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話表兩端

第二十七章 話表兩端

華知仇一心要拿下這場比賽的冠軍,身上的力氣就彷彿用不完一樣,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四五里地的路程竟然不大一會兒就跑完了。

剎停在白澤江邊,華知仇轉過身望着身後的三個身影,以勝利者的姿態振臂一呼,而後便蹲下身伸手去夠江水。

此處的白澤江剛從幽邃的興安嶺中流出,冰涼清冽,華知仇洗了手和臉,又捧了一把江水喝下,頓覺整個身體都涼了下來,心曠神怡,不禁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感受着肚子中的涼氣,華知仇尚未過癮,乾脆跪服在岸邊,直接將臉埋進了水裏,「咕咚咕咚」地猛喝了兩大口,再探出腦袋時使勁甩了甩浸濕的頭髮,打出一個響亮的嗝來。

「誒?」心滿意足以後,華知仇不免心中疑惑,這路程也沒多遠,那三人更沒落下幾步,怎麼現在還沒追上來,想到這,便站起身扭頭向後望了望。

這不望不要緊,一望過去,華知仇驚訝地發現身後早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心中稍稍慌了神,正欲大喊幾人的名字。可此時華知仇卻感覺腿上一緊,腳下一空,整個人突然懸浮起來。

「你小子跑的挺快呀,嗯?」高在洲抱着華知仇的一條腿站起身,一臉壞笑地說道。

「這水是不是挺涼快呀,身上熱不熱,要不要也涼快一下?」柳詔東則抱着華知仇的另一條腿,跟着說道。

原來,落後的幾人見華知仇一馬當先拿下了第一,也便沒了再衝刺的心情,商量了一下,便趁華知仇腦袋探入水下之時,悄默聲地貓在了他的腳邊。

「嗨呀!兩位哥哥,別,別這樣,把弟弟凍壞了咋整,拖個病秧子咱們可走不了那麼快啦。放弟弟一馬,放一馬。」華知仇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趕緊服軟求饒,見肖星雨在自己身後捂著嘴偷笑,又連忙說道:「星雨姐,星雨姐姐,你最善良了。勸勸在洲哥,放我下來吧!」

高在洲辯道:「星雨,別被這小子哄了,他最會裝可憐。來,幫一把!」

「別,別呀!星雨姐!」華知仇感覺到肖星雨的手扶上了自己的後背,急得哭腔都快出來了,大喊著:「錯了,錯了!詔東哥,在洲哥!別……」

不料華知仇的話還未說完,幾人便一齊用力,將其高高的拋起。華知仇的身子足飛了有近一丈高,伴着凄厲的慘叫,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重重地摔到了江里,濺起大片水花。

「哈哈哈哈……」岸上的三人大笑起來,看着河裏不斷撲騰掙扎的華知仇,高在洲還不忘來一出落井下石:「怎麼樣,知仇?水裏涼快不?」

「涼快,太涼快啦!」華知仇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踩着水咧嘴答道:「你們也下來試試,賊舒服!」

「去你的吧!」高在洲當然知道華知仇這是死鴨子嘴硬,也不再管他說什麼,率先蹲下身在河邊洗起臉來,而後扭過頭對身邊的兩人道:「詔東,星雨,來。這水確實舒服,特解暑。」

不料身邊的二人卻並未答話,而是望着高在洲身前的方向。高在洲本就蹲著身子,仰著頭又被陽光刺了眼睛,待看清楚二人的表情后,突感不妙,正欲起身,手上卻突然被人握住,而後便是一扽。

高在洲沒有防備,腳下失去平衡,一頭便扎進了水裏,落水前只聽耳邊傳來華知仇得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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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舒服吧!那你就下來再舒服舒服!」

待高在洲從水中浮起,將遮住眼睛的碎發捋到旁邊,便看見柳詔東也紮緊了腰帶,兩步借力后在白澤江邊騰空而起,一躍而入。

三個人就這樣在水裏嬉戲了好一番,留肖星雨在岸上笑看着這奇怪的場面。

待江水徹底洗刷掉了身上的最後一絲暑氣,三人才接連爬上岸,一個個雖看上去極為狼狽,但都洋溢着真心的笑臉。

從包袱里找出了乾淨的衣裳並換上后,華知仇又順便從裏面拿出了四張烙餅,一一分了下去,邊吃着自己手裏的乾糧邊提溜著水囊去岸邊打水。

「在洲,接下來怎麼走啊?要繼續往北,就要過這白澤江,可看來這附近並沒有船,也沒修橋。」柳詔東邊咽下口中嚼碎的食物,問道。

「是啊……該怎麼過呢。」在洲剛咬下一大口烙餅,嘴裏的聲音含混不清。

若這裏只有他們三個男的,那很好辦,大不了游過去便是,本來這白澤江也沒有多寬,對於他們的體力來說是小菜一碟。可如今肖星雨也在,那便不能不考慮到,總是要顧及異性的面子。

「對了!」在洲環顧了一周,突然眼前一亮,說道:「我之前聽范大叔講過遼州的地理,他說這白澤江出了興安嶺不遠便有一個縣城,那裏一定有漁家,船不是問題,可能還修了橋。待會咱們就沿着江邊往下流走吧,今晚上找個客棧住在那裏,順便把濕衣服給晾乾,休息好了明日再出發!」

「好啊好啊!住客棧!這幾天風餐露宿的,最好的一晚也只住上個漏風的土地廟,把我這個腰都給硌疼了!」華知讎正打了水回來,聽到在洲的話連忙表示支持。

柳詔東和肖星雨也欣然點頭表示同意,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待幾人皆吃飽喝足,又收拾好了行囊,便再次啟程上路。

……

話表兩端。

落蠻府的北境,落蠻城。

在城中西北部,大多是安東軍的兵將所住之處。而貼著城牆的西北角,則修著一座監獄。

這監獄自修成以來,極少關過漢人,大都是一些在城裏鬧事的馳洋人、雪蠻人,還有洋州草原上來刺探軍情的斥候。雖然自嵐朝建立政權,將馳洋人趕回洋州以來,允許兩國之間進行民間貿易,也未曾發生過兩軍大部隊交戰,但小規模衝突卻從來沒停過。馳洋人的小心思中原看得明白,也防得謹慎。

此時的監獄大門口,站着兩人,靠前半個身位的便是整個遼州的第一軍事長官——張長青,而後邊那位則是兩個多月前來到遼州的南宮仁。

南宮仁到了落蠻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幫忙給安東軍中所有的傷兵看病抓藥,而後又來了這裏研究那在雪蠻人中傳播的「雪煞」一疾。

開藥方用了整整十三天,這是南宮仁行醫以來最難行的一次診了,一是雪蠻人的身體素質與普通的漢人亦或馳洋人不同,要高大的多,甚至被好多老百姓稱作「雪怪」;二便是這「雪煞」,是從古至今以來也未曾被醫書收錄的奇疾怪病,中了招的雪蠻人只是暴躁異常,理智喪失,但卻對身體機能沒什麼太大的損害,甚至力量和耐力會變得更強。

好在藥方終於開了出來,除了內服,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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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用,都被獄卒強行給得了雪煞的雪蠻人灌了下去。

用藥至如今已兩個月整,聽聞獄卒報告,情況確實好了不少,張長青今日便找到正在傷員營中給傷兵看病的南宮仁,一齊來看看效果。

示意看門的獄卒打開大門,張長青率先踏進了監獄內部,邊走邊感激地對身邊人說道:「南宮神醫,這幾個月來真是辛苦你了。本來是請你來看看那個雪煞到底是個什麼病症,沒想到隨軍郎中的人手不夠,又麻煩你給那麼多傷兵看病用藥。真是慚愧,我當時信誓旦旦地跟余淵打了包票,絕對要以上賓的規格接待你,結果卻讓你天天忙的腳不沾地,真是……」

南宮仁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張將軍太客氣了。郎中以救死扶傷為天職,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啊。再說,安東軍的將士們個個勇武,拒敵於國門,保護著天下百姓的安全,都是國家的英雄……能為英雄們幫幫忙,排解身體上的苦難,也是我身為一名郎中的驕傲。」

南宮仁的回答更讓張長青肅然起敬,他知道余淵本事不凡,能推薦來的也必定是神醫,但也必定不會一輩子留在落蠻城這種地方,不然哪怕拉下自己的老臉也絕對要將其留在營中。

有這種神醫坐鎮,便能大大減小戰場上的死傷率,對前線拚命的將士們而言可謂是金山不換的堅實後盾。

二人繼續交談著,也不覺間走向了監獄的更深處,雪蠻人都關在最裏面——那裏的牢房更堅固,鐐銬更沉重,看守的獄卒數量也更多。

監獄深處又有一扇厚重的大鐵柵欄鎖著,張長青眼神示意,一直在前邊帶路的獄卒立刻心領神會地解了鎖,用力推開柵欄。

裏面站崗的獄卒頭目立刻出來迎接,低頭抱拳恭敬地說道:「張將軍,南宮神醫。」

二人點了點頭以示招呼,繼而再次抬腳向里走去。

不料剛走出幾步,幾人右側的牢房內突然傳來一陣鐵鏈拖地的「嘩啦」聲響,一個高大的黑影迅速沖了過來,直直地撞上牢門。

周邊的幾個獄卒嚇了一跳,立刻做了反應,大喊一聲:「警戒!」便衝到張長青和南宮仁的身前護衛著,拔出刀對峙。

由於監獄深處用料紮實,每個牢房僅在牆壁的上方開了不大的通風口,所以此處的光線極為陰暗。待張長青適應了光線變化,定睛一看,才發現牢房中的黑影正是一個雪蠻人!

若生於中原腹地的尋常百姓,聽到「雪蠻人」的字眼,便只道是和馳洋人一樣居住在北地的另一個民族,由於所居之地近乎常年冰封,且又未受過歸順教化,與蠻族無異的普通人罷了。

但親眼見到這個種族的人才會真正了解這三個字的意思。眼前的這個雪蠻人身高足足近十一尺,饒是個頭八尺上下高大威猛的張長青在他的面前也只堪堪過了腹部而已。

除此之外,這雪蠻人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長著一層密密麻麻的乳白色汗毛,臉上稍顯乾淨些,不過下巴也蓄著灰色的虯髯,滿頭的灰白色頭髮似乎由於在牢房缺失打理的原因而糟亂蓬鬆。至於其體型的寬度,似乎想要裝下兩個張長青也不是太困難的事。

看來以「雪蠻人」三個字來稱呼這個種族還是比較文明含蓄的,因住在遼州北部邊境從而見過他們的不少百姓,私下裏更是直接喊他們「雪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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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神州:七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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