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青銅古鏡

半個小時之後，身上沒帶錢的葉競，跑回了陽光精神療養院。

顧不得從宋小芳那裏抱回千金，葉競小跑着上樓，回到了自己的303號房。

把輓歌往桌子上一扔，葉競仔細打量起了代號為「x」的青銅鏡子。

「這材質，這做工，這古篆，我很確定，這不是仿造的。」

「周成肯定不會無聊到專門製造這樣一面古樸的青銅鏡，還神秘兮兮的，搞了個『x』為代號。有這功夫，他不如多搞點研究，造福社會。」

「可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麼用呢？」

研究了半天，葉競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隨後，他有些氣餒的把鏡子放在了桌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不，滴個血，或者用火烤、用水泡什麼的？試試看，說不定還真是這樣。」

說干就干，葉競當場找工具，把自己能想到的方法全都試了一遍，可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難道這玩意兒？真是周成閑的無聊，弄出來把玩的？」

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葉競把身子往沙發一攤，十足的鹹魚樣。

「不行，不能就這樣放棄，周成的物品肯定少不了稀奇古怪，如果才第一件我就這麼放棄了，那乾脆不要再去探究好了。」

一個鯉魚打挺，葉競從鹹魚變回了幹勁十足的模樣。

「這面鏡子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古老，還有背後的圖案以及……篆體字。」

葉競彷彿抓到了什麼，如果這真不是一件普通物品，那上面肯定含有隻有周成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元素。

篆體字，無疑符合這個條件，周成並沒有在這個世界推廣篆體字，不知道他是不懂，還是不想。

「這第一個字，上方是一個近似於『山』字的圖形，下方那個『土』字圖形和它連到一塊。」

「第二個字，上方是一個近似『雨』字的圖形；中間是兩邊沒有橫出去的三個近似於『廿』字的圖形；下方是扭曲了兩個『人』，看起來左右對稱，近似於『巫』字的圖形。」

葉競對照着鏡子背後的圖形，把兩個篆體字「畫」在了白紙上，還特意手動加粗。

「咦，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的樣子，我一個非書法愛好者，為什麼會覺得眼熟呢？」

「嗯，我得好好想想。」

葉競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陷入了沉思當中。

「遊戲！那個叫『天下生靈』的大型修仙網游，它的圖標，就是用篆體寫的，『生靈』兩個字，就和……嗯，比我畫在白紙上的要好一些。」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鏡子上刻的，是『生靈』！」

有了頭緒，葉競立馬抓起鏡子，對着背面喊起了「生靈」。

「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那試試正面。」

看着黃銅鏡面上的自己，葉競正了正神色，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生靈。」

在葉競看不到的背面，那條東方神龍眼睛的位置，亮起了金色的光芒，這一瞬間，它彷彿活了過來。

一條眼睛閃爍著金色光芒的青龍，突兀的出現在鏡面，葉競已經看不到鏡子中的自己，他只看到，鏡子中的青龍，撲面而來，彷彿要衝出鏡面。

鏡面金光大盛，照亮了葉競的臉龐，下個瞬間，他就被光芒淹沒了，然後感受到了一種失重的感覺。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葉競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等他想做些什麼，卻發現，他的身體，一動不動……

……

「我這是怎麼了？」

葉競「看」到了正在照鏡子的自己，像失了魂似的，身體一動不動，眼裏也沒有一點神采。

「這是青銅鏡造成的？」

葉競「低頭」，想要「看」脫離了身體的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狀態，卻發現空蕩蕩的一片。現在的他，沒有手也沒有腳，更沒有身體，彷彿空氣就是他，他就是空氣。

「這是什麼鬼？！我成一團空氣了？這要是回不去，那我豈不是真的涼涼了，不吃不喝的，身體可堅持不了多久！」

反應過來的葉競怕了，他不知道如果身體死去了，他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狀態。

就算能他也不想啊，這算什麼？孤魂野鬼嗎？人孤魂野鬼好歹還有個具體形象呢！他現在什麼都沒有！

「我得趕緊想辦法『回到』身體里！」

葉競有點後悔胡亂嘗試了。

不料，回到身體的念頭剛動，葉競便再次有了失重的感覺，下一秒，他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所以，這面鏡子的作用，就是讓人能夠『脫離』身體，類似於靈魂出竅，還能讓人無法發現？」

這個發現，讓葉競隱隱有些激動，如果真是這樣，即使足不出戶，他也能做很多事情。

像什麼打探消息、遊歷世界之類的，簡直不要太簡單；如果他想，甚至還可以偷偷潛入……

「我在想什麼？我是正人君子，絕不會去做這種下三濫的事。」

葉競突然猛的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腦袋，並在心裏強調自己要堅守本心，拒絕誘惑。

「剛才因為害怕回不來，所以還沒試試具體的功效。嗯，我再來一次看看，這次要好好測試。」

嘀咕一句后，葉競說着就要再照鏡子。

「嘶……」

正當葉競打算通過青銅鏡再來一次「靈魂出竅」時，身體傳來了一陣無力感，讓他差點暈倒。

「雖然我早上沒吃早餐就去做任務了，但也不至於虛弱到這個地步吧，難道是因為青銅鏡的原因？」

感受到身體的虛弱，葉競呢喃一聲，隨後他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12點了，是該吃東西了。

——————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東西后，葉競顧不上在宋小芳懷裏掙扎，想要來到他身邊的千金，頭也不回的跑了。

他得趁著許玲兒還沒回來，先把青銅鏡研究出個一二。

「千金，你看，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以後你就跟着我吧，我給你好吃的，好玩的。嗯，你要是想上廁所或者洗澡了，再去找他。」

喜歡擼貓，但卻又怕養貓很麻煩的宋小芳，看着葉競匆匆離去的背影，低着頭對千金嘀咕道。

然而千金沒有理她，只是看着葉競離去的方向，覺得有些……委屈？

吃飽喝足，恢復了狀態的葉競，一回到房間，便再次拿起了青銅鏡。

「生靈！」

熟悉的失重感湧來，葉競發現自己又變成了那種狀態。

「嗯，去試試效果，看看其他人究竟能不能發現『我』的存在，畢竟剛才只是我自己猜測的。」

說着，葉競感覺自己「穿」過了房頂，「穿」過了牆壁，來到了四樓的辦公室。

然後就「看」到包括孫冰成在內，他早早吃完飯的隊友正在打牌。

「冰成，你和葉子出去不到半天，就捅了婁子，讓玲玲姐不得不去給你們收尾，到現在還沒回來。」

「我說，你們到底幹啥了？」

「哈哈哈，我已經能夠想像玲玲姐回來后的場景了，你和葉子就自求多福吧。」

另外兩個隊友，齊向東和羅勁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著孫冰成。

「我也不想啊，鬼知道一個c級任務，會變成這個樣子，要是我知道的話，我肯定二話不說，就先把人抓了。」

孫冰成對此也很無奈。

……

「偷看」和「偷聽」隊友一陣子后，葉競覺得無趣，他已經確定這幾個隊友發現不了自己，於是他準備結束這次測試，回到自己的身體。

「咦，他們每個人的腹部，怎麼好像都有一簇正在燃燒的火焰？」

「雖然火焰的大小差不多，狀態卻是各不相同。」

正準備離開的葉競，卻一下子發現了三人身上的奇特之處，於是他的「視線」，穿透了層層阻隔。

「齊向東的是淡黃色的，燃燒得很平穩；羅勁的是淡藍色的，燃燒得很『暴躁』；冰成的是淡白中帶點藍，燃燒得極不穩定，彷彿隨時都要熄滅或者一下子竄起來似的。」

「嗯，我再去看看隊長和宋小芳他們，看他們是不是也有火焰？如果有，又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葉競頓時收回了「返回」身體的打算，他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陳景森的辦公室，發現隊長正在看着什麼文件。

「隊長好認真啊，吃完飯也不休息，立馬就開始工作了。」

感慨一句之後，葉競立馬「看」向陳景森的肚子，發現他體內也有着一簇正在燃燒的火焰。

「隊長的火焰，好像跟冰成他們三個的有所不同。」

稍稍對比后，葉競發現，與孫冰成等人不同的是，陳景森體內的紅色火焰，顏色更深、規模更大、燃燒得更旺盛。

如果說孫冰成等三人的體內是一支火把的話，陳景森體內就是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燒的篝火。

「嗯？是誰？」

陳景森似乎有所察覺一般，眉頭微皺，看向辦公室的四周，隱隱露出警惕之色。

「？！」

「隊長能感覺得到有人在『看』着他？」

看到陳景森露出警惕之色，體內火焰像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一下子竄升一個高度，葉競不敢停留，立馬「穿」過地板，向下方「飛」去。

被人盯着的感覺消失了，但陳景森並沒有感到放鬆，相反，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剛才是誰在打探這裏？對方究竟用的是什麼手段？難道是s級超凡者？鎮北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厲害的人物？」

陳景森很確定，剛才有人用他所不知道的手段，盯着他看了至少足足一分鐘，這讓他感到了深深的擔憂。

……

「呼，以後輕易不能去偷偷觀察隊長，不然被他當場『抓』住，我就解釋不清了。」

「雖然我很確定，剛才他只是感覺到有人『看』他，沒有發現是誰。但神秘的世界，誰也不敢保證，他到底有沒有把我『打回原形』的手段。」

葉競提醒著自己以後千萬注意的同時，「飄」到了一樓的大廳。

宋小芳是錦衣衛鎮北城分部兼陽光精神療養院2號樓的接待員，她正坐在接待窗口後邊，給千金打扮。

「可憐的千金。」

看着耳朵被綁上了一個蝴蝶結，四肢和脖子被繫上了綵帶的千金，葉競在心裏為它默哀了一秒鐘，然後就「看」向了宋小芳的腹部。

「！」

「她……竟然也有？」

看到宋小芳體內那有如米粒大小，不仔細觀察根本看不到的火焰，葉競暗暗吃驚。

隨後他又「看」向千金，嗯，小傢伙也有，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先回去『看看』我的又是什麼情況吧，雖然我暫時沒有超凡負擔，但其實我並不是正常的超凡者。」

想着，葉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看」向自己的腹部。

「果然，我也有。不過，看着有點……嗯，虛弱？」

看着自己體內那一簇和燃燒的蠟燭般大小的火焰，葉競有點無語。

「是不是如果我能想辦法把它壯大到冰成他們那個狀態，我就和他們一樣，有三個能力了？」

回想孫冰成他們那火把大小的「火焰」，葉競暗自猜測。

「嗯，現在想太多也沒用，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沒有證據表明這樣是對的，徒增煩惱罷了。」

「不過，在『回去』之前，我試試看，不然沒個形態，總感覺怪怪的。如果真能成功，我說不定能成為一個頂級的殺手。」

葉競打趣著自己，殺手什麼的，當然只是玩笑，他放着好好的公務員不當，腦子壞了才會去當殺手。

「我要一副身體。」

腦海中閃過強烈的念頭，葉競發現，他身體那簇火焰，正在迅速衰弱，然後，空氣中突然勾勒出了一道虛幻且暗淡的身形。

「呵，還真的可以，這下子，真的就是『靈魂出竅』了。」

「而且，還能勉強抓住實物，這倒是意外之喜。嘿，我不去做殺手或者賞金獵人，還真是這兩個行業的損失。」

運用新的「身體」進行各種測試的葉競，心中很是興奮。

興奮之餘，他也有點遺憾，因為所能持續的時間太短了，不過短短五分鐘而已……

「不行，得返回身體了，不然體內那簇火焰熄滅了，我大概率是要遭殃的。」

看着體內即將熄滅的火焰，一個念頭閃過，失重感再次襲來，他回到了身體里。

一股深深的疲憊感湧來，來不及回到房間，葉競把頭往沙發上一歪，很快就睡了過去。

……

晚上，錯過了飯點的葉競，正吃着從食堂帶回來的宵夜，腦海中回想着使用青銅鏡子時的狀態。

千金正窩在他腿上，美美的睡着。

很快吃完宵夜兼晚飯的葉競，抽出吸水鋼筆，在白紙上寫寫畫畫。

「嗯，就把青銅鏡子叫做『生靈』吧，代號x什麼的，太奇怪了，反正周成也不能跳出來反駁我了。」

「生靈鏡的第一個能力，就叫『靈性之眼』好了，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更進一步；第二個能力，乾脆和第一個保持一致，就叫『靈性之軀』吧，這個肯定還能更強大，就看我怎麼去做了。」

「至於今天在大家體內發現的火焰，不知道周成是怎麼命名的，他是生靈鏡的前任主人，沒道理不會使用生靈鏡。」

「不過我連鏡子名字都改了，還去考慮這個幹嘛，嗯，就叫做『靈性火種』好了。呵，每個人體內都有一簇『靈性火種』，光是想想就覺得瘋狂，這個世界真是令人感到害怕啊。」

……

又是滿滿當當的寫完了一張紙，葉競將所有內容默念一遍之後，放下千金，拿着打火機，走進衛生間，將白紙點燃。

在紙上寫寫畫畫只是他的個人習慣，他不會保留這種很有可能給自己帶來隱患的東西，他目前也沒打算將這上面的內容彙報給隊長。

特殊貢獻獎的獎勵再誘人，也沒自身的安全重要。

按下沖水按鈕后，葉競這才從鏡子中發現，他身上還穿着不怎麼舒服的警察制服，他不禁為自己今天的心急感到好笑。

簡單洗漱一下后，正準備抱千金回房睡覺的葉競，發現小傢伙正趴在衛生間門口等著自己。

「嗷嗚～」

小傢伙對着葉競叫了一聲，奶聲奶氣的。

葉競一把抱起千金，溫柔的撫摸着它的腦袋，眼裏是說不出的慈祥。

然而，在他心中……

「嗯，是該認真考慮給它找個主人了，欠著別人錢的滋味，真不好受。明天先問問隊長有沒有興趣吧，實在不行的話，就找玲玲姐幫忙，她肯定認識不少有錢的超凡者……」

想着想着，葉競的眼神愈發慈祥，撫摸千金的動作也愈發溫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