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雲川狠狠的栽倒在床上，腦子裡一團漿糊，那三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腦子裡，以至於最後是怎麼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唉……」，他翻身癱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天花板。
這裡就是陸離給他找的新住所，剛剛大體看了一眼，比起之前和顧歡合租的公寓樓，這裡真是豪華又寬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陸離」，雲川呢喃著，想起那三個問題，「很早就認識我，對我別有用心，知道我不是祁樂……」。
他真的有點後悔，不該接受問問題的提議，就算陸離的秘密多到數不清，直接讓他說出一個和自己有關的就行了，現在這個情況，不僅沒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還徒增了許多煩惱。
雲川心煩的在床上滾了幾下，哀怨的抱怨道，「要不是師父和師兄都有事瞞著我，我也用不著煩惱了」。
一提起他們，雲川就氣悶，自從上次任務結束后，他就發現了，師父和師兄對他隱瞞了很多事，不過他也知道他們一定是為他好才會瞞著他。
雲川隱約也能猜到，自己那段不完整的記憶，並不是應星師父所謂的受靈魂離體影響產生的錯亂，而是被人為抹除的。
至於這個人是誰，大概只能是應星師父了。
雲川嘆了口氣，還有祁樂，真是撒了好大一個謊，一個二個的都有事瞞著他。
雲川伸手從衣兜里摸了個小白布出來，輕輕的掀開來，裡面靜悄悄的躺著那隻斷裂的黑玉短笛。
他輕輕的撫摸著笛身，微涼的冰感透過指尖沁入身體，讓他煩躁的心緒安定了不少，腦子的思緒也慢慢清晰。
雖然調查的事交給了陸離，可雲川心裡還是存著一絲期望，他思慮再三，還是撥通了祁樂的電話。
他還是不相信祁樂落寞的樣子和那些聲嘶力竭的悲傷都是裝出來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能聽到祁樂主動說出真相，而不是從冰涼沒有溫度的調查資料上。
通話的提示音每多響一次，雲川的心就多緊張一分。
「喂……」，電話終於接通了，祁樂的聲音傳了過來。
聲音有些暗啞沉悶，和電視里那個活潑可愛的祁樂完全對不上。
「祁樂，你還好嗎？」，雲川不忍道。
「……我沒事，倒是你，為了我，一定很辛苦吧」。
「……」，雲川嘴唇微動，那些試探和質問還是沒有說出口，「這些小事，不在話下」。
良久的沉默后，雲川心口堵的慌，打算就這樣結束這次對話。
「雲川」，祁樂突然開口喚他，語氣鄭重的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部電影，我希望能讓顧歡也加入，不需要是主角，三番四番也行」。
「為什麼？你不是很討厭和他捆綁在一起嗎？你應該這部電影是單獨的重要機會吧」。
「……我想不想被粉絲說，吃相難看，所以我覺得慢慢來會好一些……」。
這些問題他們早就討論過，影響是在可控範圍內的，要求顧歡參演的原因，雲川心知肚明。
「祁樂」，雲川沒有直接答應他，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的要跟我說的嗎？」。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怔了一下，似乎這個問題很讓人為難，祁樂沉默了許久，雲川耐心的握著手機等他的回應。
直到他說，「沒有了」。
雲川閉了閉眼，沉聲道，「好，那你早點休息，電影的拍攝就快開始了，狀態和我差太多，會露出破綻」。
這次雲川沒有再等回答，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雲川疲累的用手臂擋住眼睛，聲若細紋，「一個二個，都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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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誰？雲川努力想睜開眼睛，可睜眼卻是一片雪白遮在眼前，他下意識的抬手想扯下蒙住眼睛的物件，卻被人輕柔的攔住。
「取不得，藥師說你的眼睛還見不得陽光，再耐心等些時日」，那人語氣寵溺，手上卻不容反抗的按下雲川的手，不讓他在胡鬧。
這聲音，和北辰師兄有些相似，只是更年輕些，帶著沒有退完的青年氣息。
「……」，雲川張了張嘴，試圖說什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而且因為他的發聲動作，喉嚨傳來一陣火灼般的刺痛，「唔………」。
「快喝點水！」，那人急切的給他喂水，輕輕的在他頸間揉動，柔聲安慰道，「別著急，慢慢就會好了」。
雲川猛的愣住，他，能感覺到痛。
這不是夢嗎？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瞎了，啞了？而且從剛剛開始，他的下半身似乎沒有一點知覺，雲川猶豫的動了動腿，本該靈活自如的雙腿，此刻就像兩根木頭一般耷拉著。
似乎是察覺了他的動作，那人窸窸窣窣的動作了一陣，末了將什麼東西蓋在了他的腿上。
雲川伸手去觸碰，是一件衣服，可越摸越不對，他皺著眉摸索著這件衣服的衣領和袖口，似乎不像是普通的衣服。
衣料柔滑細膩，而且衣服長的能拖地，袖口是大敞著的，在衣領兩側還能摸到綉線紋飾，這分明是一件古裝。
雲川頓了一下，將手移到自己的身上，果然，觸手也是層層疊疊的服飾。
為什麼他穿著古裝，而且不僅瞎了啞了，還雙腿殘廢？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雲川心緒不寧，不能看不能言被動接受這些情況，他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拳，力氣之大，指甲都嵌進了手心。
「快鬆手！」，那人焦急的掰著雲川的手指，看著滿手的血痕，似乎心疼不已，「你何苦再折磨自己……」。
雲川翻手抓住他，急切的想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費力半天也只能發出「唔嗯嗯」的音節，而且由於他用力過猛，喉嚨里的刺痛像傷口撕裂般越來越重，最後硬生生的從逼出一口血來。
那人似乎被他突然的魔怔嚇得不輕，慌亂的擦拭著他嘴上的血污，「別用力了！等你好了慢慢說！別折磨自己！」。
不行了……這副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嘴角的血還在不停的流一陣陣的錐痛和眩暈襲來，雲川感覺自己快扛不住了，意識正在一點點的離開這具身體……
一股濃重的絕望慢慢吞噬著他，雲川慢慢的鬆開了緊握的手，耳邊似乎有一個極其悲傷苦痛的聲音一直在說些什麼。
雲川努力聽清那人在說什麼，可直到最後一絲清明消散前，也無法辨清是誰在呼喚著。
「……！…………永樂！……」。
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