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入紅塵，紅塵滾滾_第五節 山匪

由於今日還要繼續趕路，路上隊伍前進的速度明顯要比昨日快了些，兩人與昨日一樣，在隊伍的末尾吊著，默默跟隨，你問為什麼不一起，那是因為進商隊是要給費用的，領頭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讓人免費搭隨風車，這位領頭人還算心善，見是兩個剛剛出來歷練的雛鳥在後面跟隨沒什麼破壞力，沒有驅趕他們已經是很客氣的，如若再要求免費捎上他們，着實是有點拉不下臉來，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跟着，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在山間的蜿蜒曲折的小路上走走停停看着美景，遠處的山峰連綿起伏，層巒疊翠；近處的小山雲霧繚繞，漫山碧野。只見山坡上、樹木旁、峽谷里，一片片板狀的石壁插立其間，宛若一幅幅壁畫。有的似巨龜探海，有的似靈蛇戲兔，有的似嗷嗷待哺的小鳥，有的似駿馬奔騰。餉午時候吃吃胡餅喝喝水坐下休息休息。

「今日看來還是到不了，明日應該就差不多了」

「嗯，這路不好走」兩人收拾完，看見隊伍出發繼續跟隨。

陣陣山風吹來，隨着日頭西沉，越來越涼爽了，空氣里彷彿有水汽撒到肌膚上，清爽怡人，忽然賈凡感覺背後有目光正盯着自己，這感覺有點像自己以前進山後被黑豹盯上，猛向後看去後面除了樹木、雜草、低矮的灌木，視野內看不見其他東西，又前行了一段這種目光沒有消失，賈凡不停的將眼光往後瞟，見此吳公子正要說話，賈凡讓他噤聲，吳公子知道賈凡估計發現了什麼，賈凡從路上拾起幾塊石子扔向周邊的灌木叢，這是以前村裏的老獵戶教他的，說是有些動物這樣驅趕一下也就驚走了，真要不走的就要做好準備，等砸到第五個灌木叢的時候，灌木叢中一陣晃動，兩人頓時如臨大敵，稍等了片刻從灌木叢中跳出兩隻兔子來，兩隻兔子快速的竄向遠方。

吳公子鬆了口氣，笑道「你嚇我一跳，我以為身後真有什麼東西跟着呢」

「沒有，我只是感覺背後有涼意，沒想到是兩隻兔子，我們趕緊追吧，商隊已經走遠了」兩人立馬加快速度追向商隊，待到過了一處山彎兩人不見了蹤影，稍過片刻只見剛剛的那個灌木叢中爬出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右手持一把大砍刀，男子邊用坐手掌揉着額頭邊罵道「他貓的，年齡不大力氣倒是不小，差點給老子開了瓢，還害老子準備的晚餐丟了。」說着罵罵咧咧的沿着一條小路往密林深處走去，然而在視野消失的轉彎處，兩顆小腦袋探頭探腦的從山彎與樹葉的縫隙里伸出來，正好看見了矮個子揉着腦袋走開，聽不見其說了什麼，料想也不是什麼好話。

「這估計是山匪的路牙子，專門盯着路過的商旅」

「你這手厲害了。」

「厲害個屁，我們這次有麻煩了，趕緊和前面的商隊說一聲，好做準備。」

「嗯，快走。」

兩人急急的朝商隊跑去，不多時見到了前面的大部隊，領頭的見到兩位少年在後面跟上來，略微鬆了一口氣，不過又見兩人跑近了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兩位少俠，有何事。」

「前輩，我在後方發現有一名形色怪異的人，躲在灌木中，方才在後面一直監視我們，恐怕來者不善。」吳公子急急的向其彙報發現。

「可知曉是什麼相貌，有何特徵嗎？」領頭人細問。

「個子矮小，手持大刀。」吳公子搶先回答。

「沒了？」

「沒了。」

「真沒了？」領頭轉過頭看向賈凡，只見這名少年也點了點頭，領頭人看向自己插在獨輪車上的旗子陷入沉思。

「你們就別到隊伍後面去了，在隊伍里獃著，今晚估計不太平。」領頭人若有所思道，隨後喊了幾人名字，給隊伍里幾名青壯年人佈置起任務來，隊伍繼續前進，隊伍里的交流聲明顯少了不少，只剩下坐在蘿筐里的小孩子，互相之間交流着，要不是大人用籮筐挑着，點大的孩子是走不了這麼遠山路的。

等到夕陽的邊緣已經擦著山脊照在山谷里時，商隊終於到了一處開闊的河谷，河谷中大片大片的開闊地，周邊還有流水淌過，不遠有一處明顯高於河谷的石台，石台上有篝火燒過的痕迹，應該是經常有人在此處過夜，領頭的將眾人安排好，孩子與婦孺在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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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近的內圈，青壯年在外圈，武藝高的則在最外圍警戒，中間的婦人們開始散去四周收集散落的樹枝枯木之類的準備生火，夜晚的山谷有一股涼意，雖然都是習武之人，但如果能舒服一點誰會無辜的去受苦呢？賈凡與吳公子也自去收集些干木，兩人向來時的路便尋找，藉著點點月光往山上的樹林深處趟去，由於走的深了，只能淺淺的看見官道的邊緣地帶，兩人尋找時，吳公子突然用手拽住賈凡的衣襟，賈凡疑惑的抬起頭來，卻看見離兩人大概二里地外一處彎曲的官道上有火光應該是火把，行進速度很快，看火把數應該有十幾人，這種崎嶇的山路，要是沒有照明很容易踩空跌下山崖，兩位少年神情緊張起來，這應該就是今日打探之人帶過來的，將手中獲得的乾柴扔在一邊，向營地飛奔而去，近前發現營地中心已經架起了篝火，將周邊映照得亮堂，看見領隊便喊道「來了，來了，約有兩里地，看着有十數人。」領隊立刻將手合成喇叭狀聲音洪亮道「速歸！敵襲！」，聲音在山谷中回蕩，傳的很遠很遠。

散落的林中頓時有人影晃動，速度極快的衝到營地中，二十多人的隊伍迅速整頓起來，按站位將孩子與婦孺擋在自己的身後嚴陣以待，領頭人站到隊伍前面，面對着來時的官道，神情嚴肅，在整頓的這段時間內敵人也離近了行進速度飛快，看來也聽到了領頭人的呼喊。只見一魁梧漢子將一把大砍刀扛在肩上走上前來，後面的小弟按照站位將路堵得死死的，火光照耀在漢子臉上看得出一臉狠厲之色，是殺過人見過血的。

漢子沉聲「這隊伍誰是話事人！」

領頭人上前「敢問可是於當家的？」

「你說那個老貨，現在估計已經餵了山裏的野人了。」漢子一臉不屑。

「這是我們新當家的，潘惡潘大爺」只聽大漢右手邊一位小弟叫囂道

「潘爺，我們商隊每年都會給寨子裏孝敬銀子，可從沒斷過的。」領頭人向潘惡作揖。

「那是之前的規矩了，沒聽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嗎？」

「那您划個道來，以後我們照辦便是。」

「今日你看，你進山以後也不來報備，勞煩了老子這些個兄弟大老遠的出來一趟，你怎麼得先將這次的幸苦錢給兄弟們結一下，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

「對！！！」十幾人整齊劃一，聲音如海浪般壓過來，讓這二十幾人的隊伍臉色齊齊變了變。

「應該的，應該的，那潘爺覺得多少合適呢？」

「那就按人頭給吧，小孩半貫銅錢，大人一貫銅錢，今兒個心情好少要些，收了錢財自會放過你們。」

「潘爺，您這價格實在是有些高了，我們這些都是苦哈哈出生，掙個幸苦錢罷了，要是有這些錢財何必做這累人的活計呢？」

「哦？我聽到的可不一樣？來，把人帶過來，你們當場對峙。」只見從後面丟上來一個人，身上被五花大綁，灰頭土臉的。

「我問你，你說這隊伍里有大量錢財可是真的？」只聽「蹭」的一聲，一把大刀釘在離那人鼻尖處的岩石地面上，刀入石三分，嚇得那人在地上直哆嗦，能看見一小灘水漬在岩石地面上流淌開。

「是的，是的，潘爺爺，我怎敢騙你，我昨晚還見到他們進入了醫盟的那個駐地，定是給了什麼好處，還有那個穿白衣的小子，我親眼看見他從荷包里掏出了幾個銀疙瘩」那人哆哆嗦嗦的開始說，最後越說聲音越大，從地上蛄蛹起來坐在那一灘水漬中，似是將仇怨都發泄在對財富的敵視上。

「潘爺，可否讓在下近眼悄悄此人」領頭人朝潘惡作揖，潘惡想了想便點點頭，將大刀從地上抽出甩了一手刀花扛在肩上。

領頭人上前細瞧，那人萎縮的向後蹭了蹭，原是昨天那一夥被趕出寨子的人，此人便是那一夥領頭的，未曾見到他其他幾位同行人，估摸著應該是餵了野獸。領頭人退後幾步朝潘惡拱拱手「潘爺，此人昨日想偷入醫盟，被我阻止，方才生出歹意誣陷如我，爺若是不信我等的話，大可搜查，不過隊伍里有婦孺孩童，還請爺讓手下兄弟手腳輕點，事後自會奉上酒錢供各位兄弟暢飲。」

潘惡愣住了，看了眼車隊似真的沒有什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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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的東西，主要是看的太過寒酸，說有值錢的他也不信，不過還是命手下幾位眼尖的兄弟搜索一番，鬧得平台上雞飛狗跳的，至於順手揩油的自是不少，由於山匪勢強婦人們沒有吭聲，待到東西散落一地，確實沒發現什麼值錢的，各自也就退回到山匪的隊伍中，這時潘惡又看向人群中唯一穿白袍的吳公子「呦呵，這位俊俏生，細皮嫩肉的需要我給你鬆鬆筋骨嗎？」吳公子也不廢話，將自己的荷包掏出來，向潘惡扔過去。潘惡伸手抓住，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遞給旁邊的一個小矮子，小矮子正是在隊伍後面跟蹤的那人。

「老大，裏面有三個銀疙瘩加百枚銅板」矮個子將接過的荷包打開，朝裏面大致看了看。

「留兩枚銀疙瘩，其他的還回去。」

「這……」

「哼！」潘惡哼了一聲，矮個子立馬將兩枚銀疙瘩取出來，荷包還回給潘惡，潘惡將荷包重新拋給吳公子「富家小子，你今天運氣好，也就遇到了爺爺我，要不然你今天得送出命去。」吳公子面色不變咬緊牙關不說話，不是心疼錢，而是對自己學藝不精，無法一劍轉乾坤感到羞愧，他在想，若是李虛步前輩在此，斷不會出現現在得這種情況。至於賈凡還好，穿着本就樸素，一身得灰布衣服，除了乾淨看不出富裕樣，至於一劍轉乾坤，他是沒想過的，就自己目前的水平還不夠別人塞牙縫的。

「他倆的已經給過了，至於剩下人的，你看怎麼個演演算法」潘惡見兩位少年站在一起便知他倆是一夥，轉過頭來看向領頭人，領頭人深作揖「潘爺，我等真沒這麼多銀錢，這樣我這有全部家當3兩銀子與1貫銅錢，您看也夠兄弟們喝一頓了。」說完雙手將錢袋奉上，矮個子屁顛屁顛的上前將錢袋接過，點了點數，向潘惡點點頭，潘惡走到那名跪坐在地的男子面前將刀狠劈在其脖頸處，只見一股血液如噴泉般噴出，上好的頭顱掉在地上，潘惡將頭顱踢遠，然後大力踹在身體上，那人身體衝出一大截，然後掉下平台的邊緣，婦孺孩童嚇得面色蒼白，卻不敢吱聲，做完這一切潘惡轉過身向來時的官道走去，眾人長舒一口氣，只聽矮個子對商隊眾人喊道「你們都記住了，以後凡是要進山的，在進山口的茶攤處每人花200文買一塊牌子，在此路途中會有人收牌子，能保你等在此中平安通行，如若沒有牌子，只能讓你等自求多福了。」說完跟上離開的隊伍，隨着火光消失，人群中響起了輕微的抽噎聲，領頭人轉過身開始安排眾人收拾收拾散落的東西，重新打包，好明日出發。自山賊走後，夜晚的山谷中開始蟲聲繚繞，山風呼呼的吹過樹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篝火中燃燒的木頭髮出噼啪聲，似一曲夜間的奏鳴。

「我們人數差不多，為什麼不反抗呢？」吳公子嘟嘟囔囔的語氣中飽含憤慨。

「你覺得勝算幾何？」賈凡撇了一眼問道

「五成吧。」

「不，恐怕只有一成。」

「為什麼？」

「敵人要是拖住青壯年，襲殺婦孺孩童呢？你能忍心見這人間慘劇？」

「這……」吳公子愣住了，他只想着快意恩仇卻忘記了還有弱小。

「這位公子說的對，非是我等貪生怕死，今日若是山賊存在殺心，我等必然不是好說話的，然該頭領看來只為求財，我等何必平白丟了性命呢？我這一群兄弟後面都有家世，他們願意效死，我這大哥卻不能不考慮。」領頭人無奈的嘆氣繼續指揮着夜間執勤的安排。

賈凡也不在說話，找了處避風的角落昨日毯子鋪在地上，坐在上面拿起一塊餅子與糕點吃了起來，見吳公子還在那站着生悶氣，打趣道「是不是感覺替我墊了一兩銀疙瘩，心裏不舒服」

「那倒沒有，幾兩銀錢罷了，再說得虧你讓我藏了銀錢，要不然估計啥都剩不下了」

「那吃點東西吧。」說完將手中的餅子撕了一半遞過去，還將手裏的糕點塞了過去。墊飽了肚子，喝了點水，賈凡許是趕了一天路又遇見山賊過於疲勞了，看見吳公子依舊蜷縮著身子，坐在那兒，頭抵著膝蓋想心思，也不催促，沉沉睡去。明日便要進房凌城，在縣城就安全了，至少不用擔心野外的虎豹豺狼，還能有個安穩的床鋪睡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