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劫殺

日子一天天過去，武家現在很是熱鬧。老道士和小蘿莉湊在一起，不是耍嘴皮子鬥嘴，就是老道士吹噓他在江湖上經歷的奇聞怪事，大多荒誕不羈，小蘿莉也不是那麼好忽悠的，往往抓住老道士的破綻，就是一頓毒舌輸出。

家裡的噪音大多都是二人創造出來的。

武二郎已經修習「混元一氣功」有一段日子了，氣息更加渾厚，每天不是練功，就是出去找個地痞流氓練練手。

唯一讓武大放心的是，在他的諄諄教誨下，武二郎早早的便意識到打架掌握分寸的奧妙，避免了原著中逃亡他鄉的結果。

武大沉迷於練氣的修鍊中，最初加入衙門學習武功的初衷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武功自己已經有了，之所以還干著衙役的工作，是沒有想好自己的人生規劃。以後幹什麼？

混朝廷？

不！大宋沒有未來！自己不是文人出身，永遠也不可能執掌權柄，撐死了能混成權貴們的走狗，毫無自主權。

說白了，在大宋當官，除了文人，其餘的都是渣渣！

經商？

好像兄弟二人在這方面都沒有天分，否則武大也不會在父母雙亡后，養家如此艱難，哪個穿越者不是拿著後世的點子，混的風生水起？

而且，武大最為忌憚的始終是幾年後的靖康之變，那是一次浩劫，所有大宋百姓的浩劫！

除了高絕的武力，武大找不到安全感！這才是武大想要變強的最原始動力。

武大沒有想好以後的道路，也就每天渾渾噩噩的在衙門混日子，好像一切都歲月靜好，就連武大自己也以為還要一直太平下去。

這天，武大正要出去巡街，快班班頭叫住了武大說道：

「縣尉大人有一封公文要送去巡檢司，你就跑一趟吧！」

縣尉是所有衙役的頂頭上司，武大欣然接受了任務，拿起公文就走。

清河縣巡檢司並沒有設在城內，而是在城外三十里處官道險要之地設立營寨，檢查來往行人，防禦盜匪。

武大少有出城的機會，衙門也沒有規定回去的時間，於是武大便慢悠悠的一邊欣賞風景，一邊趕路，時間綽綽有餘。

離開縣城二十多里路，地形漸漸荒僻，許久也不見一個行人經過，道路兩邊的樹木變得鬱鬱蔥蔥，就連陽光也變得陰沉了。

武大忽然有些心驚肉跳，好像有什麼不詳之事發生。這樣的感覺已經幫助武大躲過幾次危險，當下便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他可沒忘了，這裡是水滸，殺人越貨的比比皆是。

果然，只見一條大漢手拿大刀，從路邊的荒草叢裡走了出來，擋住了武大的去路。

白金剛！

果然還是老套路，區別只是這小子瞪著大眼，好像要一口吞了自己，顯然沒心情跟自己報一下切口，什麼「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之類的。

武大心裡暗自戒備，臉上卻依舊笑嘻嘻的，還不忘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好巧啊，金剛兄！你這是幹啥？出來郊遊？」

白金剛眼珠子瞪的更大了，眼前這小賊如此無恥？自己早就調查的清清楚楚，這都拿著刀就差砍到身上了，還這麼貧嘴？

白金剛想起了自己的一頭肉包，想起了受到的羞辱，大吼一聲，單刀出鞘，一招力劈華山向著武大頭顱砍去，恨不得把武大劈成兩半。

武大早已今非昔比，身法更是天淵之別，在間不容髮之際，側身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白金剛氣的發狂，一刀比一刀快，霎那間追著武大一連砍出八刀，可惜武大和幾個月前根本就是兩個層次的水平，身法如穿花蝴蝶，在白金剛的刀風中信步躲避，嘴裡還調笑道：

「金剛兄，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又打不過我，這不是上門送菜嘛，我都不好意思再打你一頓，那不成欺負人了嘛。」

白金剛剛出幾刀，就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武大的對手，又被武大言語調笑，忍不住叫道：

「一起出手，殺了他！」

叫聲剛剛落下，武大身後的草叢裡便有一道刀光直襲他的後背，同時，一棵大樹的樹蔭里也泛起一道寒光居高臨下劈了下來。

霎那間就成了三人夾攻之勢。

武大哂笑道：

「就知道還有人，否則就憑你？能殺了我？」

「既然人湊齊了，那幾位就去死吧！」

武大從白金剛出現就琢磨明白了，自己這一段時間太安逸了！已經忘記了危險，白金剛、孫禿子都是有著官府背景的混混，自己惹上了他們，偏偏自己顯露出的力量也就是小螞蟻的級別，在他們眼裡，自己隨手可滅。

武大暗自發狠，那就把你們伸出的爪子剁了！真以為自己是盤小菜，誰來都能吃上一口？

武大殺心大起。

腰間單刀蹭的一聲便持在手裡，一招橫掃千軍，刀光乍起，分掃三人腰間，凶威赫赫，殺氣盈野。

白金剛三人大驚失色！這小子怎麼如此兇狠？手上沒有殺過人的根本不會有如此殺氣！看來，調查的信息根本不夠全面。

武大得理不饒人，將流光幻影遁身法施展到了極致，在三人的空隙中來回穿插，刀光始終不離三人的要害。

白金剛悔恨交加，沒想到一向笑眯眯的，活像一個好好先生的武家大郎隱藏的這麼深，看來今日要凶多吉少了。

武大也有心速戰速決，這裡畢竟是官道，被人發現了又會橫生枝節。

於是，武大像旋風一樣一下子欺身到了白金剛的身邊，單刀直劈他的面門，白金剛早就膽氣泄盡，只剩下機械的舉刀格擋。

其餘二人卻大驚失色，白金剛這廝明顯已經沒有抵抗之力，三人圍攻還處於下風，如果再讓白金剛被殺，兩個人豈不是十死無生？

兩人不約而同的便同時採取了圍魏救趙的打法，向著武大身上砍來。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武大一招靈貓捕鼠，身子一下子縮成了一團，二人的刀招掠過武大的頭頂全部放空，靈貓捕鼠，縮，不但能躲，還是發力的前奏。武大身形舒展，刀光繞著二人的腰身掠過，鮮血噴出，二人頓時力氣一泄而空。撲地而倒！兩人死！

白金剛嚇得心膽俱裂，一下子扔下了手中鋼刀，乾淨利索的跪在了地上，連連磕頭求饒：

「饒命！武英雄饒命！追殺你不是我的主意！求武英雄開恩！」

武大正好也想知道來龍去脈，這官道上隨時有行人走過，十分不方便。

於是，武大吩咐道：

「幫我把這兩個屍體搬走，表現好了，饒你一命！」

白金剛一聽活命有望，頓時有了力氣，連忙搶著扛起兩具屍體，搶先向樹林跑去。

武大也不怕他跑了，拿起兩人的兵器，把路上遺留的血跡刨的亂七八糟的，然後撒上浮土，這才追上白金剛。

白金剛這廝很明顯有著豐富的拋屍經驗，找了一個低洼的大坑，將屍體丟下，又任勞任怨的挖掘石塊堆上，用刀掘土覆蓋。

武大樂得清閑，這小子幹活還是一把好手。

很快，該乾的都幹完了，決定生死的時候到了。白金剛也算是**湖了，怎麼會完全相信武大的承諾？

終究還是要過這一關。

其實，武大也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留著他。養虎為患，後患無窮。道理武大早就明白。

白金剛眼神忐忑，搶先說道：

「劫殺武英雄你，真的不是我的主意，我還害怕你們兄弟二人來找我麻煩呢！實在是衙門的書吏傳達大人的命令，逼我乾的。」

衙門？

武大面無表情問道：

「衙門裡誰的命令？」

白金剛竹筒倒豆子一樣說道：

「我能接觸到的就是刑房的錢書吏，至於後邊還有什麼人物，我就不知道了，您也知道，我在人家眼裡，就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腌臢東西。」

「以我的估計，錢書吏也只是個傳聲筒，背後肯定有別的原因，我只是人家手裡的刀。咱們也就是一點小恩怨，何至於刀兵相見？」

武大心裡一動！事情或許真的不是白金剛主謀的，有句話他說的對，這次很明顯就是裡應外合要自己的命。

白金剛確實沒有這個能力布局。否則他早就一統清河黑道了，還至於干那些小打小鬧的無賴營生？

武大決定要儘快趕回家，請教一下人老成精的老道士。

好在想弄死自己的人眼下採用的還是暗殺的手段，陰謀之所以是陰謀，就是不能公之於眾，大白於陽光之下。最怕的其實是在衙門裡栽贓自己個罪名，那才是百口莫辯。

武大想起了公文的事還沒有辦完，於是對白金剛說道：

「想讓我饒過你也行，只是我怎麼相信你？萬一你反過來告我怎麼辦？」

白金剛沮喪著臉叫道：

「我的武大爺，我辦事不力，又摻和進了你們的事情，我還敢回去嗎，回去了有好果子吃？人家隨便在我頭上扣個罪名，我就會像個臭蟲似的死在牢里。」

「您本事大，可是我該跑了，在外邊或許能有個活路！」

武大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殺白金剛。不是心慈手軟，而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能處心積慮要自己命的，一定不是不疼不癢的打了一頓這樣的小恩怨。

裡邊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武大掏出公文，吩咐道：

「想辦法把這封公文送進巡檢司，然後你想去哪裡隨便你。」

白金剛大喜過望，小命總算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