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浪漫情侶包間里，紅燭、香氛、紅酒、玫瑰……

雲川握緊手中的刀叉，看著對面那張俊美含笑的臉，如坐針氈。

「……陸總」，雲川努力保持嘴角的微笑，生怕一不注意就垮下來，「我是約你談事情，不是約你談戀愛」。

陸離笑意盈盈的為他倒了杯酒，遞過去時順勢微微俯身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當然，不過，我也知道你會跟我談戀愛」，他刻意把話斷在微妙的地方，看見雲川臉上彆扭的紅了一下，才繼續說，「的事情，所以我特意選在這裡，可能會讓你自在點」。

太牽強了！太詭異了！雲川知道這是陸離找的借口，但是一想到自己之前欠了他那麼多，之後還要繼續欠，回擊的話到嘴邊也只能硬往肚子里咽。

可是這個紅燭搖曳，玫香縈繞的氛圍實在太容易讓他走神了，必須想個什麼法子。

「啪嗒！」，雲川手邊的餐具十分不小心的掉在了地上，他一臉自責的望著陸離，「陸總，你能幫我叫下服……」。

話還沒說完，服務生就敲門進來，乾淨利索的收拾了地上的殘局，並且快速換上一整套新餐具擺放在雲川面前，然後恭敬的欠身退了出去。

陸離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你剛剛想讓我幫你什麼？」。

「沒事了……」，雲川重新握緊刀叉，他原本是想讓陸離幫他去叫服務生，然後趁機毀了面前的浪漫製造道具。

陸離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慢條斯理的開始進食。

食不言，寢不語，雲川還是忍住了談事情的想法，打算等他吃完了再談，反正不差這一頓飯的功夫。

不過這一下安靜下來，雲川忍不住偷偷打量起對面的人來。

看的出來陸離今天確實是花心思打扮了，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被精心處理過，即使埋頭吃飯也沒有隨著動作變雜亂。雖然還是一身筆挺的西裝，但是卻多了很多小細節，黑金暗啞的領帶夾，還有海藍色寶石的袖口。

雲川眼睛往上挪了挪，停留在陸離的臉上，從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對方高挺的鼻樑，還有，還有薄厚適中的紅唇，此刻正隨著咀嚼的動作微微開合著……

一股沖腦門的熱度躥上來，雲川滿臉通紅的挪開視線，慌忙的端過酒杯一飲而盡。

「咳！咳！咳……」，雲川捂著嘴不停咳嗽，他其實很少喝酒，又喝的太急，這下嗆的眼淚都出來了。

陸離拿了瓶水給他，還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順氣，「沒事吧？」。

在灌下去一整瓶水后，雲川終於緩過勁了，剛一抬頭就對上了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剛剛的畫面又立刻在腦子裡開始輪播，雲川的整個人又紅了。

看陸離朝他伸出手，雲川立刻彈開幾步，「我沒事了！你吃完沒？吃完咱們就開始談正事吧！」。

趕緊談完走人！一定是因為這個鬼地方氣氛太古怪的原因，離開了就好了！

陸離點點頭，伸手準備召喚服務員。

「我來就行！」，雲川一個箭步衝到桌子前，賣力的「呼」了幾口氣，把那兩個羅曼蒂克的燭台吹滅了，然後快速的把桌上的玫瑰搬到了桌下，清理乾淨了桌面。

清理完畢后，剛剛還復古浪漫的餐桌，已經被打回了普通白色方桌的原型。

雲川滿意的坐回位置上，再抬頭看陸離的臉，也沒有了剛剛那種莫名其妙的緊張和悸動了，很好，破案了，果然是這該死的氛圍感害的。

陸離無奈的看著他那副得意的樣子，浪漫攻勢失敗了啊，沒事，以後還有的是機會。

「說吧，找我什麼事？」。

「咳咳」，雲川調整了一下狀態，正色道，「我想請你幫我調查一下顧歡的資料，不是那種公開的，要那種私密的」。

陸離神色沒什麼變化，似乎一點也不驚訝他要調查別人的隱私，只是想了想便答應了，「可以，不過我要知道原因」。

「他跟我有過節，我得罪了他，所以想多知道點他的隱私……」。

雲川還沒說完，就看到陸離似笑非笑的搖了搖頭，「以謊言，換謊言嗎？」。

雖然雲川一直知道陸離不是普通人，可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不能輕易暴露，而且這件事也有關祁樂的隱私。

見他久久不言，陸離起身走至他身側，手臂撐在他身側，虛攬著他，「你相信我能查到顧歡的資料，大概也相信我能查到祁樂的資料吧，被我查到，就是把柄，主動告訴我，可就是盟友間互換秘密了」。

雲川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也會告訴我你的秘密？」。

「當然」，陸離眼神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原則是實話換實話，謊話換謊話」。

雲川認真看著他，他倒不擔心陸離會出爾反爾，只是在考慮可以剖白到那種程度。

「其實我和顧歡的關係一直很好，最近的矛盾發生的也很突兀」，雲川斟酌了片刻，繼續道，「我懷疑有人抓住了顧歡什麼把柄，並且以此要挾控制他，所以最近他才會性情大變，我能力有限，只能想到找你幫忙」。

這個答案，真實度是百分之百，不過前提是他是祁樂，如果換到雲川的身份，那就只有百分之五十。

在他回答完后，陸離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而是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悠閑樣子。

雲川手心沁出一層薄汗，漫長的寂靜讓他更加坐立不安。

他不得不主動打破沉寂，「到你了」。

「好」，陸離雙手交疊在膝上，整個人放鬆的倚靠在椅背上，「不過，我只回答你三個問題，答案只能為是或不是，而且，我的回答兩真一假」。

「這和你之前說的不一樣」，雲川有些溫怒。

「我的秘密太多了，讓我說，不如你自己來問」，陸離意味深長的笑望著他，「而且我們的原則說實話換實話，你剛剛的回答，半真半假，我卻多送你一個真的，你不要嗎？」。

他的後半句話簡直就是一記炸雷，雲川轟的一下愣在了原地，難道陸離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不可能！雲川甩開了這個假設，細想想，陸離有錢有勢，又想往娛樂文化行業進軍，也許只是對祁樂的事有所了解，說不定他是知道祁樂和顧歡是戀人才會說那個答案半真半假。

不過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確實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雲川沉聲道，「好，我來問」。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

「是」。

「你接近我，是不是有特別的目的？」。

「是」。

如果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是真的，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陸離第一次見到他時，那種熟悉感，而且還無條件的幫助了他那麼多次。

那第三個題，「我是不是祁樂？」。

雲川緊張的握緊雙手，這道題，無論陸離怎麼答，他都無法判斷真假，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不是」。

雲川猛的抬頭對上那人的眼睛，企圖從其中看出玩笑和捉弄，可卻對上滿眼的溫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