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馬嘯
馬嘯
剛才還是艷陽高照，被不知哪飄來的雲彩擋住了，漸漸起了風，柳樹斷了的枝條也跟着飄了起來，水還在安靜的流淌著，河邊青石路上五六個人癱在地上，不遠處兩個老者相立對峙著，片刻之間他們已經對了上百招，此時氣息都有了些急促，一動不動，像是誰先出招就會輸一樣。
「母親怎麼還沒回來，肚子都餓了」放完魚的鄭知從屋內叼著根蘿蔔悠哉游哉的走了出來。
一隻腳剛邁過門檻就聽見躲在石磨後面的鄭簡大聲喊道：「快進去！」
賣油老翁見到心生一計，這般打下去一時也無法分出勝負，何不利用這少年讓他分心我再找機會一招制勝，眼睛一轉，旋即從腰間摸出一枚暗器朝院內鄭知打了過去，老者看到心裏也是暗罵了一句卑鄙，眼疾手快扯了腰帶上鐵令牌與那暗器成斜角對撞過去。
鄭知哪見到過這樣的場面，一個激靈急忙轉身往回跑，可動作太大扭得又太急重心不穩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腦子裏一片空白，愣愣的看着射來暗器，以為自己死定時，卻和老者擲來鐵令牌相撞迸發出星星花火，叮噹一聲落在身前，嚇得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那邊老者舒了一口氣開口想罵，不料這賣油老翁又是三枚往鄭簡藏身的石磨腳打去，竟然將粗壯的柳木石磨腳打得斷一截，那石磨沒了支撐應聲就倒，鄭簡哪料到這手，躲閃不及，只能幹望着大石塊向他壓去。
老者來不及思考，看着落下的石磨，兩手在空中劃了半圓，掌間運勁，將磅礴內力聚在身前，隱約之間如劍刃浮在空中，以極快的速度打入那石磨，石磨定了一下，瞬間化為粉齏，如雨雪般落在了鄭簡頭上。
賣油翁看到老者分神，趁機腳後跟輕提腳尖抵在青石路上，內力都聚於這點，踢起之時青石上都是一道重重的白痕，防守不及，老者匆匆用右臂一接，加上剛剛消耗了大量內力，受到這一擊整個人倒飛出去，退一丈有餘才穩住身形，停住時不覺喉嚨一甜，噴出血來，那賣油老翁也不拖沓，腳下又運起了勁來，老者心中不禁感嘆殺伐一生，今日死在這風景如畫的江南也是不虧了。
閉目等待着賣油翁的最後一擊，正在此時一陣馬嘯長鳴傳來。
「哪個在我弄川會管轄下生事！」這聲音洪亮甚至蓋過了那馬嘯，一隊人馬趕到，為首的正是那弄川幫深藍袍人，勒住韁繩，一個鷂子翻身，踩住馬背，跳到二人中間，面對着賣油老翁，其他人也是迅速的將賣油翁圍在了中間。
老者看到此番場景心裏一喜，看來今日不會交代在這了，抓緊時機調整起氣息來。
賣油翁停了腳下動作，心中暗暗思忖，知道今日刺殺任務恐難成功，弄川會這行雖然不是我對手，但是剛剛和斬陣子打鬥已經將內力耗損大半，況且他們人手眾多，沒了優勢，找機會逃走才是。
這時深色袍人打量了一番賣油老翁道：「我道何人，原是飛鷹宗莫道倫，你這宗師級別人物，怎麼跑到我弄川會地盤干起這見不得人的事來，既然來了就去我們禹定閣上坐坐吧。」
莫道倫一邊擺出再斗的姿勢一邊回復著深色袍人：「哈哈，單澤英單長老，坐坐不急，聽聞你的斷瀾槍法了得，不知比我這銳鷹腿如何？」
單澤英聽了單手持槍往前一指沖向莫道倫，幫眾也是自覺地散開，一槍一腿鬥了起來。
只見莫道倫起身踢他中路，單澤英以槍橫檔，又欲借這槍勁使出「二疾斷風「，往更高處發力，旁邊老者也是緩了過來，提醒道：「單長老小心，他這招威力不小」，單澤英聽了也是將內力運在槍上準備接下他這一擊。
可剛要下落之時，卻冷不丁的摸出暗器射向單澤英，單澤英用槍擋住，剛想罵這壞老頭，抬頭看時莫道倫已經展開飛鷹服憑剛才那股子氣勁又借了風勢居然飛了出去。
「單長老，今日之事老夫記住了，下次離川戰場再戰！「那人影越飛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單澤英始料未及，只能任憑他離去。
單澤英對着一名手下吩咐一番，那人就騎着馬報信去了，說完又轉頭看到老者這邊，老者也是調理完了，站起身來，對着單澤英拜了一拜道：「多謝單長老救命之恩，老朽銘記在心，力及之事儘管吩咐。」
見老者狀況好轉，單澤英趕忙上前回了個禮道：「斬尊恕罪，我弄川會難辭其咎，先生現今受傷不輕，可先往我幫內療養。「
「單長老何出此言，斬某還需多謝救命之恩，莫道倫這一腳確實厲害，我在這邊修養一段時間就行了。「斬陣子強忍着痛楚回答到。
鄭家兄弟回過神來趕忙來到路邊查看情況。
單澤英思考一下說道：「斬尊此話就見外了，只是這一向中立的飛鷹宗居然不遠萬里來這刺殺，着實讓人意外，我們回去定當查探清楚，既然先生無大礙，就在這養傷吧，我們會派人駐守在鎮上，有事招呼他們即可。「。
「單長老費心了，這點傷也不算什麼，等我傷好了，再去拜訪黎幫主。「斬陣子抬頭看了他一眼道。
單澤英又想勸說時，從遠處傳來一陣犬吠，一條大黃狗後面跟着一挎著籃子的婦人走了過來。
大黃狗腳快衝到面前，對眾人也是不懼狂叫不止，正是那鄭家的看門大狗。
鄭知連忙上舉手做打狗姿態罵道：「你這野狗，莫叫！」
單澤英收回了剛才話，對着老者說道：「既然如此，我們日後再來接您，請斬尊好好調養，告辭了。」
「貴幫如此心意，老朽感激不盡，單長老代我向黎幫主道聲謝「斬陣子說罷又眯上了眼打坐起來，單澤英也沒多說，跨身上馬離開，鄭簡也是扶著老者目送他們。
看到弄川會人馬離去，老者沒忍住又是噴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