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叫人

農村的夜晚，黑的格外安靜。

晚風吹拂過麥田，演奏出自然的交響曲，不僅引人入眠，更令人心生起對明天的美好嚮往。

一年多時間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八點就入睡的張四寶久違的睡了個好覺。

因為農村不像鎮上到了晚上也有不少娛樂場所，所以絕大多數人都遵循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習慣。

這也導致太陽才剛剛伸出一個角，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尚未打鳴，張四寶就已經早早起了床。

推開咔呲咔呲作響的爛木門，張四寶愜意地蹲坐在門檻前，吹着清晨涼爽的微風，曬著溫煦的陽光，就著鹹菜，吃着用昨晚剩飯熬成的湯粥。

米粥的香味飄不了多遠，卻也引來了鄰居家的小土狗。

肥圓肥圓的身體，不停甩動着尾巴，歪著黃白色相間的腦袋，它伸出的舌頭上落滿了口水。

這幅可愛的模樣頓時讓無聊的張四寶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把玩了一小會後，看着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不斷獻殷勤的小土狗，張四寶雖然不舍，卻也還是去廚房找了個碎碗，分出一點湯粥端到它面前。

不一會兒，吃飽喝足的小土狗晃晃悠悠地跑去了田裏。

再一會兒，小土狗領着幾個同伴跑了回來，沖着張四寶便是一頓搖頭擺尾。

看到這一幕，張四寶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端著碗跑回屋裏，張四寶暗自下定了決心，在沒吃完早飯前，他絕不出門。

姚家。

昨天一大早，姚成牛便發誓，這事絕對沒完。

姚布齊也是這樣想的，於是兩人在客廳秘密商談，希望給張四寶一個教訓。

姚布齊想用文，他想用計羞辱張四寶，從精神層面上打擊報復，因為他知道這樣造成的影響才夠長久。

在姚成牛不解的眼神中，姚布齊翻箱倒櫃，找了許久，卻是一無所獲，只好轉身向姚成牛詢問。

「三叔，我記得以前家裏有不少銀元，聽說都是從張家那分來的，怎麼都不見了？」

「你問這事幹嗎？」姚成牛轉過臉去，卻是不想回答。

「張四寶那小子頭鐵，骨頭硬，為了羞辱他，我要當着他的面炫耀，然後再不經意告訴他是怎麼來的，噁心死他！」

「這樣有用嗎，布齊？」

「不知道，但可以試一試，所以快告訴我在哪！」姚布齊自信滿滿道。

「不是三叔我不告訴你，主要是沒有了。」姚成牛小聲道。

「為什麼，我們家也沒在鎮上買房子啊？」姚布齊不解。

心虛的撇了撇眼睛，姚成牛解釋道：「主要你爸做生意虧了不少。」

「那應該還剩一些吧？」

「三叔我交朋友也需要點花銷，你懂的！」

「那需要那麼多？一個銀元可以換好多錢！」

「不不，我也沒用幾個，剩下的都給你上學用了。」

聽到姚成牛這樣說，姚布齊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了。

看着垂頭喪氣的姚布齊，姚成牛咳咳嗓子道：「要不還是按着我的方法來吧。」

「三叔，你有什麼好法子嗎？」姚布齊疑惑。

「方法很簡單，我去喊上幾個朋友，沒事就在張四寶家附近轉悠，逮著機會就揍他一頓，直到打得他不敢回村，或者灰溜溜的向我們求饒。」

姚成牛的法子很簡單，甚至明眼人一瞧就能知道是誰做的。

但這個世界的事情往往越簡單越有用，所以即使是一向不太瞧得起自家三叔的姚布齊也同意了姚成牛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