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堂姐

次日清晨，凌府大堂中卻是熱鬧非凡，老太太端坐在太師椅上，經過一日的修養已然精神抖擻，凌雲徽和大娘子居於她的右側下，府中哥兒們居於左側，再后就是姑娘，主次而坐。

大人拜見過自然就是孩子們了，凌諭起身上前：「拜見祖母」

老太太臉上皆是慈愛與溫和，與昨日那個人大相徑庭，只聽她口中帶著欣慰：「多年不見，諭哥兒都這麼大了」

說罷，望向身後，吳媽媽會意連忙上前，將手中一直端著的匣子遞給他，

旁邊老太太說道「祖母聽聞你同你祖父一樣喜歡讀書，便帶了些你祖父在世時候的珍藏書籍來給你」

凌諭眼睛一亮，原本平靜的臉色多了幾分驚喜，欣喜的道：「多謝祖母，孫兒定當好好拜讀」說完小心翼翼地捧著書下去了。

凌彥得到了一副心心念念的丹青，凌吟雪收到靜江府有名的珠釵，凌吟欣拿得了一套步搖，雖沒有凌吟雪的精緻，但也不遜色，最後輪到凌吟珂。

凌吟珂乖巧的起身上前，輕喚了一聲祖母，看到她老太太眼中笑意更甚，起身就將她拉了起來，不顧周圍詫異、恨意、嫉妒的眼神。

和藹的看向凌吟珂：「祖母來時還不知道府中還有一個姑娘，是祖母疏忽，沒來得及備禮物。」說罷徑直褪下手腕上的鐲子轉到了凌吟珂手上。

壓住對方想要阻止的手，溫聲說道：「這鐲子祖母一直帶在身邊，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只希望能保佑你以後順遂」。

凌吟珂受寵若驚的看著手上的鐲子：「這......，祖母，這太貴重了，孫女不能要」急忙褪下想要還回去。

老太太壓住了她的手，板起了臉：「哪裡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這鐲子被老身帶了十多年，已經陳舊，就怕你嫌棄我老婆子帶過的不肯要」

這話就重了，凌吟珂哪敢再推脫，忙行禮感謝，周圍傳來的視線如針一樣扎在凌吟珂身上。

送完了禮物，老太太卻不肯放人，反而是拽起她的手握住，語氣中都是憐惜：「瞧你身子也太單薄了些，我正好帶了些補身子的葯，待會兒讓吳媽媽給你送去，女子可不如男子身子硬朗，京都這天氣涼得很，受了寒再來醫治可就受罪了」

凌吟珂連忙跪下：「多謝祖母疼愛，」

見她沒再拒絕，老太太這才滿意的放她去了，凌吟珂在幾雙帶著嫉妒的眼神中面色平靜的回了位置。

老太太臉上笑意春風，拉過身旁的凌惠兒，凌惠兒臉上含羞，皮膚白嫩，手緊捏著裙擺，顯得有些緊張，身材纖細，頗有些弱不禁風。

嘴角含笑朝眾人介紹「這位是大伯家的孩子，惠姐兒，昨日倉促，你們都未仔細瞧見」

凌吟珂眾人期身朝坐上的人行了個禮，輕聲道：「惠姐姐」

凌惠兒連忙起身，也朝眾人行禮「各位妹妹好」

老太太見此慈愛一笑，拉了一下凌惠兒「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不用這麼多規矩，以後熟了你們便知這可是個皮猴子呢」

凌惠兒見自家祖母戳穿自己，面色一紅，回身摟著她的手腕撒嬌「祖母~~~」

老太太寵溺的點了點她眉心：「好了好了，祖母不說了」

見祖孫兩人關係如此好，旁邊人都不由得露出幾分艷羨，凌吟雪看了一眼噓瞄兩人的凌吟珂凌吟欣，下巴一抬，上前就挽住了凌惠兒，笑得一臉燦爛，

「惠姐姐，你們一路走來應當有很多趣聞吧？」

凌惠兒見到對方緊貼的雙手，心中起了幾分竊喜，看向她，嘴角噙著溫柔的笑「雖不能當做奇談，不過也增長了幾分見識」

「那惠姐姐快說說讓我們也長長見識」凌吟雪摟著她，親近的說道；

見大堂眾人眼神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凌惠兒心中頓時舒服極了，她享受這種眾星捧月的感覺，下巴微抬：「那我便撿幾件好玩的事兒說」

見姑娘們有了話聊，凌雲徽自然起身去上朝，凌諭則是要讀書，起身告辭，凌彥自然也不願意同一桌女子吃飯，找了個借口就溜之大吉。

熱鬧了許久，許氏招呼人來讓老太太用飯，沒有吩咐，凌吟珂等人自然是沒資格跟當家主母一同用飯，就提出要離去，卻被老太太攔住，要一起吃，兩人只能拘束著答應了。

飯桌上，凌吟珂埋頭小口的吃著，桌上都是女子，自然少了那些規矩，老太太和主母就話起了家常。

「幾年不見，諭哥兒都這麼大了，看諭哥兒文質彬彬，像他父親年輕時候一樣沉著冷靜」

大娘子輕笑，推辭道「老太太抬舉他了」，話是這麼說，嘴角卻揚著笑。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繼續道：「不知可說了人家？」

許氏朝她點頭「諭哥兒已經說了禮部郎中霍諱賢家的大姑娘，只是官人說快近春闈，便將婚禮推遲到了春闈后，諭哥兒也說若能高中，也能讓禮部郎中滿意些」，說話間，臉上都是明媚的笑，顯然對這件婚事是滿意的。

老太太點頭：「諭哥兒是個懂事的」

隨後，許氏又主動提起了凌彥：「至於彥哥兒，定了京都安家的三姑娘，安家世代為商，與凌家也算是門戶相當」口吻平靜，臉上的神色也淡淡的，彷彿只是敘事一樣。

老太太皺了皺眉，臉上都是不滿：「商戶人家？」

許氏安靜的點了點頭：「此事是官人定下，安家曾經與官人一同行商，與官人是至交好友」

簡而言之，就是官人親自定下的，誰都不能反對。

一旁的凌吟雪見此發起了牢騷：「是啊祖母，上次對方來，我還見過呢，就她長那個樣子哪裡配得上我二哥哥，舉止粗魯，行為更是毫無大家規範」

老太太蹙著眉頭：「那安家不過一個商戶人家，家中兒女都是小家子氣，怎能配得上我彥哥兒，可下聘了？」她似乎已經忘了她曾經也是個商戶人家。

許氏見她這樣就知道有機會，為這事兒她正一籌莫展呢，彥哥兒也數不清多少次跟自己鬧脾氣了，忙湊上前，話語中也多了幾分親近「官人說待立春過後就下聘」

老太太點了點頭：「此事你不必擔心，一個小門小戶女子怎能配得上我就彥哥兒，待雲哥回來我會與他說說」

許氏忙道謝：「多謝母親，明日我娘家的侄女嫁娶，母親不如與我一同去吧，」

聽此，老太太眼睛瞬間閃過精光，轉眼即逝，不過還是被許氏捕捉到了，心中不屑的嗤鼻，心嗤不愧是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女子，這點場面就忍不住了。

臉上更是掛起了討好的笑容：「兒媳成親這麼多年，婆母也未曾見過兒媳母親，正好趁著明兒個這吉日，喜上加喜才是」

旁邊的凌吟雪也連忙湊上前拉了拉她的手腕，撒嬌道：「祖母，您就一起去嘛，我外祖母還沒見過您呢，她時常念叨著您呢，可惜您離得遠，不然啊她早來看望您了」

見此，老太太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拉過身邊的凌惠兒：「我一個老婆子，行動不便，就不去給大家添亂了，倒是惠姐兒初入京都，也是時候該認認家門，就讓她替我老婆子去吧」

凌惠兒對母女兩人羞澀一笑，然後對著老太太嬌羞道「祖母，那是雪姐兒外祖母，孫女就不去了，孫女就在府中陪您」

老太太見狀拍了拍她手「這是什麼話？祖母在府中還有吳媽媽呢，哪能天天將你綁在身邊」

大娘子臉上笑意更深「老太太說得對，惠姐兒正好是第一次來京都，讓雪姐兒帶你出去轉轉，」

凌吟雪也拉了拉她「是啊，惠姐姐，我們一起去，」

凌惠兒見兩人發話，乖巧的朝大娘子點頭「多謝二嬸」

而桌上的另外兩人從頭到尾都是垂首吃飯，全程未發一語，也未曾有人注意到她們。

－－－－－－題外話－－－－－－

卡文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