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追憶（1）

外界，男子身體一抖，食指與紀祺毅的額頭一觸即分。

邋遢男釋放的一種看不見的磁場劇烈的擾動起來，停滯的玻璃碎渣開始向前運動，但很快就又停了下來，一切恢復正常。

「好生霸道......」男子呢喃。

紀祺毅臉色萬分驚恐，「你你你......你對我幹了什麼？！」他雙臂環抱身軀，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男子也被逗笑，他飄飄然揮了揮手，「事了，事了，少年你與我有緣，說不定以後能在虛界祖地相見。」男子哈哈笑着，一轉眼消失不見。

紀祺毅急忙環顧，才發現那具屍體也不見了。

紀祺毅明顯的感覺到整個世界微微的顫動起來，漂浮的玻璃碎片逸散開來，胡小安長發的發梢輕輕擺動，紀祺毅意識到了什麼，「趁現在！」他自語。

現在看來一切的時間都在恢復，他和胡小安都是普通人，一旦所有的軌跡重新重合，齒輪和上的那一刻，他們可能會死！現在一切都在恢復期間，生死一線！

紀祺毅看向胡小安，她那慌張失措的樣子真是好笑，雖然現在不是笑的時候，紀祺毅還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沒有猶豫，紀祺毅猛地飛撲而起，用盡全力張開雙臂護住胡小安，他面色無比猙獰，目光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紀祺毅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做，說到底他和胡小安認識都沒有超過一年的時間，但一年內的往事仍舊曆歷在目。

他還記得去年元旦晚會，他們第一次搭話——

班主任張鍾推門進來，「同學們準備一下，有節目的再最後綵排一次，沒節目的馬上就準備進入體育館了，要上廁所的趕緊去，」他轉頭看向紀祺毅的位置，接着說，「紀小子沒來？」

「今天還沒看見他。」第一排的一名斑雀臉小女生回答。

「奇怪，去年是因為要帶家長一起，他說他家長忙來不了自己呆在教室就行，今年不用帶家長啊，不來？」他也沒有紀祺毅家長電話，張鍾直搖頭。正退出教室，迎面走來的胡小安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開口：「紀祺毅？我剛剛看到他了啊，在走廊盡頭的陽台那兒啊。」

「陽台？好好好，胡小安你去幫忙問問怎麼一回事，我還要去組織一下我們班那一塊的場地佈置。」

「啊......啊？我去啊？」胡小安還沒來得及說完，張鍾就已經不見了人影。

胡小安平日裏對紀祺毅沒什麼印象，硬要說的話，大抵高一的時候可以算是個白面書生樣，長得還挺秀氣，就是沒什麼存在感，唯一算得上事的就是怒懟莫可欣，外加跟她一眾小弟叫板。高二開始就更加平平無奇了，整個人都不怎麼收拾，邋裏邋遢的，膚色也變成平常人一般的小麥色，平日裏會讓人注意到他的就只有上學遲到和語文課上張鐘的作文鞭撻。

胡小安走過去，「紀同學，老師讓我來......」

「不去！」紀祺毅頭也不回，聲音斗大。

「不是，你這人這麼這樣，我話都沒說完就吼我！」胡小安衝上去抬手用力一拉，把紀祺毅整個人轉過來面對他，然而下一秒胡小安楞住，她看到這個大男孩嘴裏叼著一根要嚼斷的蘆葦，眼睛裏有淚水在打轉......

這裏的位置很好，夕陽暖洋洋的灑在身上，習習涼風拂過，安安靜靜，偏離紛亂的人世間，兩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中，相視無言。胡小安看着紀祺毅用衣袖慌忙擦乾淚水，

心想他真是一個小孩，不，是小狗，被大狗搶了吃的的小狗。

「我跟你說啊，我以前覺得長大是一件特別特別厲害的事，你看那些動畫片裏面，大人們不是完成了夢想就是拯救了世界，可現在馬上要長成大人了，才發現大人的世界是多麼的複雜，我既不能讓常年出差的爸爸回家，也不能讓那個后媽多關心關心我，這時候我才發現，電視里都是騙人的，你說，我是不是很幼稚？」胡小安第一次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可能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個人和她並不熟，她轉而又很俏皮的笑了笑，「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了比我還幼稚的人，這麼大了還耍脾氣......」

胡小安眼神上下移動，里裏外外把紀祺毅看了個透。

「你才幼稚！你什麼都不知道！」紀祺毅難得地開口了，這種被揭開面具的感覺讓他很不爽。

「哈哈，我呀，我覺得我可能什麼都知道。」胡小安上前一步，眯眼微笑，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咄咄逼人，她伸手扯下那根蘆葦，隨手丟下圍欄。「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只要你去參加，就是在......在......對，在竊取不屬於自己的那份熱鬧什麼的，我告訴你那都是狗屁！」

「走了！」胡小安在紀祺毅面前可能有一種找到了同類的感覺，她拉着紀祺毅就往體育館跑。

當他們到的時候，元旦晚會好像已經開始了，黃昏已經結束，黑壓壓的人群頭頂是一片五彩斑斕的炫彩熒光棒，遠遠看去就像是晃動的星河流入大湖，粼粼彩光，搭建好的舞台上一男一女盛裝登場，聲情並茂的誦讀開幕式，聚光燈打在他們容光煥發地臉上，直到最後一個詞「開始」說完，舞台兩旁噴射出金色的碎屑，一時間掌聲雷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