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邢育森與刀

第四章 邢育森與刀

「啊?!怎麼不說了!」

「對呀,這聽的正興起呢!老余頭你怎麼能這樣啊!」

「這天色還早,也不急著回家吃飯。老余頭你就再往下講一段吧!我們這些人還沒聽夠吶!」

余淵這突如其來的停止,立時將所有人的思緒從天合始皇的那場生死危機中拉了回來。聽書只聽到一半,就這麼半吊在空中的感覺著實令眾人心癢難耐,不知該何去何從,一時間全嚷嚷著叫余淵繼續說下去。

高君逑這一桌子卻沒跟著眾人湊熱鬧。孟掌柜和夫君高君逑相視一笑,皆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押了一口潤嗓子,已成了老夫老妻的兩人一舉一動之間充滿了默契。

而小花之愁年齡太小,喝不了酒,只能抓起兩顆花生米扔進嘴裡胡亂嚼著,同時在心裡盤算著今天晚上一定要纏著余淵爺爺把這個故事給講完,不然就要磨的他睡不著覺。

余淵見所有人都聽著自己的故事入了迷,成就感大增,笑得后槽牙都要露出來了。半晌之後,余淵才清了清嗓子,對眾人說道:「盛情難卻呀!既然大家都這麼愛聽俺說的書,那俺也就破例一次,給大家,把這書給講完?」

余淵話音剛落,客棧里的賓客們皆是雙眼放光,彷彿一口鬱結在胸口多年的悶氣登時間散了個乾乾淨淨,更有甚者直接便鼓起掌來。

「好好好!老余頭快說!我們都等不及啦!」

「別急別急,先讓老余頭喝一碗茶潤潤嗓子!我們等得及,只要老余頭你今天把這段書給我們說完就行!」

余淵聽到這話,連忙點頭稱是,對著說話的人拱了拱手,道:「還是肖員外懂得心疼人兒。講了這麼長時間,俺的嗓子早就渴的冒煙了。這樣,俺老余今天也高興,茶那東西味兒淡,不妥,要是給俺來一杯酒的話,那才給勁兒!」

「好!」高君逑抻著脖子喊了一嗓子,回答道:「老余頭!一杯哪夠呀,來我這,連干他三杯!」

余淵樂呵呵地從說書案後走到高君逑的桌子邊,接過掌柜的孟窈淑遞過來的一盞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而後便放下酒杯往回走,邊走還邊說道:「不喝啦不喝啦,一杯就夠!俺這肚子裡頭沒食兒,再多些酒下肚那就該睡大覺了,哪還能說的了書?」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孟掌柜聽到余淵的話,笑罵道:「老余。不是我說,你的臉皮可是越來越厚了啊。行!不就是餓了嗎?你今天就可勁兒的講,把我們客棧里的大爺們給講舒服了。老娘這就去親自下廚,今晚上請你吃大餐,好好犒勞犒勞你!」

余淵連叫了三個好字,這才發現自己有點得意忘形,連忙往回找補,說道:「誒嘿嘿,孟掌柜,您這心思吶,那可真是細!既然孟掌柜都這麼說了,那俺今天,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呀!哈哈!」

「你看看你那熊樣兒吧!我媳婦兒的手藝,一般人那可沒機會嘗,你老小子可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高君逑目送著孟窈淑往後廚走去,還不忘跟上一句。

「誒我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各位都這麼熱鬧,有說有笑!」

這時,一道聲音從客棧外傳來,人未至聲先到,再見便有一道身影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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棧大門口站定。

來人身高足近八尺,一身洗的略微有些發白的捕頭官服妥妥帖帖的披在身上,一把官刀垂在腰際,好不威風。定睛一看,便是這七俠鎮上唯一的捕頭,邢育森!

邢育森皮膚黝黑,蓄著一撮小鬍子,雖然面容的賣相很是普通平凡,但俗話說人靠衣冠馬靠鞍,雖然人已將過中年,但憑著一身官服的襯托也有幾分瀟洒的意味。

邢育森的出場成功吸引了客棧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高君逑反應甚快,連忙對其招手喊道:「老邢,巡街完事了吧?來我這坐,今天老余頭給咱們說新書,以前可從來沒聽過!」

「哦?有這等事?老余的書我都聽得差不多了,這換了新書我可得湊湊熱鬧!」邢育森一聽見有說書,也來了興緻,大踏步地走到高君逑的桌子邊坐好,說道:「正巧我巡街路過,這也到放衙的時候了,我就不回去了。」

說完,邢育森一抖披風,抽下懸挂在腰間的官刀,往桌子上輕輕一按,坐在了高君逑的身邊。

待客棧再次歸於平靜,余淵這才拿起止語木往案子上一拍,說道:「上回書咱們說到,那七位下凡的天仙圍在天合始皇的身邊,只一抬手,便將那十來個不明狀況的刺殺者燒的是渣都不剩……」

大堂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再次被余淵吸引了過去,可獨獨有一個人除外——花之愁。所有的男孩從懂事起便都做著當大俠除暴安良的夢,花之愁自然也不例外。於是自打邢育森的官刀擱到桌子上,他的眼睛就挪不開了。

雖然平時邢捕頭對自己算得上好脾氣,可這官刀,花之愁卻著實沒碰過。眼見著刀就放在了自己面前,花之愁心癢難耐,偷偷伸出手來想去摸摸刀鞘。

「喜歡這刀?」

不料,花之愁的手剛剛抬起,還未落下,就被耳邊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花之愁循聲望去,只見邢捕頭剛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花之愁鼓起勇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邢捕頭咧嘴笑了起來,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那就摸摸吧。但是切記,不可拔刀。」

花之愁聞言大喜,順勢直接把小手放在了刀鞘上,先一陣金屬的冰涼觸感襲來,繼而便好像這刀削下面又有火焰跳躍,不時的竄起一縷火苗如小狗一般舔著自己的手掌。

第一次摸刀,這奇妙的感覺包裹著自己,花之愁渾身麻酥酥的,先是渾身緊繃起來,而後漸漸放鬆,最後甚至閉上了雙眼。

邢捕頭見到花之愁這幅樣子,挑了挑眉,暗自心道:「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天賦。嘿嘿,這刀是好摸,可等你拔出來的時候,就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了。」

……

「這七仙救了天合始皇之後就要走,卻被天合始皇攔住。按照他的意思,既然自己被他們救了一命,那他們說什麼也得跟自己回去,屆時要好好答謝七位。」

「可這七仙卻不願意跟天合始皇回去,他們也並不承認自己是天上的神仙,只是說了一句:天合始皇不該命絕於此。這句話一說出來,可不就暴露了這七位果真是天上派下來保護天合始皇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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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天合始皇更不能讓他們走了,按他的話來說,先不論是不是天上的仙人,這七位首先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豈有不拜謝之理?就算不跟著回去,那也得留下個名號,待自己回去之後,也得給七仙立個碑,或者乾脆建個廟觀,受萬眾朝拜。」

「這七仙也是個怪脾氣,明明是件立名受香火的大好事,還是這天下堂堂正統始皇帝的意思,卻偏就是不同意。可那天合始皇更是個倔脾氣,一時間雙方相持不下,根本沒有個神仙和皇帝的樣子,反倒像菜市場之上討價還價的平頭百姓。」

「經過了一番激烈的爭執,雙方終於各退一步,達成了一致:這七仙,就不跟天合始皇回去了,立碑建廟之事也暫且擱置,不過天合始皇會將自己被救的這地方以七仙的名號命名,以此來感謝並紀念七位仙人的功績。」

「經過了這一番事,天合始皇也知道,這洋州恐怕是很難打下來了。而且天下連年征戰,百廢待興,與其繼續浪費時間徒耗國力在此僵持,不如趁著自己還有些精力,坐穩江山才是正途。於是在與七仙分別之後回到軍營,天合始皇當即便決定班師回朝。」

「後來,天合始皇回到金州,開始大刀闊斧的對這片天下進行改革、修正。其坐上龍椅后的十六年時間裡,稱得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作為有三。」

「一:將天下劃分為九州三十六島,並開闢了明分封暗郡縣的統治制度。天合始皇本便出身於貴族侯府,他深知前朝各路諸侯擁兵自重,最終舉旗造反、禍亂天下的前史之鑒。於是他首創下此國策,由自己欽定下派封疆大吏,管理各州民生大計。如此一來,大大限制了分封諸侯的權力,甚至說他們從此就變成了空有響亮名頭的擺設,再難以成大氣候。」

「二:車同軌,書同文,還有那度量衡。天合始皇十分清楚,江山不是打下來就可以的,想要真正坐穩屁股下面的龍椅,必須要真正的統一!統一天下之人的生活方式,甚至統一天下人的思想,才是萬世基業。」

「三:修建長城。馳洋人的野心讓天合始皇坐立難安。在數千個夜晚的輾轉反側之中,王崴終於想出了一個聽起來天馬行空卻又著實精妙的點子。這洋州與中原大地之間其實皆有山脈相隔,宛如一片天然的屏障,前世的諸侯們為了防禦馳洋人的進攻,在山脈的綿延高處修建了一個個烽火台。既然整個天下都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那何不在這連綿數萬里的山脈之上修建一座防禦工事,將其連起來,以抵禦馳洋人的南下步伐?」

「於是在天合始皇登基的第四年開始,整個天合王朝傾盡一切國力開始在邊境線上面修建長城。從金州西北面的天擎山開始,一直修到遼州境內的七俠山,全長共有五萬餘里!那可真真的是橫亘在我們十二神州大地上的一條巨龍啊!」

「咳咳……稍微有點說遠了哈。」

余淵講到這,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而後繼續說道:「至於咱們這安東府七俠鎮,乃至二十多裡外的那座長城東起點——七俠山的七俠關,便是天合始皇按照他與那七位仙人的約定,所命名的。」

「這,就是咱們七俠鎮的來歷。」說完,余淵抬起止語木輕輕一拍,臨了還不忘再補上一句:「諸位客官,今天這書,聽的可高興,可滿意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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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神州:七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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