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騷動

第五章 騷動

譚懷瑾的出現,讓整個似錦酒樓的氣氛,推到了頂點。

京中第一美男,京城第一才子,未來的宰相嫡長子。

這三個身份,無論哪一個拿出來,都是貴女們爭相搶奪的對象。

而現如今,這三個身份,集中在同一個人身上。

與他對應的,是近日聲名鵲起的鄭雅蘭。

一對才子佳人,同時出現在似錦酒樓,很難讓人說,這不是天作之合。

整個酒樓的氛圍,都有些曖昧了。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群眾,也是跟著起鬨架秧子。

而把氣氛推到最高潮的,正是譚懷瑾本人。

「新月曲如眉,未有團圓意。紅豆不堪看,滿眼相思淚。終日擘桃穰,人在心兒里。兩朵隔牆花,早晚成連理。」

說完,他便含情脈脈地看向鄭雅蘭。

一首詞作,其中的情義,直白而濃烈。

譚懷瑾幾乎是瘋狂地表示,他心中所系的,正是眼前的女子。他願意與其共結連理。

看到對方那張俊朗的容顏,直白的情詩,饒是鄭雅蘭也羞紅了臉。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相思只在,豆蔻梢頭。」

鄭雅蘭的回應很是委婉,但是仍舊充滿了詩情畫意。

一對才子佳人,聯作如此詩篇,真真是一段佳話。

台下觀看的人群,恨不得這兩個人立刻成親,好見證這段天賜良緣。

而人群中,只有少數幾個人,對這件事情是不滿意的。

其中,意見最大的,當然是宋德海了。他是純純被噁心到了。

鄭雅蘭是破壞他女兒招親會的人,譚懷瑾是他最大政治宿敵的兒子。這兩個人,在他女兒的招親會上,眉來眼去,這不是誠心膈應他嗎。

宋德海恨不得擠到人群前面,去掀攤子、砸場子。

另外一邊,宋盼兒是完全呆住了。

她心心念念的譚郎,竟然在自己的招親會上,與另外的女子,眉目傳情。甚至圍觀的群眾們,都覺得他們倆人才是天生一對。

可,明明自己才是那個與他定情,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人啊。

隱約之間,宋盼兒覺得天旋地轉,直直地倒在了舞台上。

可惜的是,因為人群都在看剛剛作詩的這對璧人,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宋盼兒昏倒了。

還是她的丫鬟,扶住了她的。

此情此景,全部映入了李長安的眼裡。

在她看來,這可就特別有意思了。

譚懷瑾,她是認識的,甚至兩人有過好幾次的交談。他曾經向李長安表達過愛慕之情。

「……我對公主,皆是仰慕,一顆心全部系在公主身上。您不必回應我,我只是想要單方面地守護著您。」

當時這樣的話,甚至確實讓李長安感動過。生在皇家,周圍全是名利算計。冷不丁這麼一個不求回報的男子,讓李長安心裡很是受用。

只是當時她受困於駙馬之死,並沒有回應。而譚懷瑾卻說,願意用一生去等待。

可是,現在看來,這兵部侍郎之女,宋盼兒,恐怕也得到了終生的承諾。甚至很有可能,這場招親會,都是為了與譚懷瑾在一起而舉辦的。

思及此處,李長安露出個漂亮的冷笑來。

她堂堂的大周長公主,終日打雁,竟然也有被雁啄眼的一天。

膽敢欺騙自己的感情,看樣子,是真的深宮坐久了,讓有些人,都不知道曾經跺跺腳、都可以令京城抖三抖的長公主,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了。

「小桃紅,去多買些粉色紙箋來。」

此時,負責賣紙的林暖暖,在小靈的提示下,察覺到事情不對勁。

宋盼兒竟然昏倒了。

林暖暖與宋盼兒有些接觸的,所以,大概知道宋盼兒的為人。她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就算鄭雅蘭在她招親會上,出了什麼風頭,她也不會太計較的。

甚至,她還可能會感謝這些風頭。

因為她有心上人。

但是有一種情況,必定會導致宋盼兒出問題。

「那個男子,是宋盼兒的心上人。」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林暖暖嚇了一跳。她急忙跳上舞台,問起了在照看宋盼兒的小丫鬟楊柳。

「台下那個男子,便是宋小姐的心上人吧。」

林暖暖用肯定的語氣,為了就是炸一炸楊柳。果不其然,楊柳聽到林暖暖的話之後,臉色一變,幾乎哭了出來。

「我家小姐真命苦,你們還我家小姐的心上人來。」

林暖暖得到答案之後,死死地盯著楊柳,逼問道:「這個男子,是什麼來歷?」

在她眼裡看來,這台下的男子,實在是太可惡了。很有可能,他對宋盼兒只是玩玩罷了。

而如今,看到名聲更旺的鄭雅蘭,也起了歹念。

這種就是以風流掩蓋自己濫情、人渣的斯文敗類罷了。

楊柳被林暖暖兇狠的眼神一逼,嚇了一大跳,而後哆哆嗦嗦地說明了情況:「他是譚大人的兒子,譚懷瑾。與我們家小姐,已然相識很久了……」

聽到是譚家的兒子,林暖暖嗤笑一聲。

怎麼說呢,這就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吧。

譚同慶這個人,「貴易交」,對老友之女,都如此態度。養出這麼一個兒子來,倒是合情合理。

想到這裡,林暖暖跳下台去,對著春心萌動的鄭雅蘭說了一句:「你跟人家看對眼了?這還不問問人家名字。」

「誰說看對眼了。」鄭雅蘭嬌羞地輕斥。

不過,她微微一低頭之後,還是高興地看向譚懷瑾,問道:「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誰?」

聽到鄭雅蘭這麼問,譚懷瑾多次與女子調情的經驗告訴他,對方已然心動了。

「在下譚懷瑾。」

聽到這個名字,鄭雅蘭臉色一變。

潭府門口的種種遭遇,在她腦海中回蕩。

一時間,那些少女心思,全都消散不見了。

她再次看向譚懷瑾時,才發現許多她未曾注意到的地方。

譚懷瑾一身素裝,外罩青袍,但是衣服隱約有亮光閃爍。很明顯,他衣服的花紋是摻雜著銀絲勾出來的。

這樣的人非富即貴。

再仔細看譚懷瑾的表情,雖然是一副情深的樣子,但是他眼神中充滿了算計和志在必得。

而且,他一直看著的是台下,而不是鄭雅蘭本人,這代表,他從來都不是真的因為鄭雅蘭而心動的。

這些小細節勾勒在一起,鄭雅蘭立刻就把他與自己的二表弟聯繫在一起了。

他們都是一類人。

所以的濃情蜜意,不過是偽裝,他們不愛任何人,只會愛自己。

「巧了,這不是。」鄭雅蘭一拱手,神色冰冷:「我乃滄州鄭氏女。家父鄭允川,曾經有一摯交好友,其名為譚同慶。不過這個人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家父待他極好,供他吃穿。如今我來京城,試圖投奔他,卻被他拒之門外。」

「公子,你應該與他沒關係吧?」

鄭雅蘭此言一出,全場倒吸冷氣。

譚懷瑾是譚大人的兒子,而尚書僕射譚大人就叫譚同慶啊。這是當著兒子的面,罵老子呢。

眾人之中,唯有宋德海,咧開一張嘴,笑得找不著北。

「狼心狗肺,形容得好啊。忘恩負義,確實像他。」本來看鄭雅蘭不順眼的他,此時恨不得把鄭雅蘭當親閨女寵愛,指望著她多罵一點。

譚懷瑾被鄭雅蘭這一通話給說愣住了。

他一直都是那個玩弄女人的高手,沒有女人在他的掌控下逃走的。甚至,他有信心,給他足夠的時間,公主也不在話下。

現如今,剛剛還與自己含情脈脈的鄭雅蘭,一下子就翻了臉。

這讓他下不來台。

「你知道我父親是何等人物嗎?你竟然敢辱罵朝廷大員,你不想活了嗎?」

譚懷瑾也跟著翻臉了。

這好好的比文相親,變成了一出猴戲。

林暖暖此時也不敢做什麼了。她本來是打算用紅紙宣傳夫妻之情的。

如今渣男站在這裡,要是真的宣傳了,那紅紙箋的品牌口碑,全部都掉光了。

不過也沒辦法,畢竟做生意,不可能事事順利的。遇到這種情況,是在所難免的。

而且,好在譚懷瑾先曝光了。所以,還沒宣傳紅紙箋的林暖暖,損失還不算大。

正想著這事,一位身著粉色的少女,喊醒了林暖暖。

「這位姑娘,給我來一打紙箋。」

小靈立刻提醒她,這粉衣少女是樓上那位公主的丫鬟。而且,那位公主,已經出來了。

「糟了。」

林暖暖聽到這消息,直接頭暈眼花。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姑娘?」小桃紅看林暖暖沒回應,便催促了一句。

此時,林暖暖大腦正急速運轉,想解決之道。絕對不能沾染皇家。

「是這樣的。」林暖暖心一橫,割肉求生。「我們的粉紙還剩下這一堆了。你看現在這情況,也賣不出去了。不如姐姐你大發善心,便宜點,把這些全買走吧。」

小桃紅往林暖暖身後撇去,發現確實只剩一堆了。

她是從小進宮伺候人的,知曉普通人家女兒的艱辛,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

「行吧,那這些我全要了。也不用便宜了,該多少,你還是要多少。不過,你得給我提上樓去。」

林暖暖等的就是這個!

她跟在小桃紅身後,把紙提溜上樓。

一身明黃色羅裙,頭戴珍珠金鳳冠的李長安就這麼暴露在林暖暖面前。

「真的是美人啊。」

李長安的美非常驚艷,帶著霸氣與銳利,如同刀割石刻一般,告訴每一個見過她的人,這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不過林暖暖畢竟是女子,不會被這種美色迷惑住,而且她還記得,自己上來是為了什麼的。

她把那堆粉紙箋往樓梯口一放,跪在地上,用最大的聲音喊到:「見過公主殿下。」

李長安聽到林暖暖這話神色一凌,習慣性地要她平身。

而樓下的眾人,反應就極其精彩了。

本來因為鄭雅蘭罵譚懷瑾父親的事情,場下就很寂靜。

林暖暖又拼盡全力喊出這句話。

所以,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二樓。

而這一集中,即便只是隱約地看到了明黃色背影,所有人都不敢大意,跟著一起下跪請安了。

李長安嚴厲地看向林暖暖,她並不想引人注意。

但是,現在木已成舟,她只能離開。

好在,目的達成了。

李長安要的,只是那句「悔教夫婿覓封侯」傳入父皇的耳中。

如今有林暖暖這麼一鬧,父皇很快就會得知了,倒是不用買粉紙箋,去想辦法讓宮內的嬪妃們傳送,進而引起父皇的注意了。

慌張離開的李長安,自然就如同林暖暖算計的那樣,並沒有把那堆紙帶走。

台下人心惶惶,其中最擔憂的是譚懷瑾。

他真的是飽受打擊。

方才,鄭雅蘭出口嘲諷他的父親。還沒等他想到應對之策,竟然發現,大公主也在似錦酒樓。

大公主李長安,是譚懷瑾最想尚的公主之一。他在這個公主身上,花費了很多心思的。

她的生活習慣,喜好,譚懷瑾是花費大功夫研究的。可以說,只是憑藉半個背影,他都能把李長安認出來。

如今,卻被她發現,自己竟然在酒樓裡面,與一村婦傳情,這說出去,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裡,譚懷瑾憤恨地看向鄭雅蘭。

就是這個女子,故意寫那種充滿孤寂的詩,來勾引自己。如果不是她勾引自己,自己怎麼會出現在似錦酒樓。

又怎麼會在眾人面前,被她罵父親是狼心狗肺的。

更加不會在大公主面前丟人了。

想到這裡,譚懷瑾恨不得掐死鄭雅蘭。

自己的人生,都因為這個村婦毀了!

如此想著,譚懷瑾就要朝鄭雅蘭動手。

只要她死了,一切都還會變回來的。他的父親還是受人尊敬的尚書僕射,自己還是公主們心中最佳的夫婿人選。

林暖暖立刻注意到兩人的情況,可惜的是,她還在二樓,根本不能出手。

跪在地上的眾人,正在遠遠地目送公主離開。並沒有人注意到,譚懷瑾竟然朝鄭雅蘭動手。

而鄭雅蘭被譚懷瑾死死地掐住脖子,苦苦掙扎,眼看就進氣多出氣少了。

就在此千鈞一髮之際,舞台上傳來一聲木頭裂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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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之天降良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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