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年了

一二二研究院是國內太空項目的重要參與組織之一，主要負責的是太空項目中資源再利用系統的研發。研究院地處a市西郊，佔地挺大，門口門牌石上的鎏金大字和站崗亭外筆直立着的保安都向外人宣告著生人勿近。

張力此時開着輛小轎車開到研究院門口，電子識別後道閘桿抬起，他駕車駛入了裏面。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已經從一個小夥子變得成熟優秀的青年。從燈塔國學成歸來，現在在研究所工作。每日穿打領帶和開着小轎車上下班，算得上年輕有為了。

張力停完車，正準備到實驗室去工作，只聽到後頭有人叫他。

「張力，好久不見。」

他回頭，只見是國內頂尖的生物工程學家李金波教授，當初李金波教授到燈塔國作為學者訪問時，正巧在張力攻讀博士的大學兩人有過接觸。

「您是李教授，上次見面還是五年前了吧。我聽說你馬上到a市大學就職，還打算拜訪下您，沒想到在研究院先見着了。」

「我不僅到大學了帶博士，以後還會到研究院裏進行些研究項目，之後我們倒會見得多。當初我在燈塔國就看好你，現在你果然回國為國家效力了，其他多少留學生高材生都留在了那邊。」

張力聽到他的話，倒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現在做的事情也是有私心的，他就想着把飛船改造成小世界。

李教授也看到張力有些尷尬，以為話題不便多說。

「聽說你現在已經是研究院內一流的技術員，年輕有為啊。」

「過獎了，李教授。要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

張力本來是個內向不擅長表達的人，本來以為做研究搞技術不需要什麼人情世故。但讀研讀博這幾年，跑來跑去，自己不管人情，人情也主動找上他。除了搞研究，應酬也是少不了，如今他早已經不是宅家的廢宅，也不能是了。

在早上和李金波教授碰面后，晚上院裏的領導酒局又把張力給拉上了。等應酬完張力被代駕拉回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二點了。

他回到自己的公寓，看着這十幾平的地方，總是感覺有些舒展不開。躺在床上閉上眼睛他一下子就來到了飛船。

「張力，你喝酒了。」

「哈哈，沒辦法啊，不過次數不多，一年沒幾次。」

「這裏可沒有什麼舒服的床和醒酒藥之類的，你不應該在你的公寓裏躺會嗎？怎麼還跑飛船里來。」

「我那地方太小了，外面也太讓人感覺累了，還不如來着躺會。」

看着張力有些醉醺醺的樣子和乏力的狀態，麗薩卻沒多說什麼了。

可張力心裏卻很煩悶，他不明白自己學習搞研究和工作是為了什麼，為了讓這個飛船成為小世界嗎？這有怎麼需要搞交情去應酬呢？

「麗薩，我好累啊。還好弄什麼人情應酬。」

「根據研究資料，人每隔一段時間，會有疲累期，之後會好的。」

「為什麼你都這麼多年了，快十年了吧，說話還是這麼沒人情味。」

「你討厭人情應酬，卻又說我沒人情味，這就很奇怪。」

「對啊，人就是這麼奇怪，只想要對自己好的東西。不過，你要是不單單是個投影，能給我端茶倒水就好了。」

張力覺得有些孤獨了，近十年裏，他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總是長久不了。一個人出國學習，一個人遠離爸媽獨自在外工作，他突然覺得好孤獨，他不滿足於和麗薩的聊天了，他希望和麗薩進行互動，以滿足他的空虛，所以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如果麗薩是個人，肯定會覺得張力讓端茶倒水的話有冒犯，但麗薩只是個系統，卻沒多少覺得，反而她也覺得如果她能動就好了。

「你只是有些醉了，累了，休息會就好了。」

麗薩說完這話，卻發現張力已經躺在躺椅上睡著了過去。

看着張力躺在躺椅上，麗薩知道人類是容易着涼的，也想拿棉毯給他蓋上，卻發現自己真的只是個投影罷了。她只能有些不高興地回到了控制台。

等到第二天早上，張力在躺椅上醒來，揉着沉重疼痛的腦袋，因為躺椅小睡姿不好也有些腰酸背痛，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你醒了，宿醉后最好洗個澡再喝點蜂蜜果汁之類的。」

「會的。」

張力腦袋還疼著，聽着麗薩的話他應付著。腦袋慢慢清醒過來，看着這一片黃土，不知道得過多久才能種上花草樹木，如果這能有河流微風，加上蝴蝶鳥兒就更好了。

他搖了搖頭，看到眼前還是一片黃土，喃喃低聲說：「十年了，這裏什麼變化都沒有。」

麗薩卻捕捉到了他的自語。

「你現在只是在積累知識，這裏之後會被改造成鳥語花香的世界的。」

「沒那麼簡單，錢也得花費不少。」張力又補充了句，「但我會想辦法的。」

馬上就到上班的時間了，張力趕緊回到公寓，匆匆沖了澡，洗漱了下就開車準備去研究院了。

此時的麗薩在控制台上，透過屏幕看到了張力的這些行動，她有些無奈。麗薩如今已經進化到可以通過了解網絡，進入到一些電子系統內，來了解人類世界以及觀察張力。

但麗薩卻仍舊是個無法行動的系統，只能夠看到張力匆匆離去，只覺得他似乎在忙碌，又似乎在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