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病了
書塾處,聽到春秀的話楊卓瑞有些意外,有心想問幾句,不過見小丫頭焦急又為難的模樣點了點頭讓她去了。
春秀連走帶跑的回來,床上的人又睡了過去,春秀伸手去探她眉心,還是有些高熱,心有擔憂跑去了大娘子處,卻被擋在門外,無論如何都進不了大娘子的院子,一時間竟手腳無措,只能回了院子拿了帕子沾了涼水給她散熱,猶豫半天還是跑了出去。
後門處,春秀局促的站著,手上捏著一個小荷包,面前站著的正是剛回來凌彥。
凌彥打量著她,身邊的小廝湊上前道「彥哥兒,這是三姑娘的丫鬟」
聞言,凌彥眼中閃過一抹邪惡,朝小廝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小廝會意,上前問道:「作什麼去?」
春秀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哪裡注意到來人,焦急的道「三姑娘身體不適,奴婢去為她找大夫」
「她哪裡不適?」凌彥開口。
春秀這才注意到來人是誰,沒想到府中的哥兒竟然會從後門來,春秀一驚,連忙要跪。
小廝拉住她「問你呢,三姑娘哪裡不舒服?」聲音略帶不滿。
春秀看著面前的哥兒,猶豫著,大姑娘與姑娘如此不和諧,哥兒又是大姑娘的親哥哥,她怕說了會給姑娘帶來麻煩,一時間躊躇不前。
凌彥見她這模樣,眼神一冷,視線轉到她手上的荷包:「這是不是三妹妹的荷包?此時你不在三妹妹院子中伺候她,卻拿著她的荷包出現在這兒,你莫不是想偷了東西逃跑」
這話一出,春秀砰的就跪了下去,只能哭著說出事實:「回哥兒,這是奴婢的荷包,是三姑娘生病了,病情嚴重,奴婢一直見不到大娘子,這才想去為姑娘找大夫,奴婢絕對沒有偷東西」
聽完,凌彥恍然大悟,親自上前扶起了她聲音軟了幾分:「三妹妹如此重病,如今你走了誰又來伺候她?」
春秀一時也恍然,咬了咬唇。
凌彥朝身後小廝一抬眼,小廝趕忙上前「春秀姐姐,這事兒就讓我去吧」說罷,就伸手過去。
春秀靜靜捏著荷包,姑娘院子中的月例從未給過,這些也是她入府時候父親給的傍身錢,是她最後一點銀錢,她臉上全是擔憂與糾結。
凌彥見此,臉上神色一轉,語氣也都是不喜:「三妹妹病重,你身為丫鬟不貼身伺候,竟還想四處亂跑,我看你分明是存了其他心思!」
話說到這兒,春秀只能依依不捨將荷包遞給小廝,眼見那小廝拿了錢卻朝府中進來,春秀瞪大了眼,但哥兒就在身邊,她又不能發話,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
沒了銀錢,春秀只能擦著淚往院子中去,然而這次無論她說什麼,床上的人都沒有動靜,她頓時慌了,抬手一模才發現姑娘全身發燙,臉色也開始變紅。
春秀推著她,焦急的呼喚:「姑娘,姑娘」然而對方卻只是掙了一隻眼睛又很快的閉上了,隨後怎麼都叫不醒。
凌吟珂又做夢了,夢回前世,她不知怎的被凌吟雪知道了她對雞毛過敏,然後她被她叫去了屋子,在裡面她放了一隻雞,要她親自給她逮回來。
那隻雞跑得飛快,她如何都捉不到,耳邊傳來的都是她姐姐的嬉笑聲,她越狼狽他們就越開心,最後她終於抵擋不住昏了過去,再醒來她就被丟在了柴房,有幾個心疼她的婆子告訴她她差點丟了命。
春秀見她整個人已經陷入混沌,眼淚大顆大顆的滴了下來,「姑娘,您等著,奴婢這就去找老爺給您找大夫」說著不管不顧的奔了出去。
她想去前廳,然而前廳哪裡是她這種丫頭能去的,被府中的家丁攔著,她只能留著眼淚跪在地上懇求:「各位大哥,求你們行行好放我進去吧,我家姑娘病得嚴重,再不看大夫就沒命了」
家丁互看了一眼,「後院之事你找大娘子去便是,」
春秀不管不顧就要往裡面沖,卻被兩人用木棍架著擋了回來。
家丁見她不見老爺不罷休的模樣,只好說老爺今日有宴會還未回府。
春秀一聽,只能起身著急的朝著後院跑去,正好撞到大姑娘說身邊的林媽媽,被狠狠打了一巴掌,春秀臉上瞬間就紅了,但此時她哪裡還有時間去顧及,慌忙跪下:「大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家姑娘吧」
凌吟雪聞言眼睛一亮,盯著她,頗有興緻的道:「你家姑娘怎麼了」
春秀慌忙倒黃豆似的將整個事情都說了,最後朝她磕頭:「大姑娘,您宅心仁厚,就看在我家姑娘與您同一個父親的份上救救她吧」
凌吟雪心道那婆子果然沒騙自己,這賤人就是見不得雞毛,暗地裡朝林媽媽使了一個眼神,林媽媽猶豫了下,在姑娘的堅持下還是走上前將她扶了起來,聲音柔和了幾個度:「你跟我來」
聞言,地上不斷磕頭的春秀連忙抬眼看她,見她眼中都是溫和,而旁邊的大姑娘雖然臉色說不上好,但也不壞,連忙擦乾眼淚:「多謝大姑娘,多謝大姑娘」
凌吟雪點了點頭,眼看著林媽媽帶著春秀朝黑暗處走去,招來耳邊的幾個人耳語了幾句。
隨後幾個小丫鬟連忙跑開。
而這邊的春秀跟著林媽媽越走越發現不對勁,「林....林媽媽,這裡是...」
林媽媽轉身朝她輕笑:「這裡是通往醫館最近的路,我們從這裡去更快到」
春秀已經發現了不對勁,腳步后縮,忐忑的道:「多...多謝林媽媽,我想起來還未拿銀錢,我先回去拿了銀錢再去吧」
林媽媽卻笑:「春秀姑娘別擔心,老身這裡有」
春秀不斷後退:「不...不,我還是...」突然被一道肉身擋住,春秀咽了口唾沫轉身去,一個身寬體胖的粗使婆子就站在那兒,隨後她被那人拎小雞似的拎走。
春秀被關在柴房,門口還派了婆子在守著,春秀急的向熱鍋上的螞蟻,流著淚不斷地拍著門請求放自己出去,然而外面的人卻彷彿沒聽見。
「你們放我出去!再不去三姑娘就沒命了」她喊得聲音都嘶啞了,然而門外的人依舊無動於衷。
另外一邊的凌吟珂時而清楚時而糊塗,上一世的畫面不斷的在她眼前閃過,最後她看見了母親,
她笑得一臉恬靜,坐在蘭香院的凳子上,她揉著她的腦袋寵溺的喚她到自己的身邊來,她還挺著大肚子,凌吟珂怕坐壞了弟弟朝她搖頭不肯去,她彷彿看不見只是一一聲一聲的喚著她過去。
在那一道道溫柔溺人的聲音里,逐漸的凌吟珂眼神也開始迷糊,不自覺的抬起了手搭起了手,對方笑得一臉溫柔,她也忍不住咧開了笑容,邁開了腳步。
拉住了母親,兩人相視一笑,眼看就要跟隨母親一同離去,一道冰冷猛然搭在了眉心,
她恍惚的神情立馬轉為清明,眼前那溫柔的臉逐漸消失,除了空白還是空白,耳中傳來呢喃聲,那聲音縹緲而又遙遠,不管她怎麼樣用盡了力氣她都聽不清,但那聲音越來越溫柔,在這樣的聲音中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面前就是春秀掛滿了淚水的臉,
看到她醒來,春秀再也忍不住,抱著她就痛哭不已。
「怎麼了?」凌吟珂一開口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
春秀從她身上起來,清了清嗓子,溫柔的道:「姑娘,您別說話,您睡了三天」
凌吟珂疑惑的看向她。
春秀就將這三天的事情跟她說了,那日她被關在柴房束手無策,等到了日上三更那群婆子換人的時候她偷偷從柴房後面的窗子中爬了出來,一出來她就瘋狂的跑到了老太太那兒,將事情跟老太太說了,老太太做主請了大夫,不過也辛虧三姑娘身子硬挺過來了,不然就是大夫來了也無濟於事了。
想到這裡,春秀不禁悲從心來,又紅了眼睛,
凌吟珂只好安撫她「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
春秀咬著唇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