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做個紅燒肥腸
016、做個紅燒肥腸
四點金格局下的延埕很大，除了乾濕分離的澡間和廁所，顧財叔家還專門辟出一間來當獨立廚房。煤氣爐煤氣灶儲水桶等等一應具備，臨走前還將一罐沒來得及用的煤氣也給了顧清苡他們。
原本這種建築，厝手房就屬於廚房來著，其中一邊裡頭肯定有大灶大水缸這些煮飯必備工具等等。但九零年代很多人家已經不興在家燒大土灶做三餐了，因為煤氣和煤氣爐子早已經普及到每家每戶了。除非是傳統的大節日或者家裡老人特別喜歡或者家裡經濟情況奇差的，否則輕易是不會再動到土灶這些了。
顧建業一回來，便和顧清苡兩人直接一頭扎進廚房裡。
汪瀟晴想幫忙，都被他們給拒絕了。
沒法，她只能帶著顧歡一和顧景謙再整理整理那四間房。
早先顧歡一想和姐姐一間房，被顧清苡拒絕了，因為她強烈要求自己要單獨一間房，就算是讓她睡比較小的八尺房也是可以接受的。
顧歡一知道后非常不開心，又躲到旮旯角落裡垂淚去了。最終顧清苡還是敗給了她，只能答應兩人一間房，但要分床。
汪瀟晴這一刻才察覺到孩子們已經長大了，都想有自己的隱私空間了。所以她便決定，她和顧建義兩夫妻就住前廳那邊的房，他們這邊的厝手房雖然沒有土灶但也暫時空置著等以後放置一些東西，因為顧景謙選了八尺房，緊挨著的后廳房，就留給了顧清苡和顧歡一。
后廳房空間足夠大，是八尺房的好幾倍大，就是給她們姐妹倆改成兩間，也綽綽有餘了。
也是他們好運氣，顧財叔的一個本家親戚原本是在鎮上賣傢具的，前幾年虧了錢，就把鋪子關了。當時店裡還剩下幾套簡單的鐵質床架，因著和顧財叔關係較好，就送過來給他們。
原本放置在幾間房裡的那些老值錢的稀罕木床，顧財叔早就讓人拆了搬過去了。鐵床就留給他們。現在這些鐵床，全都用上了，省了一大筆置辦床具的錢。
廚房這邊，顧清苡正指揮著顧建業往生腸裡面加入高度白酒、醋、麵粉，然後抓拌。
「這清洗生腸我有其他辦法，不用這麼費料吧……」顧建業心疼那些白酒和麵粉。
顧清苡拍拍他的背，「這位帥哥，請你記住，以後你是我們食鋪的大廚，但我，是廚師長，懂？」
顧建業本想訓她，想到「帥哥」兩字，臉微微有點燒，行吧，以後……以後再訓。
連續換水，翻面，去除生腸上的殘渣，沖洗乾淨，很快就處理好了。
把生腸放到鍋里，冷水落鍋燒起，放入白酒、蔥結生薑，滾開煮上七八分鐘，撈起，過冷水，切成小塊。
乾淨的炒鍋，放入姜蒜片和肥腸，煸炒至出油，將多餘的油脂倒出來，加入郫縣豆瓣醬，以及由桂皮、八角、香葉、草果、甘草、陳皮、白芷等等香料研磨而成的鹵料粉，再加入清水，少許雞精幹辣椒和生抽……頓時整個廚房都飄滿了噴香的味道。
「爸……能，能讓我先嘗一塊嗎？」顧歡一壯起膽子開口問道，她覺得自己的口水正在嘴裡不受控制地自由泛濫。
「請客人呢，怎麼可以，」顧建業的眼睛壓根就沒離開過鍋里的紅燒肥腸，香，太香了，都快香死他了，他也想第一個嘗一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顧清苡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這開食鋪的一家全是吃貨，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顧景謙你過來。」顧清苡對站在延埕里假裝望天實則一直在看廚房的弟弟勾勾手。
一點都不顯慌亂的腳步，是他僅存的抵禦美食的最後一點驕傲……萬萬沒想到的是，剛走到廚房門口，他就差點流下不爭氣的口水，嗚，太丟臉了。
顧清苡看他忍得腮幫子都快抖起來了，噗嗤笑出聲來，「你去藥店幫我買點東西，回來后我先給你嘗嘗紅燒肥腸什麼滋味。」
顧景謙知道顧清苡在笑他的糗樣，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口說了一個字，「好。」
在紅燒肥腸的鍋氣香味攻擊下，他根本就沒時間去思考自己到底能不能跟外人正常開口交流。
顧清苡笑得一臉狡黠，把剛從顧建業那裡要來的十塊錢以及她寫好一些藥材名的紙張遞給了他。
顧景謙接過後，就走了。
顧歡一看看大家，又看了看那鍋還在燜煮的肥腸，眼裡閃過一絲掙扎，但最後還是追著她哥哥跑出去了。
「你讓他去買藥材，他能跟人說得好嗎？」顧建業說。
「他說不好那不是還有紙嗎，上面都寫著呢。再說，顧小一不是跟著去了。」顧清苡無所謂道。顧景謙這毛病，就得讓他出去多接觸人，多跟人交流，包括顧歡一。
顧建業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雖然不知道她買那些藥材做什麼，但應該是有用的吧。就是這借來的錢，太不經花了，某人的心情相當幽怨。
崗頭車站這邊就有一家大藥店，已經祖傳三代人了，顧清苡讓他們買的藥材，基本上這裡完全可以配得到。
顧景謙果然啥話也不說，就把紙張遞給了抓藥的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本想問對方想買什麼葯，卻看對方遞過來了一張紙，再看，是個睫毛長長皮膚白白長得很好看的十二三歲的少年，臉倏地就紅了。
問也不敢再問，給他抓起葯來。
「哥，那個姐姐比你還害羞。」顧歡一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身旁，小聲地評頭論足道。
可惜某人現在腦子裡只剩下那鍋香噴噴紅燒肥腸，哪管人家害不害羞的事呢。
買好藥材，兩人就直接往家的方向跑。
「媽！那不是傻子和膽小鬼嗎？」顧曉力抓著張愛蓮肥碩的大手，指著一邊喊道。
「臭小子你拉拉扯扯什麼！什麼傻子瘋子，再胡亂說話我揍你！」張愛蓮因為顧建國被人打傷在家她伺候吃喝拉撒伺候得一肚子氣，難得出來一趟，被小兒子這麼鬧騰自然脾氣不怎麼好。
「我是說！三叔三嬸家的顧景謙和顧歡一！」顧曉力連忙護住自己的頭，就怕張愛蓮敲他的頭。
張愛蓮順著他剛剛指的方向，雙眼微眯，喲，還真是三房那傻子兩兄妹。這時候他們出來幹嘛？傻子竟然也會大搖大擺出門還跑崗頭車站這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