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踏青

第二日一大早凌吟珂就被來叫去前院，還未到前院就看到施施走來的凌吟欣，見到她來人先是沖她一笑，笑得恬靜。

她今日打扮倒是不顯眼，頗有幾分小家碧玉的味道，只是無論是身上的綢緞亦或是首飾都非尋常人家可見。

「三妹妹近日身子可好些了？」凌吟欣親切的問道；

凌吟珂怡然一笑，：「多謝二姐姐關心，已經好多了，還得多謝小娘日日吩咐廚房為我準備參湯」

凌吟欣從容不迫：「妹妹身子不適，調理自是應當，這也是父親的要求，小娘也只是聽從命令行事罷了」

凌吟珂笑了笑，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二姐姐我們一同進去跟母親請安吧」

凌吟欣微笑著點頭。

兩人一進來就看到大娘子坐在椅子上擺著臉，身後站著凌吟雪傲然而居，看到兩人眼中滿是不屑，還從鼻子中發出冷嗤，兩人恍若未聞，規矩的朝大娘子請安。

大娘子如往常一樣點了點頭，如今老爺要求家中姑娘都要去踏春，她自然不能再惹老爺生氣，所以自然也不敢說什麼，而今管家權被那嘚瑟的賤皮子拿了。

不過此事她倒是也不擔心，就算是她拿了權又如何，這樣的場合她照樣去不了，而管家權她知道早晚都是她的，現在就讓她嘚瑟一會兒，至於凌吟珂，不露聲色的掃了一眼凌吟珂，心中冷哼，早晚她會親自收拾她。

老太太坐在高位，凌惠兒自然居於一旁，今天她著一席紅衣，頭髮梳城環髻樣式，頭上戴了步搖，非常扎眼，也過於扎眼了，她笑得燦爛，絲毫沒注意到旁邊人對他那副模樣的不屑。

凌吟珂今日上身一襲桃色交領上襖，下身墨綠色衫裙，身後披帛，頭髮被綰成雙丫髻，以珍珠帶系住，旁邊插了金珠圓拆，經過這些日子的修養身體已經圓潤了不少，皮膚也細膩白嫩了不少，

凌吟珂五官本來就較凌厲，微施粉黛修正後那股凜然之氣也被掩蓋了幾分，顯得可愛而又精緻。

凌老爺一早已經去了朝會，去請了安就會回來，眾人齊聚在堂，等待他回來用了餐一齊出發，凌諭自然不願意去，但因為父親執意無法拒絕，遲遲未到來，

凌彥則是昨晚出去喝花酒到現在都未曾回來，被許氏暗中派人連催了幾道這才遲遲趕來，前幾日因為凌吟珂的事他被父親斥責整日遊手好閒，凌吟珂的丫頭春秀自然是沒敢供出他來。

被困在院子中好幾日，昨日才得空閑偷溜出去，這不一去就玩了個盡興，此時一進院子就萎靡不振的打了個哈欠，倒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對母親的眼刀一點不察覺。

「諭哥兒呢？怎麼還沒來？」大娘子看向身邊的媽媽，

媽媽搖頭小聲道：「已經催過很多次了，但諭哥兒就是不肯動身」

許氏一雙三角眼儘是不滿：「再去催催，老爺都快下朝了，他還未來怎麼像話？」

媽媽點頭，忙應聲去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才見凌諭不情不願的走了進來。

凌家家主凌雲徽一回來見到滿堂兒女，臉上也有了幾分欣慰，用過飯一家人齊聚出發，三姐妹自然是做同一個馬車，今日還加了一個凌惠兒，辛虧馬車夠大。

馬車裡，凌吟雪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不拿正眼瞧兩人，她如此模樣，其他人自然不敢發話，凌吟珂卻難掩激動；看向一邊端坐著的凌吟欣：「二姐姐，踏春都要做些什麼呀？」

凌吟欣暗中窺探了一眼凌吟雪，見對方依舊高昂著頭，低頭看向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凌吟珂，壓低了聲音溫和的解釋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賞景，遊樂，男子的話會有蹴鞠或是馬球賽，女子一般都是吟詩作畫，投壺，聊聊家常話這些」

凌吟珂明了的點頭，目光錚亮，「原來如此」旁邊的凌惠兒也虛著身子聽著。

見幾人湊著的腦袋，凌吟雪用鼻音冷哼了一聲，不屑的說了一句土包子。

凌吟欣面上露出幾分尷尬，噤了聲，旁邊的凌惠兒想問些什麼但又怕顯得自己無知，只能掩飾性的也閉了嘴，凌吟珂卻恍若未聞，立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

出了家門，遠遠的就聽到了馬車外的喧鬧聲，想都能想到有多熱鬧，都是閨中女子，平日里出行也都是盡量避著人多的地方，哪見過這般景象，乍一聽這聲響，幾人臉上都不免露出了幾分驚喜與期待。

幾人相視一眼，凌吟雪高傲的別過來頭，凌吟欣雖然臉上有些期待，但也不敢太表現，凌吟珂卻無所畏懼，一雙小短手掀起了馬車窗邊帘子的邊角側眼看去。

入眼的就是絡繹不絕的人群以及滿目琳琅的街道，街道兩邊都是茶樓、商鋪、作坊，小販正在賣力的吆喝，往來的人群有駐足的，有趕湊的，一時間熱鬧非凡。

凌吟珂看著外面的繁華熱鬧，目不轉睛，凌吟欣矜持著最後還是忍不住也側頭看了幾眼，凌吟雪看著湊在一起說笑的兩人，面上頗為不屑，不過眼睛也是一直盯著外面看去，凌惠兒則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沒有注意到。

「二姐姐，城外也這麼多人嗎？」凌吟珂問凌吟欣。

凌吟欣搖頭，「自然不是，那裡有官兵把守，除了世家貴人一般人進不去」

凌吟珂點頭表示了解，過了鬧市一路都城外，一路芳香，一下馬車，凌吟珂就忍不住大呼了口氣。

初春之際，乍暖尤寒，林木清脆，鳥兒的呼喚聲不絕於耳，陽光也微漾，照射在人身上多了幾分暖意，城外已經來了不少人家，幾個哥兒自然是有著父親領著去交際，大娘子領著幾個女兒朝人群走去。

「嫂子，」看向面前人，大娘子笑著走上前跟她打招呼。

許國公府有四子三女，庶子三名，嫡子一人，三個女子均為妾室所出，面前這個乃是嫡次子的大娘子，出生衛督侯府，身份尊貴。

被喚做嫂子的人原本正在與旁邊的人說這話，聽到聲音轉身看向她，臉上帶著笑意：「哦！是凌家娘子，你們來了」

然後朝旁邊人介紹道：「這是凌大人家娘子」，又朝大娘子介紹那人：「這是燕安伯家夫人大娘子，燕娘子」

大娘子連忙點頭輕喚「燕娘子」

燕娘子朝她淡淡點了點頭，側頭看行她身後的凌家女兒，「這是」

大娘子趕忙介紹：「這是家中女兒，」

然後拉過凌吟雪「這是大娘子雪姐兒」

凌吟雪乖巧的行了禮「見過燕娘子」

燕娘子娘上多了幾分笑意，誇讚道「不愧是國公府的外甥女，果然相貌標緻，聰明伶俐」

見自家女兒被誇，大娘子露出了幾分得意，臉上笑意也更甚了，「後面兩個是家中二女兒和三女兒，還有一位是我兄長家的獨女」並沒有詳細介紹意思。

凌吟珂兩人閉口不言，凌惠兒卻有些不高興，這趟好不容易才得出來，她勢必要借著今天這個機會多結識京都中的人家，只是看了眼燕娘子，對方眉眼都是凌厲，怕胡亂開口被說沒規矩，自然只能吞了回去。

燕娘子掃了眼凌吟欣貌美的臉也沒有多問，對於凌吟珂和凌惠兒，眼神都沒放在她們身上過，

轉身朝許家二娘子道：「許娘子，那我先去那邊，不打擾你和凌家娘子說話了」

許娘子頷首，目送對方離去，

凌吟雪見人走了，走上前挽住許娘子的手，撒嬌的道「二舅母，我嵐姐姐可來了？」

許氏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自然是來了，她現在正跟其他姑娘玩著呢，稍等會兒我讓人去喚她來」說罷招來人耳語了幾句。

凌吟雪臉上笑容更燦爛了「多謝舅母」

衛氏朝她溫和一笑，抬頭看向大娘子身後的兩人「這就是欣姐兒，多日不見，雪姐兒越髮漂亮了」

凌吟欣朝她抱羞一笑，「謝大娘子誇讚」

衛大娘子卻沒想作罷，轉身看向大娘子：「欣姐兒今年多大了？」

大娘子回她「與雪姐兒差不多，明年就及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