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是我對象
兩人在老宅又呆了一會兒，到了差不多九點多，溫行年也知道時候不早了，恢復了往日一貫的清和，同步雨一起上了車，邊系安全帶邊說道：「走吧，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步雨也抬手看了看錶，心裏算計著來回的時間，蹙了蹙眉道：「我家離這兒還蠻遠的，要不到學校歇一晚？」
「學校？」
「嗯，我平時加班加到很晚的話就現在辦公室湊合一晚上，每個老師都有個摺疊床墊，辦公室有一個備用的，你看怎麼樣？」
溫行年思忖了一下，嘴角噙著笑，道：「我倒是沒什麼問題，剛好很久沒試試打地鋪的感覺了，就看你明天有沒有什麼事來不及回家洗漱。」
步雨摸著下巴認真思考了下，而後道：「沒有。」
溫行年看着安全帶示意了一下，等步雨系好，便道：「那走吧。」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夜晚在樹影之下顯得越發靜謐，還亮堂著的，也只有路燈和門口四四方方的一個小保安室。
車經過保安室門前的時候，保安大叔有些昏昏欲睡，步雨連叫了幾聲都沒應，直到實在沒法子了，便探出車窗，輕輕敲了敲保安室的窗戶，大叔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看到是步雨，又笑起來，伴隨着剛醒的憨態，和藹的聲音傳來，「小步又是你啊。」
步雨笑嘻嘻地看着大叔，道：「是啊，叔，今天剛好有事，趕不回去了，就到學校湊合一個晚上。」
保安大叔一邊慢慢吞吞找筆登記，一邊絮絮叨叨地說着：「你們年輕人啊，不知道注意身體，都這麼晚了還不回家休息，天天待在學校辦公室工作，累壞了身子哦！」
步雨撓了撓頭，有點心虛地說道：「也......還好吧。」
保安大叔把紙板推到步雨面前簽字，聞言板起了臉說：「下次再這樣就不給你開門了啊，」正說着，又看到了步雨旁邊的溫行年，嚴肅的臉舒展開來，小聲問步雨：「小步，這誰啊？」
是誰......
步雨回頭看了看溫行年，一直在認真聽着對話的溫行年自然沒有落下剛剛保安大叔小聲的詢問，見步雨轉過頭來，便伸出手，攤開掌心。
步雨見狀，很自然的就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抬頭笑意盈盈地看着溫行年，他也握緊了些，兩頰顯出淺淺的酒窩，對上保安大叔探究的眼神，一如往常的溫潤聲音，
「叔，是對象。」
保安大叔眯起眼笑了起來，門很快開了，二人和他揮了揮手便駛進了校園。
很快到了停車的位置，溫行年先下車，幫步雨開了車門，手習慣一般地伸到她面前，牽着她下車。
「啪」
偌大黑暗的辦公室亮起了燈，這大概是整棟教學樓唯一的一盞燈。
把包隨手扔在桌子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然後靠着桌子邊發獃。
溫行年見狀，笑着道：「步老師還真是回了辦公室像回了家一樣啊。」
重重呼出了一口氣，有點懶得說話，就鼻子出氣「哼哼」兩聲以作回應。
被這頗有點幼稚又可愛的舉動逗笑了，溫行年無奈地彎下腰找摺疊床。
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在認真鋪床的溫行年，她確實有點不想動，一般要是晚回家，可能在沙發上發着發着呆就睡著了，然後半夜兩三點再自然醒去洗澡，爬到卧室的床上去休息。
站了一會兒，還是轉身到柜子裏面抱出了自己的那一床被子，辦公室里備用的摺疊床是之前安排多了的，被子是老師自己從家裏帶的，所以也沒有多餘的一床，兩張床靠近著倒是可以共用一床被子。
簡單的安排完了之後，步雨就熟練地躺了進去，溫行年也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辦公室的大白熾燈在收拾完之後就關了，現在寬敞的房間里只有步雨呆的工位處亮着淡黃色的睡眠燈，她總是偏愛這種顏色的燈，暖洋洋的讓人不一會兒就有了睡意。
然而現實卻是，兩人都平躺在自己的床上，動作略微有些僵硬地閉着眼。
過了不知道多久，步雨實在沒睡着，就睜開眼睛，盯着天花板出神，或許是剛剛在保安大叔溫行年說的最後那句話，又或者是習慣了平常一個人睡覺，結果現在旁邊多了個人，總之就是哪兒哪兒睡不着。
黑暗中，不知道是誰的呼吸聲突然重了些。
「步雨？」
旁邊傳來一聲輕輕的試探，大概也不是很確定她有沒有睡着，又怕打擾到，語氣溫柔和煦，又有點像是羽毛撓心間，微小卻讓人無法忽視。
「嗯？」
那邊沒聲音了，須臾，又徐徐說道：「最近因為母親的事情，有些沒有說明白。」
「嗯。」步雨輕聲應着，對話在她最後一個音調落下又歸於了平靜。
過了比上一次停頓更久的時間，久到步雨以為他剛剛那句話是對之前在保安大叔那裏說的話的解釋，而不是引出接下來話的開頭。
「我喜歡你。」
聲音在安靜的黑夜中顯得尤為突出，但是好像還沒等步雨反應過來就消失了。
那感覺有些奇妙，大概是小時候父母把零食經常藏到一個角落，自己在探寶一樣找到之後，偷偷摸摸躲著吃糖的感覺，是心裏慢慢樂開了花但要小心不被發現的。
溫行年見她沒有回應，心下有些焦躁，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去看她的反應，正巧這時候步雨也側過了頭，兩人的視線沒有任何阻礙地交織在了一起，溫行年下意識抿了抿唇。
「我也喜歡你。」
步雨說完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看上去有點傻憨傻憨的樣子，溫行年看到這一幕，剛剛緊張的情緒瞬間消失了，只有嘴角溫潤的笑意。
步雨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表情確實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趕緊轉過頭，扔下一句「晚安」便側身到一旁閉上了眼。
「嗯，晚安。」
看着步雨的背影，溫行年笑意更甚，好一會兒才慢慢閉上了眼睛，像是要到了糖的小孩一般心滿意足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