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道修
進入前屋大廳里，九叔領他上二樓，指向其中一張紅木圓桌讓他落坐。
二樓的佈局顯然比一樓好的多，雖然沒有房間，但傢具種種在這個時代都是上品，佈局正是所謂的窗開風來，窗開陽進。
許墨清依言落座的木桌，都是些年輕一輩的人，且都是二十齣頭的男子，也沒怎麼聊天。
過了會兒，秋生和文才把最後幾盤菜端來，也落座到許墨清這桌。
九叔的生辰宴過得很隨意，因為過來慶生的都是一些幫過的鄉鄰以及其的家親，沒必要擺什麼陣仗。
「今日的生辰宴多謝各位捧場」九叔滿臉的笑意，心理倒是真的暢爽。
「哪裏的話，平日裏的瑣事還得多多謝過九叔幫襯，這種到個人場的事都是應該的」
「來，大家一起喝酒啊」
眾人舉杯共飲，暢意過後，動起筷子。
許墨清吃着耳邊傳來文才和秋生的談話，
「喂，你給師傅準備的禮物呢？你不會沒準備吧？那你可慘了，我剛才送禮送太好了...」秋生表情稍帶揶揄調笑道。
「好啊你，知道我惹師傅生氣了，你就送好禮，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不是我故意整你呀」秋生趕忙解釋道。
「那是一個小木葫蘆，很貴的，我說了好久，我姑媽才願意給我的，結果我拿禮物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師傅以為是禮物就收了去了，師傅他喜歡嘛，我就不敢說不是了」
隨後秋生略帶擔心的問道：「你不會真沒準備吧？」
聞言文才先是皺了會眉頭，等到秋生『慘了』兩字出口后，才擺出一個我剛才只是在逗你的表情。
「準備了，嘿嘿，花了好幾塊大洋呢！」文才往懷裏一掏，最後一話有特意大聲，但他心裏同時補了一句「只是不是我掏的而已」想着他感激的看了眼許墨清。
而許墨清那邊心裏則道了一句，「小夥子你欠下我的人情了」
見文才嚷得這麼大聲，九叔凝眉出聲道「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呢？吵這麼大聲」
秋生腦筋一轉，握住文才拿禮盒的手舉起來，搶回道：「師傅，文才說要送你個好禮物」
九叔展眉好奇道「哦，是什麼？拿來看看」
文才掙開秋生的手，一臉興意的跑到九叔身邊，遞上禮盒。
「嗯，盒子不錯」見此九叔不由起了興趣，?著禮盒面向自己打開。
兩個桌子上的人也皆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旁人看不清楚，而九叔可見禮盒裏放了一塊玉雕，玉雕色澤幽綠、圓潤，品相精緻而完整，可謂是一塊上佳之品，且刻的還是他天師道一位神宗天師。
「好，好」九叔連連點頭，笑容豐展，取出來擺在手上，讓旁人也可以看個仔細。
眾人也不贊道，
「這色澤，刻工...是一塊好玉啊！文才用心了」
「這玉得要幾塊大洋了，平時看不出來呀！文才」
文才卻稍微有點臉紅，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話。
「算你小子有良心，知道送回個好禮給師傅」九叔合上禮盒道「吃飯吧」
「好」
見師傅一臉笑容，文才心喜的同時，腦里有點想法滋生。
回到桌上，文才剛坐下，秋生就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小子可以呀，我也沒看出來，你居然真捨得花幾塊大洋給師傅買禮物」
「吃你的吧」文才卻反是沒了什麼興意。
「這小子今天怎麼這麼奇怪，被這麼多人誇了還不高興，平時只誇一句尾巴都會翹上天」秋生心裏頭有些納悶，但也沒多想。
而許墨清看了一眼就知道文才想的是什麼，退錢！
之後沒什麼波瀾，只有談說着舉杯動筷。
半個時辰不到，眾人也就飯飽酒足，談笑說興了，道句以後再喝，各自散去。
酒過三巡，九叔臉龐也越發紅潤，他站起身看着廳里的場景道：「秋生，文才你們收拾一下，墨清你跟我來」
三人依言行事，許墨清把放置在旁邊椅子上的桃木、包裹也帶上。
秋生收拾著碗筷，看着二人走出屋門的背影，有些好奇的問道「文才，那人是誰？拿着個桃木真奇怪，你認不認識？」
「來拜師的」
「啊！拜師？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會認識吧？」
「我以前不認識，剛才買菜回來的時候遇到過，他跟我說的」
「那你說師傅會不會收他」
「應該會吧，不會帶回來幹嘛，況且挺好的一個人，至少不比我差」
「你可真會誇自己」
「你不也總是這樣，快乾活吧」
許墨清隨着林九走到義莊里的后北屋。
屋子內稍顯陰暗，邁進門許墨清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火味，抬眼看去，裏頭赫然擺置了十多副棺材，皆放兩旁，中間有一闊路可以直走到神象法壇。
這些棺材有些已經稍顯腐爛，有些漆黑如新，相同的是棺材縫裏都按有一手縷縷冒煙的香。
林九自顧自的邁到法壇邊，同時一掃醉意，神情嚴肅地述說着，
「我天師道本源茅山上宗，凡道壇中人需以降妖除僵為己任，絕不可憑藉着道術肆意胡為，但此事哪有那麼容易，走上這條道，一生需要面對的僵妖鬼怪不計其數，哪一次都有葬送自身性命的可能」
他拉開一口棺材，示意許墨清過來，等一同看着裏面殘缺不全的屍體才道，
「走上這條道就會被影響一生，與這種屍體打交道都算是好的，我一個師弟需要整日裏跟一群會動的屍體在三更半夜同行百里以上，那些屍體有些是被砍了頭的，有些是被折了骨的，他需要親手一步步拼接上，骨對骨，肉連肉，后再用秘術固定......」
許墨清靜心聽着，棺材裏的女屍，倒也確實讓他心裏有些隔閡，人類在生物里是屬於會害怕同類屍體的存在。
但他也只是有些隔閡，甚至還有心思思考，
回想起看過的殭屍電影內容，九叔所說的師弟應該就是四目道長，他依稀還記得不大的時候看殭屍電影，好像還覺得四目道長的工作很有趣，現在稍微有點了解，沒想到原來這麼熬人。
「走上這條道需要耗費太多的精力、時間，如果心性不錯，資質尚可，可能五年就小有術法，也有可能是十年！十五年！這條道熬的就是心性，修行之時稍有差錯就可能會耽誤一年、兩年，甚至是就此原地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