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對決

第二十六章 對決

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流霞浮動,明艷似火。空曠的草地籠罩在一片霞光之中,閃爍着迷醉的光暈。

雷恩抱着安然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欣賞著這夕陽籠罩的景象,玩味地把玩她的髮絲,漂亮的臉上儘是愜意的滿足。

「娃娃,今晚就可以去英國了,我好開心。」他歡喜地說着,全然不顧安然徹底陰沉下來的臉。

「我可以帶你去看大本鐘,溫莎城堡,順便帶你去逛逛劍橋大學......」

「夠了。」安然冷漠地打斷他的幻想,她抬眸,直直與他對視,「周圍的景物再如何美好,可抱着一具缺了心的軀殼,你確定你是真的開心嗎?如果是,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安然嘲諷地說着,眼底閃過淡淡的不屑。

他似對她的話無動於衷,只是用溫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微涼的手指輕劃過她的眉眼,用溫柔的聲音說出讓安然心底發寒的話:「沒關係,我有辦法讓你失憶,讓你忘記過去的一切,待你再次睜眼時,你看到的第一個人,就只會是我,而我,也會很明確地告訴你......」

雷恩俯下身子,抵着她的額頭,低沉地繼續說着,「你是我的,未,婚,妻。」

寬闊的街道空蕩的讓人害怕,昏黃的路燈下,一抹身影被拉得很長,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宛如在黑夜中潛伏的一匹野狼,驀的,像是察覺到什麼,他動了,從路燈下緩緩走來,那人的容顏也越來越清晰。

烏黑柔順的細碎短髮,狹長的丹鳳眼在此刻佈滿狠戾陰霾,疲憊的神情,隱約可見眼底的青黑色,下巴也長出了短小的鬍渣,緊抿著薄唇,似乎在極力壓抑着什麼。

安然的眼角潤濕了,氤氳着迷離的淚霧,唇瓣蠕動了很久,卻最終歸於沉默,什麼都沒說。看着他此刻的模樣,她的心微微發酸,終究還是讓他,幾近崩潰了。

一直注視着安然舉動的尹諾夏看着她眼眸中閃爍的淚霧,他手臂上的青筋突然暴起,把視線移開,用陰狠的眼神死死盯住抱着安然不肯鬆手的雷恩,聲音沙啞地道:「拿開你的臟手,你沒資格碰她!」

聞言,雷恩挑挑眉,似笑非笑地,「你也喜歡娃娃嗎?可惜呀,你晚了一步,今晚我就帶她去英國,而你,也只能站在這裏,干,瞪,眼。」話落,他的同夥通通上前一步,與他並排著。

而這時,在尹諾夏的身後,有一輛黑色轎車,從車內走下一個身影,快速地來到他的身邊,看到那人,安然的眸光微動,這下連於淺也來了。倒也不意外,畢竟那鈴鐺,是他給的。

「噢,還找了幫手,你也不笨嘛,可惜了,我這邊人多。」雷恩無所謂地開口。

「放下然然!」

「然然?叫得這麼親密,真是讓我很不爽耶!」話落,雷恩微微使力抱緊安然,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霎時變得詭異幽深。

「雷恩,帶着這女娃先走,我們仨留下來擋住他們。」托馬轉過頭,冷冷地說着,聲音里還帶着一絲急切。

聞言,雷恩點頭應了一聲,便走到車子旁,把安然放進後座,替她弄好安全帶,才起身走到一邊,坐進車內,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那壓抑的氣氛就像是有一頭巨獸棲息在黑暗中,讓人連呼吸都覺得沉重了幾分。

清風吹過,樹林中響起瑟瑟之聲,蕭條殘敗。

兩輛車就這麼相對着,狐狸與野狼的對決,終將拉開序幕。

「娃娃,怎麼辦好呢?我徹底被野狼激怒了。」

雷恩看着對面車子裏的尹諾夏,漫不經心地開口,若能仔細發現,他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安然依舊沉默不語,半晌,他從副駕駛座的底下拿出一根棒球棍,打開車門,走出去,順便用遙控器把全部車門給鎖上,擺明了是要把安然關在車內,不讓她插手。

安然擔憂地望着車窗外的情況,這時,尹諾夏也從車子裏走出來,安然聽不清兩人都說些什麼,很快地,雷恩率先舉起棒球棍朝尹諾夏砸去,尹諾夏則趕緊偏頭避開,順便給了他一腳,踢的雷恩狼狽地後退幾步。趁著尹諾夏稍微放鬆警惕,雷恩把手中的棒球棍扔向他,正好狠狠砸中尹諾夏的右腿,迫使他半跪在地。

現在,兩人都是赤手空拳的打法,雷恩的一招一式,透著一種優雅和從容,而尹諾夏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他的每一下攻擊,都是直接擊中人體最脆弱的地方。

雷恩疼痛地倒在地上,他的唇角溢出一絲殷紅的鮮血,順着下顎蜿蜒而下,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兩人都喘著粗氣,誰也沒有再動手,可是,狐狸總會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機會,就像現在的尹諾夏本就因為尋找安然而疲憊不堪,這就是雷恩的機會,消耗尹諾夏僅存不多的體力!野狼也會化生成病貓。

雷恩突然抓起地上的細沙扔向尹諾夏,干擾他的視線,旋即,雷恩猛然撲向他,把他按到一旁的樹榦下,抓起他的衣領,一拳拳地揮向他的臉,尹諾夏根本無力還手,再這樣下去,雷恩遲早會把他打死不可!

安然的眼神驟然下沉,眼底閃過一絲陰霾,隨後,她的眼珠轉了轉,一隻手伸向座椅下的某個地方,像是摸到了什麼,輕勾嘴角。

她拿起那把安全錘,一下一下地敲碎車窗的玻璃。這次,體力流失的速度比之前還要快,全是因為雷恩用藥水再次削弱她的體力所導致!

安然咬咬牙,費力地繼續砸,全然不顧雙手已是通紅一片。腦海里只留下一個念頭: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安然最後還是成功地把玻璃砸碎破開,她扔下鐵鎚,嬌小的身軀小心翼翼地從車窗鑽出去,隨後,滿頭大汗的坐倒在地,喘著氣,想要站起身,奈何身體使不上力氣,又再度倒下。

shit,她痛恨,痛恨這種無力的感覺!抬眸,恰好看見雷恩放開尹諾夏,起身去撿丟在不遠處的棒球棍,剎那,安然的瞳孔,驟然瞪大!

雷恩拿起棒球棍,拖着它一步步靠近尹諾夏。眼底醞釀着危險的風暴,宛如失去理智的發瘋野獸,在給予敵人最致命的一擊。

「殺了你,娃娃就可以跟我回英國了,沒有人能阻擋我帶她離開!因為她是我的,是我的!!」

雷恩瘋狂地笑說着,而尹諾夏則努力睜開眼想看清面前的景象,雷恩突然詭異一笑,旋即,舉起手中的棒球棍,「永別了,沒用的野狼!」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響起,尹諾夏落入一個清香柔軟的懷抱,沒有他預想的疼痛。棒球棍砸中了安然的背部和頭部,可是她卻固執地把他護在懷中,任由雷恩如發了失心瘋般地拿起棒球棍繼續一下一下砸在她的身上。刺鼻的血腥味讓尹諾夏赫然睜開眼,他嘶吼般地沖雷恩喊了一句:「住手!你要打死然然嗎?!」

雷恩一個激靈,頓時清醒過來,視線落在了安然身上。

雷恩不可思議地瞪大雙眼,最觸目驚心的,是那縷順着額頭滑落下來的鮮血。血,一滴一滴地從她的額頭處滑落,滴在她的衣領上,手臂上,白裙被點點血跡染紅,勾勒出一幅詭異頹美的畫面。

「真是的,終於趕上了。」安然盯着眼前鼻青臉腫的尹諾夏,她笑了,笑的美妙,也笑的驕傲!

「為什麼呢?娃娃,我們不是同類嗎?變態都是自私的,你為什麼要替他擋呢?」

棒球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雷恩失神的呢喃著。聞言,安然先阻止尹諾夏要把自己帶走的舉動,用手輕拍他的後背,試圖平復他那狂躁不安的情緒,才輕輕地轉頭。

面前的景象開始在安然眼裏模糊起來,腦袋也如蝕骨般的痛,她虛弱地回應着,「因為他出事了,我會很麻煩的,如果他是因為我而死掉了,我可是要償命的。雷恩,我始終是跟你不一樣的,雖然我的心理也扭曲了不少,但是我還沒有墮落到完全成為變態的地步......」

「夠了,不要說了,然然你不要再說了!」尹諾夏打斷她的話,趕緊將安然攔腰抱起。

這時,遠處的警笛聲響起,吶,快無語了,警察怎麼就這麼喜歡當馬後炮叻。

安然視線模糊地看向雷恩,得意地笑着,「還不逃嗎?警察就要來了呦。」

當警車行駛到半路的時候,安然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而有些萎靡,整個人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懷裏,車內的光線,帶着一絲昏黃,尹諾夏低着頭,看着安然蒼白的膚色,此刻在斑斑血跡的覆蓋下,近乎透明,蒼白而脆弱!

「別睡,然然你千萬別睡!」他在她耳邊喊著,真怕她就這樣睡過去,然後......

「你特么的給我開快點,快點呀!!」似乎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眸子緩緩睜開,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無聲無息,卻又似一眼萬年!

驀的,她笑了,「呵呵,你現在的樣子,好醜。」

「嗯,我知道。」尹諾夏執起她有些冰涼的手,將她的手背貼着他的臉頰,「你看,我成這副樣子都是因為你,所以然然最好別睡。」他沙啞的說着,帶着一絲哭腔。

「說得我好像罪大惡極似的,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

安然輕笑着,「你說,我會不會就這麼死掉叻,然後帶着滿心的愧疚去見那個人呢?」

「不會的,然然不會死的,所以請你不要再說傻話了!」尹諾夏無措著,不安著,親吻她的手背。

「諾夏,我出事,不要告訴我家人,好嗎?」

「好,都依你,就連你失蹤了,我也沒告訴你家人,省得他們在一旁給我添亂!」

「呵呵,你好無理耶。」

「嗯,我就是這麼無理......」

慢慢地,安然的意識開始渙散,眼前變得越來越黑,在雙眸闔上的一剎那,她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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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最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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