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們的畫風為何如此奔放
無論有沒有人他都要逃走了。
剛才被野豬圍著,他動一下可能就被野豬咬死,現在老虎忙著吃豬,豬早就被嚇跑了。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於是白嵐手腳並用,不知爬了多長時間,回頭一看。
wc,他娘的居然有十米。
這爭氣的腿和手啊。
吃飽了的豬倌花了半個鐘頭清理了自己的毛髮,然後爬了起來,舔了舔嘴唇和爪子,從白嵐的身邊閑庭信步般地經過。
那四缸的跑車從他身邊經過時,他近距離地感受到大老虎那泰山壓頂般的威懾和恐懼。
大貓用爪子撥弄了一下被嚇得呆若木雞的白嵐,肉肉的大鼻子來來回回把他聞了個遍,然後伸了個懶腰,邁著又重又穩的步子離開了。
它實在是吃的太飽了。
貓科動物吃飽之後就很少會再動捕殺獵物的心思。
除了貓。
它們是小型嚙齒動物、哺乳動物、昆蟲、鳥、蛇的噩夢,它們會不遺餘力地弄死一切和它們體型差不多的動物。
白嵐養過一隻狸奴,這傢伙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人畜無害地念著貓經。
就算是這麼個混吃等死的廢物,還是一口氣製造了鄰居家珍珠鳥一家七口的滅門慘案。
他揉了揉揉臉,目送著大王消失在叢林的水塘。
似乎逃過一劫。
似乎沒有完全逃過一劫。
老虎離開后,一堆鬃狼從四面八方鑽了出來,它們長像非常猥瑣,細胳膊細腿的,這些猥瑣的傢伙非常像非洲稀樹草原上的二當家。
一個個賊眉鼠眼,咧著嘴淌著口水。
它們飛快地跑到野豬的屍體旁,大鼻頭嗅著,驅趕著圍過來的禿鷹和野豬,為老虎留下的食物大打出手。
鬃狼很快就發現了他。
一隻鬃狼嗅著空氣,就邊嗅邊向他走了過來。
那傢伙似乎眼神不太好,明明抬起頭鼻子都能碰到白嵐的臉了。
依舊固執地用鼻子嗅著確定方向。
彷彿臉上長的兩顆眼珠是個擺設。
這下子死定了。
他知道,狼對食物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自己長的如此肥美,居然找不到任何放棄不吃的理由啊。
白嵐下意識地緊了緊自己的菊花。
祈禱著醜醜的鬣狗能咔嚓一聲咬斷他的脖子,給他一個痛快。
於是,他躺了下來,用葉子蓋住了自己的眼。
「嘍嘍嘍,嗷嗷嗷……」
一陣奇怪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鬃狼立刻終於想起來它還長著一對眼睛,立刻停下動作對著遠方觀看。
白嵐也坐了起來,伸長脖子四處張望。
鬃狼立刻咬住了他一隻手,想要將他拖走。
奈何,這個嬰兒實在是太肥,提起他居然走不動。
鬃狼不甘心地再試了一次。
馬上,一群赤裸著上身,身上塗著土彩,手持骨頭、竹矛或者木棒的人形生物沖了出來。
鬃狼好想逃。
但是它逃不掉了。
那個死胖子居然拉住了它的尾巴!!!
一根木棒超准地飛了過來。
於是,它僵硬地倒了下去。
白嵐用手翻了翻鬃狼的眼皮,已經在使勁地翻白眼了,大概率是死掉了。
人形生物一窩蜂地朝著野豬屍體沖了過去,他們揮舞著棒子趕走了禿鷹和狐狸,就鑽進了野豬的腹腔,掏著內臟吃了起來。
一個健壯的傢伙搖晃著他的大傢伙,就走上前來,提起了那隻昏死的鬃狼,折斷了它的脊椎,就把它纏在了腰上。
正當他伸手去摸白嵐時。
那坨白肉突然就哭了起來。
男人嚇了一跳,雙手觸電一樣地縮了回去。
緊張地四處張望。
雖然不清楚同類為何如此不修邊幅,但是他想到了自己的處境。
他可沒有能力在野外獨自生存下去。
先不論他現在是一個嬰兒,就算是他是一個成年的白嵐,把他獨自一人丟在這種環境中,那也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與此相比,嬰兒狀態還有一個巨大的優勢。
所有的小動物小時候都是惹人喜愛的——無論是小狗啊、小貓啊、小腦斧啊,它們都是毛茸茸的萌萌的肉團。
除了人!
果然,那個健壯的大漢提起了他——拎著一隻腳,倒提起了他。
他用手彈了彈白嵐,臉上的表情非常不滿,然後將他丟在了地上。
不是他部落的孩子他不要。
更何況還是個男孩。
白嵐被丟在地上,摔地不清。
但是他不難過,甚至是一絲驚喜。
這群茹毛飲血的傢伙們是他的同類沒有錯了,他看懂了那個男人的微表情,厭惡的表情。
只有人才能調動臉上的肌肉,做出喜歡、厭惡、愉悅和悲傷的表情。
於是,他哭地更大聲了。
這可能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的一次機會。
他必須要拼上全部力氣爭取。
這個健壯的男人放棄了他,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會要他。
他要吸引族群中另一個群體,嬰兒的哭聲能喚醒她們的母性,如果她們剛剛失去了孩子,那就更好了。
這種環境下,幼兒存活的幾率很低,也就是他的機會很大。
於是,他哭得更大聲了。
果然,族群中的女人聽到聲音圍了過來,她們好奇地打量著白嵐。
一個年紀很大的男人走了過來,似乎地位很高。
撫摸著他的肌膚。
彈著他的雀兒。
嘴巴里發出不明含義的含混音節。
但是從他的眼神看得出來,他對白嵐很滿意。
只是為何讓他聯想到了集市上挑選小豬的場景。
然後,一個胸口很脹的年輕女人從女人堆里擠了出來,一把把白嵐擁入懷裡。
死死地抱住,再也不肯鬆開。
她的孩子剛剛被別的女人搶走,她不想這個孩子再次被別人搶走了。
這件事在整個野人部落中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食物吸引走了。
那隻被老虎撲殺的野豬,在鬃狼、禿鷹和狐狸的輪番圍攻下,只剩下一個大大地主骨架。
野人們拿著石頭砸碎了骨頭,吸食著美味的骨髓。
白嵐的母親也得到了一小塊帶著些許肉絲的骨頭,她將它放在嘴裡,貪婪地吸吮著。
而天也在漸漸黑去。
一場新的大雨,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