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尾焰離群而去（3）

武識逸再見到狄漢森的時候是在道昌槲灣運行部的會議上，那是他們第一次正是被告知新塔式艦的工程進度，所有的材料都已經完工，將由大型穿梭空間站運輸到梧安星系，並完成部分組裝，最後在槲灣的最外段軌道上完成所有的組裝和整備，而所有艦員也會在這個時間之前提前來到太空，在那裡完成塔式艦的所有部署。

3月18號，紅區擴散事件一周年，是道昌設立的唯一一個明確的時間節點，他們要求在那個時候塔式艦要處於隨時可以發射的狀態。

會議結束后狄漢森走到武識逸身邊，雖然他還是那副造型，披散的頭髮，大把的鬍鬚，但是多少稍微整理過，穿著藍色的西服，看起來至少比他們的上一次會面要體面了不少。

"艦長大人，中午有時間喝一杯嗎？"

"可以啊，但是我喝水就好了。"

"那坐你的車？我在樓下看見你的車，那是真正配得上你的傢伙。"

剛一上車狄漢森就在車上環顧起來："斯賓塞柯gt，最經典的款式，我真是羨慕你啊，武艦長。"

武識逸沒說話，發動了車："你選地方吧。"

狄漢森在導航上一邊設定著目的地一邊壓低聲音吐槽著："他們是怎麼想的，居然對貝德的丹娜湖隻字不提，不講就能當他不存在了嗎？人家都已經在我們面前著陸了。"

"你知道什麼消息？"

"我以前年輕的時候，還沒這樣的時候，到丹娜湖號上參觀過。那艘船很大，但是再怎麼大也不過是一艘鶴級塔式艦，我們將要乘上的將是一艘鷹級塔式艦，鷹級已經停產很多年了，他們都覺得在後期不需要那麼大的體量。"

"主要的區別在哪兒？"

"噸位，高度，飛行速度還有氣體容納量吧。"狄漢森說著像是在身上摸著什麼東西，"對了，我能抽支煙嗎？"

"還有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了解。對於這次的局勢，重點應該是在塔式艦的重力場厚度和反重力導彈的艙位數量。"

"通常鶴級都是6個艙位對吧？"

"嗯，鷹級通常是12到20個，但是數量不重要，你知道的，就和你留在姑娘體內的東西一樣，關鍵在於那一發能不能到達目的地，後面有多少都不重要。"

武識逸面無表情的開著車："我看了一些反重力導彈運用的案例，但是幾乎都是在星球全面戰爭的軌道突襲戰上，用來摧毀巨星戰艦重力盾，和我們的情況相似的很少。"

狄漢森正想說著說著什麼，車已經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個位於換電站旁邊的廉價餐廳，裡面的食客也大多都是一些宿醉的衣衫不整的人。

在他的推薦下，武識逸點了一份烤麵包，雖然烤的口感不錯，但是使用的醬汁卻是一種帶有略微甜味的咸，這讓他想起小時候父親為了讓他長高總是逼他吃的烤琳魚排的油膩的味道，他只是堅持吃到了一半遍沒有再吃了。

"你覺得如果我們會和丹娜湖號爆發什麼樣的衝突？"狄漢森一邊吃著自己盤中的炒麵，一邊喝著烈酒。食物和酒精的辛辣味隨著他的刀叉起落一波又一波的傳來。

"上面的意思說，我們給予丹娜湖警告之後，如果他們不撤離就立刻開火。"

"但是你也……覺得……他們不會直接就一走了之吧？"他一邊吃著面一邊說，下巴的鬍鬚上站滿了棕色的辣醬。

"對。"

"那我們……"他喝了一大口酒，"那我們不妨換位思考思考一下，他們會怎麼對待我們？"

"最容易襲擊的時候是我們從槲灣軌道降落到地面中間的時間。"

"對，他們甚至擊毀之後還能說是我們自己的重力系統出了故障，事情的真相將會由他們書寫。而且在降落的時間中，前半段我們射程不足，進入大氣層后我們不可能在高溫高速下發射反重力導彈，不僅會沒有準確性可言，更有可能導致部件受損。"

"所以首先要解決的就是著陸問題。你怎麼想？"

"說實話，我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情報太少了，即便是我剛剛說的所有也只是一種大概的設想，但是我們不知道他們的射程，他們的精準性……我們只能大概的去猜想這場戰爭的性質。但是我們的策略應該是在知曉所有的信息之後做出的。"

"的確，我現在對對方一無所知。我們確實很需要渠道。"

狄漢森拿起叉子，炒麵緩緩的從上面滑下來："所以，你不覺得奇怪嗎？誰知道最多關於貝德和丹娜湖的消息，是那些大佬，是剛剛給我們開會的那些人，但是他們什麼都沒給我們說。"說完他做出一副彆扭的表情，聳聳肩。

"你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在想……"狄漢森又喝了口酒，把身子湊過來，"我在想……沒喝酒我肯定不敢說出來，我說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甚至丹娜湖號，都只是那些傢伙們的一顆棋子，一個在紅區幕布下的木偶表演，大型公司們在幕後手拉著手，和諧永生。"

"但是這對他們來說沒有好處啊。"

"所以說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可能只是我喝多了，很多事情憑我們是看不清的不是嗎？"狄漢森端起盤子，拿著叉子趕完最後一絲辣醬和炒麵。

"先想辦法獲得消息，我們常聯繫，不管處於什麼原因，我們都需要恢復紅區的正常。"

"收到，艦長大人，謝謝你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