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洛朗德·貝魯奇
「哎呦媽呀老闆，嚇我一跳——不好意思啊，你精神不太好，我還這麼早就把你叫起來了。」
「可他們說今天吃早飯就得額外收費了，我太餓了，只能過來叫你，哈哈哈……」
【『今天』，等等，也就是說——我並沒有回到海灘，回到一開始的位置重新開始，而是回到了自己死亡的那一天？】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怎麼樣，這個我所準備的小小禮物？」
雖然確實讓人鬆了口氣，不過這個傢伙的舉動，實在是太難讓人捉摸了。
「謝謝。儘管不知道你居心何在，但不用把之前的經歷再全部重複一遍，還是讓人輕鬆不少。」
「呵呵呵，不管你是否滿意，都要無條件地收下它——因為這是舞台的規則。」
「規則？什麼……」
「噓——你聽。」腦海中說話之人打斷了凱爾想要問的問題。
鐺——鐺——
遠方傳來小鎮的鐘聲。
「小鎮的鐘會在每天零點、九點和十八點各敲響一次，當象著着『新一天』到來的鐘聲響起時，也是『下一幕』正式開演的時間了。」
「也就是說，我真正復活的時間，其實是今天的零點？」
凱爾低着頭，看着面前的地板，思索著，「但因為之前在零點的時候，我己經睡著了，所以真正恢復意識，就變成了早晨。是這樣的吧？」
「……板，老闆！哎呀又發起呆來了，真愁人。老闆！！！」
「我在！別喊了！」保鏢的大聲呼喊將凱爾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老闆，等會兒不是還要去圖書館找那個雕像嗎，那咱們還不抓緊點兒？你昨天還說現在線索就剩這個了。」喬伊斯拉着他走向一樓。
「嗯，沒錯——等、等一下！！！」
凱爾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立刻奔回自己的房間，將背包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倒在地上。
「果然……不見了。」
昨天仔細地收在背包中的那尊雕像——那尊醜陋、詭異、令人作嘔卻又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藝術品」，已經不存在了。
……
凱爾二人再次來到了圖書館門口，並向守門人傳達了自己想要參觀三樓的請求。
「你們想去三樓？可以是可以……只不過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想要參觀那裏。」
守門人打開了緊閉的三樓大門。
咯啦——嘎吱——
「咳咳，咳！好大的灰，這間屋子多久沒人來過了啊。」
進入三樓的展廳，凱爾立刻注意到，房間正中央的那台最大的展櫃，此時已經空空如也。
空蕩蕩的玻璃櫃依舊讓自己產生一些異樣的感覺。凱爾快步走上前去，發現玻璃櫥窗內的絨布底座上，還留有清晰的壓痕。
這裏之前確實擺着什麼，但是被搬走了，而且是剛剛搬走不久。
「嚯，真是不懂這些藝術家，我咋感覺每張畫都畫得丑不拉幾的。老闆，看起來都是同一個人畫的呢。」喬伊斯沿着牆壁走了一圈，點評道。
凱爾將目光投向牆上掛着的畫。每張畫上那些像泡泡一樣的簽名，再次吸引他的注意。
「等等——仔細看看，這四個泡泡其實是一個英文名字吧……」
be-ll-uc-ci……bellucci，貝魯奇，這不就是洛妮卡的姓氏嗎？
「貝魯奇——洛朗德·貝魯奇？」
「喬伊斯，你說什麼？」凱爾看向剛剛接自己話的保鏢。
喬伊斯招了招手，「老闆，你過來看，這邊架子上的手冊里，介紹一個叫『洛朗德·貝魯奇』的，應該就是這些畫的作者吧。」
凱爾走到書架邊，取下一本小冊子。
【這個人也姓貝魯奇，那麼他和洛妮卡的角色又是什麼關係？】
「唉，這上頭的字我雖然大致能看懂，但讀得太慢了，老闆，這冊子裏寫了些啥呢？」
凱爾一字一句地複述著冊子上的內容：「這個冊子上寫着，洛朗德·貝魯奇是金斯波特出身的，他中年成名之後就衣錦還鄉，還在這裏建了工廠——是個工藝品加工廠。」
「老闆你看，這些雕像的展柜上也寫着洛朗德·貝魯奇的名字呢——原來不只是牆上的畫，這裏展出的雕像也都是他的手筆啊。」
凱爾翻看着手中的冊子，看到「洛朗德·貝魯奇」的作品列表中，赫然寫着——《永恆的凝視》，那是自己曾見過的雕像。
即使是印在手冊里，也還能感受到那彷彿來自遠古的目光。
……
和上次一樣，在回旅館的途中又經過了劇院。
凱爾看到幾個挽著袖子和褲腳的人，正聚在劇院門前竊竊私語。
「和上次一樣，是那幾個漁民……等等，不對！」
雖然他們挽著袖子和褲腿，但其實並不是漁民，而是負責張貼海報的劇場工人。
「有遊客啊，為什麼偏偏這個時候來這裏？」
「大概是知道了慶典的事吧。」
「竟然會被外鄉人知道……」
「可現在這個樣子，舞台道具竟然失竊，排練的時間很嚴峻吧……慶典有辦法順利進行嗎？」
這一次，凱爾聽清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原來他們是在說什麼『慶典』的事？奇怪了……一旦補全了上次漏掉的信息，氣氛一下就變得平淡了許多……」
「慶典啊，那大概是為了酒神節舉辦的吧。」
「酒神節？」
「啊，就是啊………據說是這一帶的城鎮都會慶祝的節日，其實就是打着酒神的旗號喝酒狂歡而己。哈哈……」喬伊斯撓了撓頭，回答道。
……
「所以說，道具丟了，現在怎麼辦？」
「……唉，別說了，貝魯奇小姐在想辦法了，要利用剩下的道具排一齣戲劇。」
「可是霍姆斯小姐始終不依不饒的，說東西是貝魯奇小姐偷的，就是為了能獨佔主演的位置。」
劇場工人們把那出無法上映的劇目的海報撕了下來，扔在一邊。
「雖說莉娜——咳，霍姆斯小姐她沒辦法當上主演，也挺可憐的，但她也太驕縱了，還以為現在是她父親活着的時候嗎？」
聽到這話，其中一人立刻阻止這名員工繼續說下去。
「噓！布萊恩·霍姆斯老爺只是失蹤了而己，並不一定死了吧。」
「這鎮上失蹤了那麼多人，有一個找回來的嗎？之前失蹤的，基本都是來鎮上的外鄉人吧，結果連霍姆斯老爺都……」
「霍姆斯小姐一個人，根本沒辦法處理她父親留下的那些麻煩吧。」
……
「喂喂，老闆，你也聽到了吧？這信息量可大了去了——旅館的那位大小姐，她的父親居然失蹤了？」
「嗯……還有，聽他們的語氣，在鎮上失蹤的人數恐怕遠比我們知道的要多。」
喬伊斯打了個寒顫，總覺得背後有些發涼，「怪疹人的……老闆你是覺得這些失蹤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現在還無法確定……」
兩人離開了劇院。
那張被丟棄在泥濘中的海報被凱爾撿起，海報上畫着的，正是那兩張熟悉的少女的面孔。
她們在海報上微笑着，笑容沒有一絲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