都在歡迎這次的山門大選。

「恭迎仙山法旨！」聽聞仙人傳令，幾名富態男子急忙趕到街邊跪拜接旨。

「走吧！路昱師兄。我們該去下一座城了。」巨船上端站著幾位英偉不凡的子弟，身披白袍，眼似日月，眉如劍刻，英姿颯爽，個個都似有仙人風範。

「好！還有幾座城池，之後百城便巡迴完畢了。」被叫做路昱師兄的是幾人中比較高大的一人，看起來也較為年長。

「哼！也不知道山主為何執意進行十年一次的百城巡禮，吸納弟子，這凡界之人能有幾人擁有仙骨，簡直是浪費時間。」站在路昱旁邊的一名看起來比較美艷的女弟子發言，似乎在發泄情緒。

「住嘴！山主之思你怎敢妄自非議，且不說山主，近幾年門內起勢的洛伊仙子難道不是來自地下的這座臨天？以後不要再說此話，免得自找苦吃。」

路昱怒目呵斥那名女弟子，轉頭邊拂袖而去，一道強大氣流直接將女子掀飛出去。

「唉～你呀怎麼這麼不走心，難道不知道路昱師兄喜歡洛伊仙子，而洛伊仙子又極為討厭我們看不上地下凡人。不過路昱師兄對門內弟子極好，這次只是口頭教育，你以後不當他面說就行。」

旁邊其餘弟子看到路昱師兄生氣的背影，趕忙扶起身邊女子，畢竟他們這些人以後的道侶可絕不會是洛伊仙子那樣的美人。

不久，臨天城上的巨船便被驅使而去，那些想看仙人面貌的百姓可謂是無比失望，畢竟仙船上一次來已經是十年前了。

「嗯？！山門大選，那豈不是有機會成仙了？好機會！」

廟門口的男孩自然也是聽到了那些話語，本就對成仙感興趣的他自然無比驚訝，機會來了，就看他要靠什麼辦法把握了。

「嗯，既然如此，該做些什麼才可以混進去呢？……呼～嚕～」

想著想著，男孩就這樣依在門口打起了瞌睡。

日暮西山，遲暮的陽光照在少年身上，少年臉上的污垢此時也變得金黃璀璨，似乎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盔甲。

「咔嚓～咔嚓～」

在少年熟睡的時候，一聲聲剪刀聲響徹在少年耳邊，可不知為何，少年掙扎卻始終無法抬起緊閉的雙眼。

…………

晨起總是迷人，沒有了落日的遲暮氣息，充滿著青春朝氣。

「啊～」

「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啊！好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

少年躺在廟內側方高台，滿臉舒適，油膩蓬炸的頭髮此時已經變得清凈**，可少年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咚～咚～咚～」

突然，一陣木魚聲從一旁傳來，勾引起少年的注意。

「阿彌陀佛，小施主，你昨日睡的可還好？」蒼老的聲音從少年旁邊傳來，勾引起少年注意。

原來是一個老和尚，說老和尚，是因為他是真的很老，面容上有著許多如刀刻一般的皺紋，花白的眉毛和鬍鬚都是出乎意料的長，皮膚乾癟沒有一絲血色，身著一件破舊縫補的暗紅袈裟，懷中揣著一個破了個洞的小銅缽，此時真正誠心誠意的敲著出漿的木魚。

「你是誰？什麼時候在這裡的？」少年看著滿臉平和的老和尚，似乎已經來了好久。

「我只是一名遊歷四方的出家人，看到這裡有座廟便進來休息，沒想到卻遇到了你。」

老和尚看著滿臉疑惑的少年，空洞的雙眼似乎閃過一絲亮光。

「昨夜，你說了好多夢話，說是要成為什麼仙人？你真的想成仙嗎？」

「那是當然，這個世間誰又不想成仙呢？」少年聽到老和尚的話語，不由臉紅起來，不過回答還是不拖泥帶水。

「可你如今的處境，為何如此痴迷於成仙呢？能成為一個活的較好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少年看著眼前的老和尚，盯著他的眼睛，似乎看到了許多許多的故事。

「為了長生！」

少年說的鏗鏘有力，說起長生來眼中也是五無比亮堂，似乎這是他對這個問題永遠的答案。

「長生？呵呵，長生何其渺茫，歷史千載，又有幾人證得了長生？」

「哼！老和尚，你修過仙嗎？就在這裡否定長生？」

「你修過？」

「沒有！」

「我也沒有。」

「...」

最終，老和尚留在了這裡，說是要在這破廟誦經幾日，驅逐這裡久無香火的罪孽。

看著廟中已經破敗不堪的佛像，少年想不通誦經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