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心緒複雜

「喔，原來你找我是因為洛舒啊。」

「胡說八道！我只是順便給你轉達一下她的意思而已！」

「呃……」

這種時刻，東璃很難拒絕汪棋。

她想去跟汪棋還有洛舒——主要是想和汪棋做個道別，現在寧襄跟她鬧掰了，真正能算她朋友的人，現在也只有汪棋一個了。

東璃捂住手機，一邊對唐大強送去請求的眼神，一邊小聲說：「我能去和人道個別嗎？很快就好……」

出人意料的是，對方居然又點頭了。

懷着一絲狐疑，東璃緩緩將手機放回耳邊。

「好，我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后，她迫不及待沖一臉淡然的唐大強拋出內心的困惑，「你們的政策怎麼這麼寬鬆啊？感覺這趟就像在旅遊一樣，哪裏有你說的那些危機感？」

「幕後黑手已有苗頭。」

看到唐大強面不改色說出這樣沒頭沒尾的話，東璃不覺有些好笑，「難不成你想說汪棋？」

「不一定。」

「你還挺認真的嘛，是不是懷疑一切的本能在作怪？」

「不信的話，你可以主動撥通電話出去。」

「——好啊！」

東璃有些生氣地回應着，手指毫不猶豫摁下回撥按鍵。

汪棋是幕後黑手？

那還不如說這一切都是神衛局的陰謀更值得讓人相信。

電話無法撥通。

東璃的心沉下去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機，這才發現屏幕右上角的信號不知何時只剩下「無信號」三個字。

不詳的預感瞬間回現於心頭。

這股山雨欲來的壓抑在唐大強冷漠如常的面色加持下，更加讓她心慌意亂。

「……你們有病吧，搞這些陰謀詭計有意思嗎？」她說着，開始順着通訊錄撥打電話，嘴裏也沒有停下。「我還以為神衛局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地方呢，如果不想讓我去就直說啊，我又不是不能配合！」

一句接着一句，無法撥通的結果依舊沒變。

「這輛車能隔絕信號，無法與外界連接。」這時，唐大強終於開口。「如果電話可以接入，只能說明打電話的人有問題，或許是藉由特殊手段加強了信號的穿透。這樣解釋，您該明白了吧？」

「這就說明汪棋是幕後黑手了？」東璃嗤笑着說。「我倒覺得是因為你們把我調查的很詳細，所以知道我的朋友在看到新聞后一定會來問候我，所以提前準備好這種車，然後在他的電話打過以後再把屏蔽打開，這不一樣能說通嗎？」

「東璃小姐……」

唐大強沒料到事態會朝這個方向發展，一時有些語塞。

先前幫他在孫阿姨面前說過話的隨行者突然說：「東璃小姐，我想你大概還不了解神衛局，但請相信，所謂的陰謀詭計絕非神衛局善用的方法！」

「也對，不善用陰謀詭計，卧底間諜玩的卻很熟練。」

「這件事硬要論斷，神衛局的出發點也未嘗有錯，超能力者對於這個世界的威脅過盛，採用保險的方法無可厚非。您若一直因為此事而對神衛局有偏見，那麼我認為您並不具備優異的素質。」

唐大強第一次說這麼多，顯然被東璃剛剛的話觸怒了。

其實道理東璃都明白，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定時炸彈，但這種時候要她服軟也絕不可能——

「反正沒素質了，那我們還坐在這聊什麼呢？」

「……對不起，東璃小姐。」很明顯，唐大強這麼迅速的道歉並非發自真心，只是意識到東璃離開後事情會變得更糟糕。

「哼。」

東璃將頭撇向窗外，表示出不想搭理的態度。

「請您務必相信，神衛局絕不會冤枉好人。」沒有得到良好回應后選擇繼續勸慰的做法，雖然感受很憋屈，但唐大強只能這麼做。「而且我的說法一直都是不一定……這件事也存在汪棋先生被人利用的可能性，您請稍安勿躁。」

台階給到這了，東璃也識趣地把頭扭回來。

「被人利用……」她微微蹙眉，就著這個方向思索起來。

她想到汪棋最後說的那句話，連忙把這個信息告訴唐大強。

「其實這通電話可能不是汪棋主動要打的。」

就目前的局勢而言，這條信息的確有用。

看到唐大強詢問的眼神，東璃便將洛舒的事全盤托出。

「——如果是這樣的話，汪棋先生很有可能就是被那個叫洛舒的利用了。」唐大強聽完東璃有關洛舒方方面面的講述后，眉宇間浮現出一抹篤定之意。

東璃一直覺得洛舒有問題，不論是眼神，還是曾經聽到過的那些話。可那些所謂的「有問題」再怎樣也只是她的個人感覺，現在看到作為神衛局專員的唐大強真的對洛舒下定義了，她的內心又生出一種背叛朋友的壓抑感。

「……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啊？」

「將計就計，兵分兩路。」

唐大強很快規劃好下面的安排。

「啊？不需要請示上級的嗎？」東璃記得這種類型的影片里擅自行動的人都沒好下場，不禁給出善意的提醒。

「不用。」唐大強搖著頭，將計劃詳細告知東璃。

車停在研究所附近的一處小路，這裏沒什麼人。

東璃正準備下車，唐大強把她叫住，「我聽說過你和朱林所長之間的事，這次希望你能做好萬全的準備，別讓自己身陷死局。」

「喲，你這是關心我嗎？」

「只是替我母親囑咐你罷了。」

「嘁，管好你自己吧！」

東璃遞去一記白眼，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的背影逐漸遠去，唐大強等人也踏上自己的道路。

站在研究所大門前，四周環境沒有任何變化。

人在發脾氣的時候總歸不理智，後來東璃冷靜想想，汪棋的確也很有嫌疑，說不定他和洛舒兩人都是幕後黑手——轉往研究所的路上，唐大強查出汪棋那通電話撥打的位置並不在研究所，可他說洛舒卻要她到研究所。

這份推斷有理有據，只不過她不願相信罷了。

若汪棋真是幕後黑手之一，她的身邊就再無一人值得信任——欺騙又欺騙，隱瞞又隱瞞，往複循環彷彿沒有盡頭，她無法想像自己到時候會變成什麼樣。

「呼……」

淺做一個深呼吸后，東璃邁進大門。

不論如何，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研究所內，一切如常。

東璃認得的，不認得的同事照常進行工作。

有些同事剛在食堂吃完早飯，現在回崗位的路上。

沒有人發現東璃。

她來到所長辦公室，解除認知阻礙的狀態。

現在的心情就和開新副本一樣。

進去以後，究竟會發生怎樣的事情，未來又究竟會如何呢？

「呼……」

又一個深呼吸后，她終於將門推開。

令人意外的是，辦公室里沒有洛舒的身影。

而坐在所長辦公椅上的人居然是熊四。

看到東璃進來，原本拿着洛舒用過的茶杯獨自yy的熊四瞬間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神態。他連忙輕咳兩聲緩解自身尷尬，隨後一本正經地斥責東璃——

「你怎麼不敲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