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春秀
修養了半個月，凌吟珂終於能出門散步了，沒成想一出來就遇到了凌吟雪，可真是冤家路窄啊，凌吟珂心中嘆息。
果然，凌吟雪篤篤篤的就朝自己沖了過來，春秀見此連忙伸手攔在前面。
「你這個！....」凌吟雪開口就要罵，話未說完就被遠處跑來的華嵐拉住，低聲說了幾句話，見此，凌吟雪眼中閃過幾分驚喜，隨後也顧不得凌吟珂，急嗖嗖的往前院去。
而凌吟珂則是看著對方倉促的身影默默抬起了腳回了院子，其他人的事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後面經過春秀的打探原來是國公府來了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大娘子終於被從佛堂放了出來，至於掌家權的事情倒是未提過。
聽著春秀的回話，凌吟珂沒說什麼，拿起了算盤撥弄著，這算盤是前幾日父親送來的，那時她還驚了一下，父親問她可會用，她搖了搖頭，說不會。
然後父親給了她一本書，讓她學著，過幾日來考考她，旁邊放了張白紙，偶爾看看書，偶爾又敲擊兩下記錄一下，也不知在算些什麼，對於春秀的話也不見得多在意。
見姑娘興趣不大，春秀眼珠子一轉，「對了三姑娘，」說完高興的抬腳去了衣櫃里掏出了一堆衣裳，嘴角是掩蓋不了的笑意「剛才小娘派人將姑娘選的布料做成的衣裳都已經送來了，還配了些首飾，來的人說啊這款式都是時下最受歡迎的，」
邊說邊掏東西：「奴婢聽說啊，這些都是京中各世家小姐最喜歡的呢」然後滿懷期待的看向她「三姑娘試試？」
凌吟珂放下算盤看去，衣裳首飾足足堆了一丈高，金銀珠寶，珊瑚玉珠，世家小姐的待遇怕是都不及這些，不愧是大辰國第一富商。
凌吟珂搖了搖頭：「放著吧」
春秀卻不，走上前來勸她「姑娘就是平日里太素了，才會讓老爺都不來院子里」
說完才知道說錯了話，連忙偷偷朝姑娘看去，看姑娘並未有什麼情緒，忙轉了話題：「而且明日就是踏春節了，到時候世家姑娘都要到城外去踏青，姑娘必定要好好打扮一番，聽說官家皇子都會去呢」
聽到這話，凌吟珂原本抗拒的態度一頓，看向她「是嗎？」
春秀連忙點頭：「奴婢也是聽說的，說是官家會到城外的寒山寺去乞求未來一年風調雨順，百姓安康呢」
提起官家春秀就忍不住發自內心的笑：「聖人真是這個世上最聖恩的人，一心為國為民，開通恩科，還允許經商，」
說到這又想起了另外的：「還有太子殿下，」
聽到這稱號，凌吟珂身子一顫，不自覺的轉眼看向她。
春秀卻沒察覺，繼續道：「那一年我家中鬧災，太子殿下親自前往安撫民心，后又降低賦稅，若沒有太子殿下也許我和家人早都餓死了，」
凌吟珂不想聽到那個稱號，一聽到那幾個字她的思緒就不由回到那人在自己身前倒下的模樣，轉了話題：「春秀你家中是哪裡呢？你又是如何進了府呢？」
春秀回道：「回姑娘，奴婢家中是通州的」
通州，那不就是烏攞鴃那邊嗎？為何會到了京都呢？
春秀連忙擺手回道：「姑娘別擔心，奴婢家中雖然靠著烏攞鴃，卻從未坑過行商的商人」
凌吟珂搖了搖頭，示意無妨，讓她繼續說。
春秀只好繼續道：「通州那邊本就地少山多，那一年又是鬧了旱災，顆粒無收，幸得太子殿下前來賑災又降了賦稅我們才活了下來，」
「家中本來是做些小生意，后因為烏攞鴃那些商人也不敢來，其實烏攞鴃嶺的人也並不是如傳聞那般的，只是流言逐漸誇大，家中逐漸的就沒了生意，父親就帶著我們一路乘船上了京，」
「因我們是通州人，商人也不願意收留我們，眼看沒了活路，父親無法，那時候老爺已經是京都中有名的黃商了，那一日父親和我壯著膽子截了老爺的轎子，只求能有個糊口的方法，
收到這兒忍不住一笑：「原以為只是一場笑話，卻不想老爺卻不嫌棄我們，反而是讓父親在下面的柜上幹活，老爺見我懂事便讓我在府中做了丫鬟一直在前廳，直到遇到了姑娘」
「你說之後就沒有商人再去往烏攞鴃？」凌吟珂面露沉思
春秀點頭。
凌吟珂斂眉坐正了身子：「你可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沒了商人的？」
春秀擰眉思考了一會，道「大約在三年前」
凌吟珂陷入沉思，半晌后才道「你說你和家人一起來，那你家中可還有些什麼人？」
春秀輕笑：「家中還有父親母親，兩個弟弟一個妹妹」、
「那你不想回去嗎？」凌吟珂略帶審視的目光看向她
春秀搖頭：「進府的時候父親告訴我讓我好好報答老爺的救命之恩，而且老爺仁慈，允許我過年的時候回家」
見三姑娘面色冷淡，想了想還是道：「姑娘，其實老爺是個很好的人，之前那樣對你可能真的是將你忘記了，若是老爺發現你的聰明，又這麼喜愛經商，必定會很喜愛你的」
凌吟珂忍不住輕笑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喜愛經商？」
春秀點頭：「奴婢看得出，您與老爺一樣喜愛經商，奴婢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也看得出來
您看的書都是些經商的書，經常半夜都在看，奴婢有時候叫你你都聽不見，」
凌吟珂只是淡然一笑，沒有回答，想了想又道「你家中靠近烏攞鴃，你可願意將那裡的情況仔細講與我聽聽？」
春秀點了點頭，烏攞鴃之事其實她有時候也有心為那裡的人證明幾分，只是沒人願意聽，不過說之前她還是要將小姐在老爺面前的印象刷一刷。
腦袋一瞥：「那姑娘您邊試衣裳邊聽？」
凌吟珂敲了敲她腦袋「就你機靈」
春秀嘴角咧開了笑，心中卻道姑娘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心軟的人，這些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