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燈下飛蛾（4）

高速飛船的新鮮勁很快在進入勻速行駛后消散而去，迪昂尼斯設定完數據之後，百無聊賴的躺在駕駛椅上，一會兒有挪挪屁股，一會兒有站起來伸懶腰。發現旁邊的比納多並不太搭理他之後，他又拿起了他們的對講機向里卡多問道：

"里多多，你剛剛看沒看清我們一人解決掉了幾個啊？他們應該有五個人對吧，我記得是五個，我怎麼說也解決了兩個吧？"

"我記得差不多吧。"

"我就說吧，我當時那一拳肯定打到了的，後面我應該還提了一腳，那一腳蹬力道肯定也不小，怎麼也得輕微骨折吧。你解決了幾個？里多多？"

"我應該也就一兩個吧。"他似乎已經完全放棄了和迪昂尼斯給他取的無聊昵稱的對抗。

"那這麼說，這比多多，屁用沒有啊。"

而此時在始發空間站的里卡多正在想法設法的擺脫他們的電話，他依舊覺得現在是殺掉武識逸最好的時機。他說自己的通訊設備出現了一點干擾需要維修的緣故，拿著自己準備的塑料袋和繩子準備前往武識逸的房間。

就在他準備出發的前一刻，他想起自己還有一顆攝像頭還沒有被武識逸發現，他立刻打開電腦，重新連接到攝像頭，畫面在一陣流動的彩色光條之後逐漸清晰起來：

剩下的攝像頭是在武識逸廁所邊，剛好顧及了兩邊的視角，既能看見廁所的洗手台又能看見廁所旁邊的門口一片的情況。此時武識逸的房間門正開著，門口站著幾個像是安保人員模樣的人，他看上去似乎是在把自己控制的所有人移交給空間站的安保。

在和他們交談了一陣之後，武識逸點點頭關上了門，似乎和那些人一同離開了，里卡多猜測是和那些安保人員一起到專門的地方將清楚情況再錄一份錄音。

於是，通過走廊的空間站攝像頭看著他們走遠之後，里卡多帶著自己的工具悄悄的再一次進入了武識逸的房間，不動聲響躲到了衣櫃中，等待著武識逸的回來。

然而武識逸卻久久的沒有再回到房間，儘管里卡多已經做好了他會好一陣才回來的心理準備，但是他覺得自己彷彿在柜子中度過了幾個小時一般漫長。他不斷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讓自己想起羅坦尼克曾經多自己說過的話，他不能失去這樣的機會，他必須為他們報仇。

終於，又過了好幾十分鐘，門口終於傳來了開門的聲響，光線從門后射進來，但是他發現進門的腳步聲有些雜亂，甚至不像是一個人，他連忙歪過頭，試圖通過柜子的狹小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然而就在他剛把頭扭過去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門外站的更本不是武識逸，而是一群穿著紅藍衣服的安保人員，他們舉著空間站中唯一的武器：電擊槍，死死的盯著他，而遠處背光門邊的黑影才是真正的武識逸，他彷彿都料想到了這一切，甚至沒有進入房門。

里卡多被人制伏壓在了地上，他不再掙扎而是強忍著人體被扭曲的不適，扭著頭死死的看著門邊的武識逸。

武識逸緩緩走過來，蹲下，安保人員問他："你認識這個人嗎？"

里卡多看著武識逸的表情從疲憊到驚訝到悲傷又逐漸恢復了平靜："不認識。"

"帶走！"安保人員喊著準備要帶走里卡多。

他立馬掙扎了一下，沖著武識逸大聲喊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剛剛的人告訴我，他們來之前就有人安裝了攝像頭，說明還有一撥人在監視我。"武識逸站在走廊遠遠的光中，沒有轉過頭，只是拖著一個陰沉的背影便離開了。

在幾十萬公裡外的事故現場，修理空間站正在緩緩靠近，迪昂尼斯終於稍微興奮起來，他關閉了艦身的紅色光線，逐漸減慢速度關掉所有的通訊導航設備，低速向不遠處的可衛二飛去。那是一顆充滿硫與金屬的黃色星球，遠遠的看過去土黃色的氣體像是流水一樣在星球的表面緩緩流動。

迪昂尼斯看著停滯不斷旋轉的氣體，像是在和這顆小小星球的眼睛對視。在不遠處，安全艦和維修空間站劃定了危險的紅色區域，幾十艘無人維修飛船和安全艦像是勤勞工作的工蜂一樣不斷吸取拾撿碰撞產生的碎片。

幾個小時后，睡了一覺又一覺的迪昂尼斯終於看見在遠處的黑暗中有一艘四處躲避的船進入他們的視野，他立刻對他們閃爍了兩下燈光，像是拍醒旁邊的比納多，告訴他最激動人心的時候就要到來了，又馬上拿出對講機朝那艘陌生飛船興奮的喊道：

"看左邊，我們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