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鬧事

「白瑕！你個殺千刀的，拿了人東西不給錢，真他媽的不要臉！」

「今兒你要是不出來說明白，老娘就賴這不走了！」

……

一屋的人都在屏息聽着喧鬧聲從何而來，室內一片安靜。乍聽到自己的名字，白瑕尚未反應過來，就收到了桌邊一圈人的目光。

白瑕的心沒來由地跳得厲害。

腦海中快速回想有哪些喜歡空口無憑給自己潑髒水的人。

白俁首先沉下臉，厲聲責問「白瑕！我不是給過你零花錢了嗎？為什麼還要去偷東西！你說！你是不是不學好！」

說着拿起身旁的掃帚，就想往白瑕身上招呼。

李忠橫沉下臉，立刻攔住白俁「白夫人先別生氣，白瑕是不是那樣的孩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這裏面定是有什麼誤會，出去問明白就行了。」

姑父也示意她注意場合，李校長還在這。

「哎，李校長你也別怪我，白瑕不是咱們家親生的，最怕就是把她給養歪了，不好向您交代啊。」

早些時候，遇到有人平白無故的告狀，白俁都是這麼處理的，今兒完全是處於慣性，腦子一時沒轉過來，看着李忠橫面帶不悅的臉，心虛地撒謊。

整個過程，白瑕都保持一個姿勢沒動，越是掙扎辯解，落下的棍棒就越多。到後來，她明白，白俁是不會給自己聲張正義的，經年累月也早就習慣了。

李忠橫有些心疼的看着白瑕，搖了搖頭，出去了。

見狀，白俁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胸脯，轉身立刻把白瑕拉到一旁，小聲哄騙道「姑媽養你也不容易，這些年也總是腰疼，以後，李校長給你打的錢，多寄回來點，孝敬孝敬長輩，聽到沒有？」

白瑕看着她無恥的嘴臉，有些想笑，她是怎麼說得出口。

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誠不欺我。

白俁見她半天不說話，擰了擰眉，伸出手想掐她，白瑕不動聲色地躲開，笑着看向她「當然了，姑媽。」

門外李大娘已經不顧圍觀的眾人，已經在門口空地上撒潑打滾，嘴裏還不停的咒罵着。

看着一片混亂的場面和還在撒潑的李大娘，李忠橫拉下臉，訓斥道「這麼大的人做這難看樣子給誰看？！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還不快起來！」

這李大娘其實還算的上李忠橫的親戚，況且快半百的人這番做派實在是給他失了臉面。

李大娘一聽這聲音，再抬頭看了一眼來人，立刻停止哭號，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

「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娘擦擦臉上不存在的眼淚，「今兒，白瑕來我們店裏買東西，我……我忙着打麻將，就讓我閨女去幫忙看着點，結果沒想到，她……她拿了東西卻少給了一百塊錢！李叔，這一百塊在咱們這可不是小數目啊！」

「本來做的就是小本生意，咱們這深山老林，出去進一次貨油費就不少，這一下損失這麼多錢，這日子還怎麼過呀！」說着又乾嚎起來。

白瑕站在人群之後，想着看來想讓她背黑鍋的人真不少？今天又蹦出個李大娘。正四下瞧瞧，卻突然注意到往人群后躲閃避開她視線的李維維。

李大娘一家趕得巧，都姓李，家裏只有一個閨女，就是李維維。

白瑕看着她滿臉心虛，再回想起她早上胡亂算賬的樣子，霎時間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是李維維算的賬？把她給我喊過來？」

李大娘呆愣愣的問「李叔，這關咱家閨女什麼事？」

「差了錢就是別人少給了錢，就不可能是給人家少算了錢？」

「這……怎麼可能，我們家只可能多算怎麼會少算？」

此話一出，李大娘立刻察覺到不對，可惜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再怎麼捂住嘴也無濟於事。

聽了這話，圍觀的村民不樂意了，紛紛嚷嚷起來。

「李大娘，你這就不厚道了！」

「對呀，大傢伙信任你，你還偷偷多算錢！這不是騙人嗎？」

「我說每次買的東西怎麼這麼貴呢！原來是你暗自加價！」

……

但凡到她家買東西，李大娘都會在結賬時悄悄多算上幾塊錢，除此以外，她早就習以為常。可今早算賬的不僅不是她，還少算了錢，這讓她怎麼也沒想到。

李大娘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讓李維維把一年級讀完再輟學的，還怎麼繼承自己家的商店，早晚是虧本的命。想到虧本，李大娘不禁肉疼起來，這得多少錢啊……

李維維本就在旁邊，見李叔找她，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沒辦法隱瞞，被周圍的村民推了出來，只好捏捏諾諾地說「我媽上午讓我幫忙管店，我不小心……在賬本上記賬記錯了，白瑕她不差咱家錢的……」

李大娘聽了這話傻了眼，自己閨女咋這麼傻呢，沒欠錢也要說欠了，要不然自己這一鬧是給別人當笑話看？剛想開口，李忠橫的冷哼一聲，李大娘悄悄撇了他一眼，噤了聲，癟了癟嘴。

李維維咬咬下唇，抬起頭心虛地看向白瑕。

她不是故意的，也真沒想到會鬧騰的這麼大，現在她是真的怕了。

村裏的小孩誰不知道，以往的罪過白瑕的人事後都被人報復，那人還威脅他們不準告家長，否則有他們好果子吃。也有幾個人不信邪，偏偏就告了，家長到白家鬧事，不僅找不着人，日後還被打得更慘。後來就有人在村裏傳白瑕被陰魂護體，不吉利。

都怪她媽，偏偏要讓她來算賬，這下可好，她萬一被報復了可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